38℃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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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今年这是白家庄组织村民第一次打更。 路上,白强问道,“打更用的物件都找好了吗?” “找好了。” 白土山说道,“锣和梆子用的都是西南角那个吹手家的。天亮了咱还得给人家送去。”…… 按照以前的规矩,村里的汉子们是轮流来打更的,一般是半个多月才轮上一次。白土山这一次组织打更得到了白家庄大多数村民的响应,凡是家里有男劳力的都愿意参加。这一夜打更的有白强、白土山、山子、白大川、还有白肚子等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截长长的手电筒,都是加了截电池的。此外还有一对梆子,一面铜锣。 已经三更天了,他们聚在一起没有说多少话便开始四处巡逻…… “笃——笃——笃……” 有人敲着梆子。 “天干物燥,防火防盗,邻里关系,互相关照……” 有人喊道。 “当——当——当……” 有人敲着铜锣。 “前门撑撑,后门闩闩……” 又有人喊道…… 寂静的夜,这样的声音能传得很远,也许会把轻睡的人给吵醒,但听到这样的声音,转个身很快就会美美的沉睡。有的人在枕头下面藏把斧头,听到这样的声音,就会把那斧头扔到床下面,然后安稳的睡去。一是这斧子在枕头下面放着,实在是弄得人难受,另则,有了打更的它也发挥不了夜里的作用。 到了各个街口,他们会猛敲猛喊,声音越大越响就越好。这是让藏在地里的那些君子们听的,告诉他们白家庄的汉子都警惕着呢,要想弄到东西就去别村吧。 巡逻回来,他们又聚在一处。 在这大街上,风呼呼的响,还真有些冷,于是找来几快木头疙瘩在街中间升起了一堆火。这样的情景,真应了那句歇后语,大风地里烤火——前面热,后面冷。在这个时节里大部分人还穿着汗衫,独有白强披了件外套,每个人都哆哆嗦嗦围着火堆,只要白强在一旁站着。 白土山说道,“咱家的女人都不是东西,只有强子媳妇知冷知热。” 有些人还不明白,道,“土山,你这话是啥意思?” 白土山说道,“这事不是明摆着么?咱们一个个披着汗衫,只有白强一个人穿着外套。刚才我去白强家时,彩——强子媳妇让白强穿这身衣服,他还不乐意呢!” 白强听了乐呵呵的笑,这衣服穿在身上的确是即挡风又暖和,确实受用。 可有些人并不同意白土山的话,山子就站出来说道,“我媳妇也给我说过让我穿外套来着,只是我觉得不冷就没有穿。” 看着山子要走,白大川抬起头说道,“你干啥去?” 山子答道,“回家拿衣服去。” 众人呵呵的笑。白大川说道,“也给我拿一件来。” 山子却扭身说道,“都三更半夜了,我怎好意思给嫂子要。” 白大川说道,“你嫂子又不是外人,那有啥?” 山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让我媳妇多找一件,你就用我的吧。” “哎!还是我自己去吧。” 白大川拍拍屁股,也站了起来。 山子走后,其他人也陆续回家拿衣服去了。看着白肚子还在围着火堆坐着,白土山走了过去,说道,“肚子哥,听说你家这几天在灌猪肠子。” 白肚子就说道,“天凉快了,刚开始灌,怎么着,土山兄弟,谗了?想来几斤?” 白土山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钱,说道,“给我称十斤吧,再拿两瓶老窖酒。灌肠不要拉开,分成十几段,一段一段的吃着才有味。” 白肚子有些奇怪了,道,“你家才两口人,要这么多干吗?” 白土山却说,“我那里是给自己吃的,我看大家半夜里在这儿打更挺辛苦的,你想想要是咱哥几个围着火堆吃着灌肠喝着酒那会有多舒坦。” 白肚子站了起来,一拍大腿,说道,“成!我把家里最好的那几截拿来让大家伙吃。” 临走时还不住的夸道,“土山兄弟,都说咱贩子天生的小气,你真爷们儿!” 在一旁,白强也由衷的佩服起白土山来。白肚子走后,火堆边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这时候,风小了些,而这火堆却在熊熊的燃烧着,不但觉得不是那样的冷了,脸上身上反到是被烤得有些发烫。 白强说道,“看得出来,土山哥,你是想当咱白家庄的村长吧?” 白土山呵呵的笑,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不少明眼人已经看了出来。 白土山站起来,又围着白强坐下了,拍着白强的肩膀说道,“强子兄弟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里就咱俩,没外人,我不妨就把实底交给你吧,就是在前些日子,我给我爹办丧事时,乡里的领导还找过我,他说咱村要是没人管的话会越来越乱的,最后还问我愿不愿意当村长。” 白强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白土山道,“我想当是想当,就怕没有人服。” 白强道,“土山哥,你给咱村办了这么多实事,又是以前老村长入门的大女婿,咱白家庄没有一个人能比你更够格当这村长的。” 白土山听了这些话,心里欢喜得很,说道,“若我真当上了村长,还真得请你来帮忙呢!” 白强有些不解,说道,“土山哥真是开玩笑了,我能帮什么忙?” 白土山道,“你不是高中毕业么?咱村里有你这学问的人可没有几个,我是想请你当村里的会计。” “啊!——” 白强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当干部,今晚见白土山这么说觉得很是突然。 其实,这是白土山早就盘算好的,今天晚上白土山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白强先有个心理准备,而看白强这个样子,就说道,“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咱兄弟俩就是在一块胡侃侃。” 两人正聊得投机,这时候山子急冲冲的从家里赶来了。顾不得白强和白土山在说些什么,兴冲冲的拉住了白强就往回走,还对在一旁纳罕的白土山说道,“你先在这里看着吧,我和强子一会儿就来。” 白土山站了起来,正要问他们要去做什么,却是不见了人影。 路上,白强问道,“山子,咱这是要干啥去?” 山子说道,“我回来时看见孙寡妇偷汉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强惊道,“真有这事?” 白强也是早就听说孙寡妇不是个正经女人,暗地里不知道偷了多少汉子只是没有亲眼见过,想不到这一次能抓个现形。 孙寡妇早些年就死了丈夫,身边留着一个有些痴呆的女儿白春梅,白春梅刚过二八,前些日子去玉米地里薅草时被人给侮辱了。有这样一个女儿拖累,即使想改嫁也嫁不出去了。 “当然了。” 山子说道,“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头跳进了孙寡妇家。” “那你看见是谁了么?” 白强问道。 “天太黑,看不清楚。” 山子说道,“不过,看上去不象是咱村的。” 这时,白强急走几步,拉住了山子,说道,“山子,这三更半夜的,咱还是别去了。” 山子却说,“怕啥?他们能做得咱就看不得了?” 白强经不住山子劝说还是跟着去了。 这孙寡妇家没有男劳力,日子过得相当清苦。三间破烂不堪的砖瓦房,一面高不过人的土墙头,即使十三四岁的孩子纵身一跃,也会很容易的跳进院子里。 山子与白强爬过墙头,蹑手蹑脚的蹲在窗抬下偷听,果真听到里面的人在做好事。 抬起头高过窗台,看到屋里面乌七麻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就竖起了耳朵听。从屋里传出来的尽是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是人响却没有人语。两个人侧耳倾听,除了一男一女急促的喘息声,却很难听出别的响动来。即使这声音也如蚊蝇般细小,仿佛屋里还有其他人,怕被那人听到,于是极力压抑着。即使那男的不小心弄出了大的声响,孙寡妇都会小声的骂他,“你小声些,别让我妮子听到了。” 于是,那男的就憋住了声音只管使劲动作着。可到最后一刻,那男的却还是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孙寡妇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不让你出声么,你怎么还——” 那人也小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鳖得住。” 这时,屋里的灯“啪”的一声亮了,吓得白强与山子赶紧把头缩了下去。这时从屋里传来一阵唏唏嗉嗉的穿衣服的声音。 这阵声音过去以后,孙寡妇小声喊道,“拿来!” 那人象是掏出了什么东西,说道,“给!” “这还差不多。” 孙寡妇道,“明儿把后庙的那块地薅了草之后,再去窑场里打一遍药。” “孙月娥,我可只答应你把玉米地里的草给薅了,没答应过你还要给花生地里打药,我地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那人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 “你就不能小声点。” 孙寡妇说道,“我不管,你把我给睡了,你就得听我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咱还是与情分的。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干啥我都愿意。” 那人说道。 那人说着就把眼睛飘向了一边,那张小床上,白春梅正睡着,象是在做着什么梦,头不停的在晃着。但那人看的却不是这些,这白春梅虽然傻,十六七的年纪长的却非常的水灵。 “啥条件?” 孙寡妇有些不解。看那人的神情,孙寡妇也觉出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走过去摸着白春梅的脸说,“你这妮子虽然傻,但长得还挺耐看的,要是让我把她给睡了——” “啪”的一声,传来一计响亮的耳光,孙寡妇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岁数都能当她爹了,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畜生,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不是你先勾搭我,老子也不会上你这儿来,你那一身的糙肉,谁稀罕。你以为你妮子还是黄毛丫头呢,为啥玉米地里的野汉子日得我就日不得。” 两人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把白春梅给吵醒了,她醒来后,就哭道,“娘啊,救我,娘啊,救我……” 孙寡妇赶紧把白春梅给抱了起来,关切的说道,“ 又做噩梦了?” 白春梅看到屋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怯生生的说道,“娘,他是谁,他是谁?” 孙寡妇看着那人狠狠的说道,“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你还不快滚!” “唉!——” 那人一声叹息就走了出去,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白强很山子蹲在屋檐底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娘,我怕!他们欺负我,在玉米地里打我,扒我的裤子,娘,咱再也不下地了。” “妮儿,别怕。娘也不下地了,娘一辈子都陪着你。”…… 山子与白强灰溜溜的爬了出去,路上,白强说道,“说过不让你去的,你偏不听。” “这——哎——” 山子说不出话来了。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回到大街上,他们那里已经是很热闹了。 白肚子看白土山一个人花钱请大家吃酒,而且这些酒菜都是从自己的小食堂里卖出的,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出,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就多称了一斤灌肠,还带来了支架、平底锅,此外还有半瓶花生油。 “你们俩干啥去了,都等着你们呢,咋才来?” 白土山见他二人来了就喊道。 山子见他们围着火堆喝酒,说道,“要喝酒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弄斤猪头肉。” 白强也跟着说道,“我去掂瓶酒。” 村里人闲暇时在一块喝酒,总是有很好的分工,有的负责买酒,有的负责买菜,即使某人说了要在家里请客,到了那一天赴酒席时,也是要带上一两瓶酒去的。很少有人会无端的白吃白喝,总觉得那会欠下一个人情。不过村子里也有几个白吃白喝的人,那是无赖,会让人瞧不起的。所以白强与山子看到他们在大街上喝酒才会有刚才的举动。 “现在都几更天了,谁家还卖东西,都过来吧。” 白肚子说道。 白大川也说道,“这是土山兄弟要请客,我们也没有出东西。” 这么一说,二人才围了过来。 在其他地方,这深深的夜,安静得很,而在这一片,在大街口,大家围着火堆,喝酒划拳,热闹得很。他们热闹的声音能传出很远的地方,在玉米地里藏着的那些贼人听见了,估计是不敢挨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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