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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通江大战
  拓拔宗望久居白山黑水之间,有生以来,从来没看过大江,此时坐在狰狞兽上,手执九十八斤宣花斧,望着滚滚的江水,愣在当地。
  大晋时的应天江面,平均宽有三十里,平均水深三十丈,站在江北的岸边,只能看到云雾缭绕的、泛着红色的滚滚江水,根本就看不到对岸。
  向西看,不见长江头,向东看,不见长江尾,偶而翻出江面的大鱼,都有一人多长,拓拔宗望看了半晌,倒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令最骁勇的戎兵上船,试着渡江。
  犬戎人在马上是好汉,在船上就不行了,刚一上船,就吐得一塌胡涂,左军师由苏哈道:“可使汉兵上船渡江,我们跟在后面,慢慢的过去!”
  拓拔宗望点头道:“此计甚群妙!来人,将汉将曾庆隆叫上来!”
  曾庆隆在没降犬戎之前,官拜大晋湖广节度使,此次伐江面的四十万汉兵,都由他统领,降了犬戎之后,被握离儿封为徐州王,管理山东、安庆一片的汉奸兵将,接到将令,忙跑了来,跪在拓拔宗望的兽前,卑声道:“奴才曾庆隆,磕见大元帅!”
  拓拔宗望一指长江道:“曾庆隆,你可率汉兵先渡江!”
  曾庆隆谄笑道:“这个容易!大元帅可令李峻、奇恒为奴才的副将,一同渡江,据谍报,江南曹霖,在江边只有精兵五万,我们有精兵六十万,奴才认为,可采用人海战术,一齐渡江,只有我们有人抢占了南岸,曹霖人少,定会不敌大败!”
  拓拔宗望道:“可是我们犬戎的勇士,上船就吐,为之奈何?”
  曾庆隆笑道:“大元帅!奴才早有准备,已经命人打好了铁钩铁索,大元帅可将船连在一起,让犬戎人勇士上去,船大如岸,就不会再吐了!”
  拓拔宗望点头笑道:“夺了对江,本帅记你头功,将曹霖最美的妻妾赏你为牝畜,金银财物任你取!”
  曾庆隆大喜道:“奴才谢恩!”
  拓拔宗望又叫了李峻、奇恒来,这两人以前在大晋,都是黄河水军的统领,颇知水性,也得了拓拔宗望的许诺,三个汉奸领命后,忙调配起来,将会水的湖广、江淮间的汉兵,编为前队,将不会水的北地汉兵编为中队,犬戎和辽东的其他部落的兵将在最后面,船与船之间,都用铁钩、铁索连成一片,延绵数十里,击鼓渡江,拓拔通率领樊若兰、姜雪君等八个异骁勇的龙虎牝兽,带令一万犬戎精骑,在北岸大营留守,以防汉人又玩弄诡计,反抄他们的后路。
  曹霖站在巨大的艨冲战舰之上,仰头看那高达百丈的燕子矶上的敌楼。
  燕子矶伸入长江水中,兀突的耸立,尤如一只飞燕,凌空贴在水面上,因此得名,站在燕子矶上,大江水面,可一览无余。
  高耸的矶石上,如今又立了一座十丈高的敌楼,人站在敌楼上,可将江面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翟蕊头戴束发金冠,将如云般的秀发,束成马尾,飘于脑后,金冠上插着两根七尺长短的斑阑雉鸡尾,迎着江风飘荡。
  着一身靓丽的桃花绣云映日甲,穿一双步水踏浪的桃花粉底小蛮战靴,靴帮直达膝部,杨柳腰儿一握,挂着清风龙泉剑,俏靥儿一转,香耳上的两个细长耳坠,跟着一晃,当真是人比花娇,靓美绝伦。
  从敌楼一直到燕子矾下,是三千面一丈多高的巨型牛皮鼓,三千名雄壮的大汉,手拿鼓槌,立在鼓边,等候命令。
  鞭妖、穿档兽、透骨骚、媚心驴四个,立在敌楼顶楼的下一层楼台的四角上,手扶五丈高的红色大纛旗,媚心驴向上望道:“翟蕊!戎兵开始渡江了,你还不击鼓?”
  翟蕊立在敌楼最高处,手上拿着一对鼓槌,面向江北,妖笑道:“你们两个,只听我的将令,不许插嘴!”
  翟蕊身后,站着的却是吞精狗李青蝶,双手也扶着一面五丈高的中央大纛旗,吐了一个舌头笑道:“爷和主母都不在,你们都得听蕊儿的,她可是最先跟爷的,又替爷生了二公子,你们若不听她的,仔细你们的皮!”
  原来翟蕊虽被千人日过,万人跨过,但牝器乃是万中无一的“幽谷藏香”寻常男人的,根本就找不到她的牝蕊,再加上她修道有术,在做营妓之时,用先天道术斩断了“赤龙”自行闭了月经,跟了曹霖之后,又得到龙晶雪的这个天下少有的医师的调养,所以年前顺利涎下曹家的老二曹应贤,几乎就在翟蕊产下曹家老二后的几日后,被男人碰得很少的原晋阳花魁凤衔铃,也为曹霖生下了老三曹应义。
  产了子的妻妾,除龙晶雪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地位不容置疑之外,翟蕊被升为仅次于正妻的“娇妻”凤街铃从奴妾,平步青云的被升为次于娇妻的“平妻”晋献帝姬玳,也不敢怠慢,立即从杭州,发来诏书,恩赐翟蕊为二品诰命夫人,凤衔凤为三品中正夫人,两名美女都得到了各自独立的院落,有了专属于自己的丫环仆人,曹霖又令冶山道院的风炼子,用精巧的钢锉,替她们两个磨掉了鼻翼、奶头、私牝上的钢环,去了以前牝畜的标记,以示尊贵。
  翟蕊如今的身份,是曹霖堂堂正正的妻室,这妻、妾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饭桌之上,没有主人的特意吩咐,妻能坐而妾只能侍立一旁,除非妻自愿,否则私房间的吹箫舔痔之事,都会由妾婢代劳。
  翟蕊闻言,心中虽是得意,然嘴上却妖笑道:“若不是有正事,我非撕了你的小嘴不可!爷对我们,个个疼爱,也不知道他对谁喜欢的多一些,对谁喜欢的少一些!若是你这条小骚狗敢乱吃飞醋,爷发起怒来,可要让你吃鞭子的,爷许多时候都未鞭打你们了,你们的皮作痒了不是!”
  鞭妖扁扁小嘴,妖笑道:“谁说的!爷前日还鞭过我的阴部哩!”
  翟蕊笑道:“那也叫打?和你玩儿哩!”
  透骨骚道:“可是蕊儿!敌军渡江,你不举旗为号,通知我们的爷,恐会出大事!”
  翟蕊笑道:“你们看!先上船渡江的,全是汉奸兵,那些没用的汉奸兵,不着急打他们,只等汉兵渡到江心,犬戎人一齐上船,离开江岸时,我再举旗为号,令爷痛击!你们几个,就知道打打杀杀,全不知兵法,这事你们不许插嘴,都得听我的,真出了大事,爷要打要杀,翟蕊一力承担就是!”
  半个时辰后,站在楼下临江矶石上的小浪狗杭美琪跳脚道:“戎兵已经到江心了,翟蕊姐姐怎么还不发令?”
  谭熙婷立她前面的在矶石上,一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按住佩剑,冷泠的道:“不急!等后面真正的犬戎兵离岸再说!若是发动的早了,倒把正主儿放过了!”
  谭熙婷以前是暗妖兽,在跟曹霖之前,被其他雄性操的不多,她武道双修,艺业有成时,也如翟蕊般的斩断了“赤龙”自闭了月经,等遇到曹霖这位可终生相托的人儿之后,才又放开身心迎合,只要她顺利为曹霖产子,就可如翟蕊、凤衔铃一般,会被升为妻室,成为曹家的可以上堂的媳妇。
  曹霖知她有身孕,不许她再上阵厮杀,以免坏了胎气,大战在即,她又没有龙晶雪那般能沉得住气,所以央求曹求,给她带了小浪狗杭美琪;小骚狗殷思辰,在燕子矶上观望,实际上,她是想看自己的设计的各种火器,在实战中的效果如何,江南军的所有火器,皆是由她设计的,心思之巧,放眼天下无人能及。
  前次曹霖带兄弟过江,把雷管缚在箭上,大破敌军之后,回来时把此事和她说了,谭熙婷得到灵感,画出图纸,立即令工箭坊的工人,连依赶制新型火器——火箭,让原本能只用手投的雷管,可以携带在弓箭或是机弩神箭上,更大的发挥了雷管的杀伤力。
  江面上六十万的荣兵,黑压压的铺得满江都是,所乘船只,全是临时从民间搜集来的,并无一只战舰,曹霖、牛展、王富、汤林、张杆,率领五万吴越本地的兄弟,立在各自的艨冲战舰上。
  两千余艘巨大的战舰,全是由安自在设计的,内是坚木,外披铁甲,航行的动力,全凭舱下三百名精壮的兄弟,用脚踏动水轮,也可借用风帆,行动起来,在水面上尤如奔马,快速无比,船上装备更是精良,不但有新研制出来的火炮,还有连环发射的机弩神箭、巡江火龙、巨木冲锤等等,这些文明社会精制的兵器,是犬戎人作梦也想不到的。
  五万名江南子弟,穿着轻便而坚硬的护甲,个个精壮,人人手执龙泉造的八尺长柄斩马刀,全是浪里的白条,能在浙江钱塘大潮中,立在一只舢板上,手执红旗而旗不湿的弄潮高手,为吴越数省之地的一时之选,北兵要和装备精良而又水性精熟的江南兵在水上交锋,实在是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曹霖五个兄弟,都没带重兵器,大刀大枪在水中,不但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还都会成为累赘,曹霖背插着那一对逆天双斩,牛展、王富、汤林、张杆都是背插分水刀。
  岸上没有接到下水命令的董方平、燕统勋、姜铁山、呼延豹等骁将,也是严阵以待,五万匹的战马,不时的发出低低嘶鸣。
  曹霖立在战舰之上,已经能清楚的看到乘船而来、穿着犬戎服饰的兵将了,汤林大叫道:“大哥!是不是你昨夜操翟蕊操得太多了,这会儿她睡着了!”
  曹霖咧嘴一笑道:“急什么?虽看到人了,但离我们还远哩!蕊儿不发令,定另有主意!就算有些许戎兵上岸,董叔他们的五万精骑,也不是吃素的!”
  刀横天王富道:“老四!正规兵团作战,你不要乱跑,坏了序列就糟了!”
  汤林笑道:“怕什么!蕊儿蹲在那么高的地方,大纛旗挥动时,瞎子也能看见,打起来时,老子只要瞧她大纛旗,就知道狗崽子们在哪里了!”
  王富道:“这白天用红旗,夜间用红灯,指明敌人方向的主意,确是高明,亏得翟蕊能想得出来!”
  牛展笑道:“大哥的妻妾,个个狡猾,翟蕊还不算是最狡滑的,若是那个谭熙婷,哎呀——想想也怕哟!不但泼辣如虎,更是狡猾如狐,所设计的各种火器,无不歹毒,就算武艺再高的人,一顿火炮轰过去,铁定也会了帐,也亏得大哥,否则哪有人能降得伏她!”
  王富笑道:“现在我知道当初大哥为什么会用薛政龙换她了!”
  曹霖亦笑道:“薛政龙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当时活捉他回来,就是想用他换婷儿的,哎呀——敌人越发近了,请各回战阵,切记不可单舰冒进,这是大兵团作战,不是当年我们在姑苏街头和人摆场子单踢!否则军法从事,就是亲兄弟也不讲情面!”
  牛展、王富、汤林、张杆一齐叉手应道:“是——”
  曾庆隆是进士及第,书生出身,兵书战策,着实看了不少,和所有的文人将兵一样,他是不能亲到战前拼杀的,打战靠兵而不靠将,此时令李峻为左翼、奇恒为右翼,自将中队,采用“乱撒星罗”的战阵渡江。
  若不知就里的人,看见满江全是船只,定是乱了手脚,乔公望坐在曹霖身边,手拿羽扇笑道:“这个曾庆隆,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只要我们的战船一冲入他的战阵,他的左右两翼就会包抄过来,把我们围在中间打,他们船多人多,我们船少人少,若是实力相当,给他包了饺子,还真出不来!”
  曹霖笑道:“可惜这全是书生意气,知已而不知彼,他们的装备太差,江海上作战,首要的是远攻的武器,他们能远攻的兵器,只有弓箭,仅凭人多船多是没用的!来人!传我将令!采用雁翼阵,准备迎头冲上,给他包饺子!老子叫他们吃进去,消化不了!”
  燕子矶上,翟蕊看得也是微笑,回头对李青蝶道:“挥动中央大纛旗,请爷采用人字雁形冲锋!”
  透骨骚叫了起来道:“天呀!蕊儿!你这是乱指挥!爷若是采用人字雁形,犬戎的两翼左右一包,爷就出不来了!千万不要!”
  翟蕊娇喝道:“现在不是在家里,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两军交锋,瞬息万变,较量就是大将的临机判断力,你们都得听我的号令,违令者,斩——”
  透骨骚还要再说,楼下谭熙婷道:“周湘湘!这是打战!不准违令!蕊儿指挥的一点没错!要说错,就是敌将知已而不知彼,爷率的全是披着厚厚铁甲的艨冲巨舰,撞入敌人的小船丛中,有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透骨骚将信将疑的摇动中央大纛旗,江面战舰的曹霖笑道:“蕊儿竟然和我们想的一样!传冲三军,看大纛旗所指方向,全力进击!”
  燕子矶上,翟蕊手拿鼓槌,擂起鼓来,同时矶上矶下三千面巨鼓齐鸣,声震天地,五万江南子弟热血沸腾,齐声吼道:“杀——”
  鼓声一响,原本风平浪静的江面,竟然翻起了大浪来,浪头足有一丈多高,戎兵船小,未曾交战,已经有船开始翻了,这万里的大江,尤如大海一般,无风也有三尺的浪,风浪里,一名绝色的红装美女,手拿令旗,赤着雪样的双足,踏在巨浪之上,如履平地,正是东海龙王的长公主敖钰,听到鼓响,立即依计作法。
  两千艘艨冲巨舰,甲板离江面,高有五丈,如此风浪,根本就不受影响,以曹霖的旗舰为首,牛展、王富为左翼,汤林、张杆为右翼,放过敌军两翼,一齐向曾庆隆的中军帅船猛冲。
  曾庆隆大喜道:“曹霖祖上虽是将门,然他自幼离家,未经教化,指挥大兵团作战,全无经验,与草寇无异,识不得我这乱撒星罗,来人!挥动大纛旗,令李峻、奇恒两翼合围!”
  李峻、奇恒早有准备,看见大纛旗挥运,立即合围。
  曹霖的战舰渐渐接近,已有一里了,这时曹霖大吼道:“放炮!”
  旗舰的帅字旗一动,两千艘战舰上,顿时火炮齐鸣,江南精兵,训练有素,虽是风浪之中,炮也打得奇准无比,犬戎兵将,从来没见过火炮,就如同曹霖第一次遇见谭熙婷的火炮发威一样,无不吓得脸色惨变,炮声响处,戎兵船只,被炸得飞到了半空中,落下时全是片片的碎木。
  然曹霖艨冲巨舰上的火炮,威力、射程比起当日谭熙婷突发奇想,临时捣鼓出来的火炮,更要强上百倍,每炮皆可一次装弹三枚连发,发射后还能再装填。
  火炮的打击范围,一直延伸到拓拔宗望的后军,把犬戎人炸得哭爹叫娘,然船已离岸太远,回又回不去,又不敢跳水,只得傻鸟似的蹲在船上挨炸。
  大面积的火炮过后,紧跟着就是“火龙出水”越过汉奸兵的前队,在犬戎人的后军炸开,犬戎人大叫着跌入江中,江水顿时被染红一片。
  前面的汉奸兵也不好过,江南精兵舰首挂着的巡江火龙,一支又一支的贴着江面,直飞到他们的大一点的船首炸开,把他们的船只瞬间炸得纷碎,他们手上的弓箭,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两下里战船再近时,江南战舰上的“机弩神箭”开始发威了,第一轮长达一丈的神箭,全是谭熙婷新设计的火箭,在引线将燃尽时发射,携带着雷管,射入敌船后立即炸了开来。
  曾庆隆虽在湖广,将了十几年水军,然从未见过此阵势,明知不妙,急令操桨的掉头,但又不能回北岸,且战且走,往西败了下去。
  曾庆隆的帅船既走,中间的汉奸兵,也跟着他跑,两翼的李峻、奇恒,根本就完不成合围,巨大的铁甲艨冲战舰所经之处,他们的船只纷纷倾覆,两将慌乱中,也找不到帅船了,各自逃命,但无论渡江的戎兵往哪跑,燕子矶上的翟蕊,都看得清清楚楚,指挥大纛旗,为本军指明方向,曹霖兄弟五人,各带战舰,奋力追杀。
  敖钰弄得是西南风,大江的水又是向东流,渐渐的,江南兵几乎把所有的戎兵,全赶到了八卦荡中。
  大晋时的八卦州,还没有完全露出江面,是一大片横在江心的芦苇荡,半露半隐在滚滚的江水中,北面还没有和岸相连,州中几乎没有陆地,水道交纵盘旋,深浅不一,是一个天然的江心大迷宫,人进去了,很难再转出来,芦苇深处,全是野鸭等水鸟,因没有完全露出水面,又因为水道复杂,所以在大晋时,叫做八卦荡。
  犬戎人全是北兵,不知就里,顺着江水一齐被赶到八卦荡来,看到只在岸边浅滩中生的芦苇,一齐大喜,以为上岸了,纷纷的跳下船只,就往复杂的八卦荡中钻。
  曹霖在应天呆了两三年,如何不知道到了何处?见状大喜,立即命人将战舰排开下锚,将八卦荡围了起来,高声道:“来人——传我将令,放下小船,攻入荡中,但凡斩获首级者来献者,每个首级赏银四十两!”
  曹霖富有江南,这些年来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羊被野,鸡鸭满郭,又有大船出海贷易,金银滚滚而来,打仗打得其实就是钱,既有重赏,江南精兵立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脱了身上的铁铠,露出了里面江南兵特有的轻便而坚硬的竹甲,丢了碍事的八尺斩马刀,抽出背后的狭锋刀来,分乘飞叶小船,纷纷钻入荡中杀敌。
  拓拔宗望一入荡中,立即就知道不妙,在齐腰深的水中,跑了半天,就是看不到真正的江岸,后面的的江南兵,在水中异常的骁勇,比在岸上还灵活哩!四十余万的汉奸兵和十几万的犬戎兵,被江南兵在水道复杂的芦苇荡中,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江南人是怎么出现的。
  拓拔宗望连斩了数名江南兵后,江南兵都知道了他的厉害,没有人敢过来了,让开他找其他戎兵耍,他带着几名亲兵,只沿着临江的水道向北摸索,竟然给他摸到八卦荡的另一头来,抬眼一看,向北只隔着一条里余的江面,就是真正的岸了,汤林正坐在战舰的甲板上,把守着这面,看到有戎人自荡中钻出来,立即就令人用弩箭射杀。
  拓拔宗望躲在芦苇之后,泪流满面,他自出世以来,定犬戎、服渤海、战蒙古、破大烈、平晋阳,九十八斤宣花斧下,斩过无数的大将,自料无敌,想不到今日攻打江南,竟然一败如此,可恨曹霖,奸滑狡诈,根本就没有给他公平交手的机会。
  旁边的一名小校道:“元帅!怎么办?”
  拓拔宗望恨道:“冲过去!”
  另一名小校道:“不妥!我们只要一出去,就会变成刺猬,他们不是用弓来射箭的,更可以连发,所用机械,我们听也没听说过,还是逃得性命再说!”
  拓拔宗望怒道:“你怕死?”
  小校道:“不是小的怕死,只是这样的死法,实在毫无意义!元帅听小的一言,逃得性命后,重整旗鼓,再找南蛮子报仇不迟!”
  拓拔宗望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不错,然如此阵势,我们怎么能逃得出去?”
  小校道:“我们几个,向西引开劲矢,元帅可看准方向,把宣花斧横在手中,沉入水底,一步一步在水中走回北岸!”
  拓拔宗望不干心的恨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当下分头行事,几名亲兵向西,只在芦苇荡中乱动,引开汤林的战舰劲矢,拓拓宗望把大斧子横过来拿在手上,找准了平衡点,抬头看准了方向,利用先天胎息之法呼息,沉入江底,从汤林的战舰底下,一步一步的走回到北岸来,上岸后,正遇到拓拔通派出的精骑兵,沿江收罗犬戎的败兵,拓拔宗望被人扶上战马,回到大营后抱住拓拔通大哭不止,从此以后,再不敢言江南。
  此一役,江南精兵折损了六千余人,犬戎兵几乎全军覆没,也就是说每二十二名江南子弟的命,要换一千名犬戎人的命,大荣国倾国南下的计划,被彻底打碎。
  四十两银子一个首级的重赏,令得江面之上,飘满了无头的尸骸,曹霖令人收敛江南兵的尸体厚葬,以重金抚恤其家属子女。
  整个江南,欢声雷动,粉碎戎人的南侵,江南百姓可又得太平,参战的兄弟,更是喜笑颜开,人人的腰间,都挂着数目不等的人头,成群结队的跑到江边的幕府山下的军政司领赏银。
  山甲、丕豹,原是姑苏的两名无父无母的小混混,此役奉命下水,斩获最多,每人身上都挂着二三十个人头,却不急着去军政司领银子,露着精赤的上身,带着人头满街的跑,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一声接一声的惊呼笑骂,两个混混正耍得高心,劈面正碰着曹霖、牛展两个。
  曹霖笑骂道:“山甲、丕豹,你们两个吊人,不去军政司拿人头领银子换酒喝,带着这许多的人头满街的跑,不怕吓着人吗?”
  山甲大笑道:“大哥!现在我们知道这些犬戎人为什么都要梳着一条大辫子了!”
  牛展瞪着牛眼道:“为何?”
  丕豹笑道:“就是被我们砍下脑袋后,方便挂在腰间啊!有这么粗的一条辫子,头怎么着也不会掉的!哈哈——”
  曹霖笑道:“其实犬戎人没这么多,大部分还是我们汉人,北地投降犬戎的汉人,也如犬戎人一般,把脑袋前面的头发刮了,在脑后梳一条辫子哩!你们两个斩获的,多半也全是这些汉奸的头!”
  山甲裂嘴笑道:“大哥!那怎么分得清是戎人还是汉奸?”
  曹霖笑道:“分不清,反正一个人头四十两!”
  牛展恨道:“这些汉奸,着实可恨!”
  曹霖笑道:“大晋的子民,都是十月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当年姬策、姬珑主中原政事时,老百姓也没落到什么好处!为什么要效忠他?”
  山甲、丕豹笑道:“大哥说的是!当年我们在姑苏,既没得吃,也没得喝,天天为一日两餐烦神哩!大晋皇朝,老子的奶奶,忠***头!我们只跟着大哥就行!”
  曹霖大笑道:“你们两个混蛋可知道,姬策老儿的奶奶,正是老子的姑祖母,你们两个王八蛋,想找死么?还不将人头换银子去,若再乱跑,这头臭了就不给银子了!”
  山甲、丕豹向曹霖,齐齐扮了一个鬼脸,说了声:“得罪!”
  果然飞也似的带了满身的人头往幕府山跑了。
  幕府山的江边,堆得全是人头,都是江南兵砍下来的带着大辫子的首级,天气闷热,引得蚊蝇乱天,恶臭冲天,人头堆得山似的,都被放在干柴之上,准备焚烧。
  军政司主事唐桥掩鼻道:“还有没有了,没有话,我就点火了!”
  山甲、丕豹一齐跑来,大叫道:“还有还有!先生慢点火!”
  唐桥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天哪!这头已经开始烂了,你们不怕臭吗?”
  山甲笑道:“这些可是香香头,可以换银子喝酒找姑娘,臭个鸟!我这儿有三十一个,先生点点!”
  唐桥用折扇掩鼻对手下道:“给他一千二百四十两的银票!”
  丕豹笑道:“先生恁得好胡弄,他说三十一就三十一吗?若是少一个,岂不白赚了四十两的银子?“山甲怒目道:“丕豹!老子!我是撒慌的人吗?先生不点,老子自己点给先生看!”
  说着话,就从身上一个一个的把人头的辫子解下来,当面点给唐桥看,唐桥是读书人,看他若无其事的把血糊糊的人头翻来翻去,几乎就要吐了出来,忙道:“行了行了!若是他虚报,大将军追究起来,多发的银子算我的就是!”
  丕豹笑道:“大哥才不会管我们多拿银子少拿银子哩!只是他比我多砍了七个,老子不信而已!”
  山甲怒道:“你小子的本事,原不及我,不信也得信!”
  丕豹笑道:“得了吧!那些戎兵在水中,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砍他们的头比摘西瓜还容易哩!只是你小子运气好,碰着的人比我多而已。”
  唐桥叹气道:“都说我们江南是鱼米之乡,诗词遍朝野,文章冠古今,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野蛮人?真是斯文扫地!”
  山甲、丕豹两个野蛮人,笑嘻嘻的接过银票,勾肩搭背的唱着黄色小曲,去莫愁湖畔的孙楚大酒楼喝酒嫖鸡去了。
  唐桥又等了些时候,确实再没有了,才令人点起火来,将几十万面目睁狞的人头烧化,直烧了七日七夜,方才烧完。
  再说拓拔宗望,经此一役,麾下只有拓拔通留守北岸的一万精骑,后来又逃了些人回来,三个军师是躲在芦苇深处,直待了三天两夜,直到曹霖的兵退后,才逃出来的,左帅拓拔宗粘,右帅拓拔宗汗也侥幸逃了出来,汉将中曾庆隆、奇恒身死,张远、张速、李峻、周鼎、黄蛟却逃了回来。
  但残兵败将,凑足了也不满五万,更是被江南儿郎杀得胆颤心惊,一夜数醒,满营嚎哭不止,拓拔宗望无奈之下,听从了大军师买解木的话,领着残兵败将,向济南败退。
  犬戎大队一退,江北的洪泽湖、高邮湖流域的大片区域就成了真空,曹霖得到江北的谍报大喜,立即令山甲为龙骧左侍卫骁将、丕豹为龙骧右侍卫骁将,领忠心而善战的八百江南子弟精骑兵,护卫大将军幕府。
  令开山斧宣扬、劈山斧郦扛、镇山斧劳荐、定山斧郁图、为虎贲骁将,率北地八千虎贲军,护卫中军。
  令牛展为前锋将军,朱浑、边得力为副,领兵一万,当先开道,赶散江北州府留守的戎兵;令王富为合后将军,史堂、郑详为副;令汤林为左将军,王起、张系为副;令张杆为右将军,何当、施平为副,集合马、步、车精兵八万,战将百员,从容渡江,收复江淮诸镇。
  这八万马步精兵中,只有八百龙骧亲兵,是江南本土的子弟,其余人等,全是江北逃难过来的难民组成的北兵,依乔公望之计,以精锐的江南新兵守土,而以悍勇的江北将士进攻。江北逃难过来的将士,实际上也想打回家去,毕竟故土难离吗?
  汉奸王辅,被握离儿封为齐国皇帝后,定都济南,他虽不是栋梁之才,然奸恁狡滑,懂得收买人心,千叶散花教被朝廷打散之后,许多教徒被定罪,关在狱军,王辅既到了山东,就把这些教徒全部赦免,编入齐军,原来被定了死罪的千叶散花教三金刚许必山、四金刚金不坏、铁叉将乐共、大叉将乐同全放了出来,王辅好言抚慰,许以金银美女,收为已用。
  封三金刚许必山、四金刚金不坏为齐国上将军,铁叉将乐共、大叉将乐同为齐国将军;封以前效忠伍家的扑天雕李应、翻天雕吕阳为上将军。又收容了晋将气贯山河闻达,封为齐国大将军,统领三军;把流落民间的原内厂妖兽吮趾双兔韩步摇、张步柳收为宠妾,充当内廷侍卫统领,护卫皇宫,使得齐国马步精兵,达到四十多万。
  所以虽然王辅在山东、河北、河南和江淮的四省之地,为向戎主进贡,烧杀虏虐,无恶不作,弄得民怨冲天,然他手下自有强兵猛将镇压,又收缴了民间的兵器,使得他的齐国境内,百姓十室十空,人口子女,折损大半,戎兵虽走,也和人间地狱没有什么区别。
  江北四省的老百姓,都把这个汉奸王辅恨得牙痒痒的,奈何手无寸铁,又没有人领头,暂时还发作不了,闻听大晋的王师在大江一战,大败戎兵,杀得犬戎人落花流水,尸集如山,不由暗中一齐拍手称快,各家各户,都在暗中酝酿,准备迎接王师。
  曹霖有令,有枉取百姓财物者,斩——有大晋旧民者,斩
过了江的晋军,全是以前江北的汉人,不用曹霖多说,也对大晋的百姓秋毫无犯,所过之处,斩杀戎人、汉奸,抚老慰孤,分给百姓衣食、土地,帮百姓盖房修瓦,一时之间,大得民心。
  正在曹霖忙着趁胜巩固江北要地的同时,逃入齐都济南的拓拔宗望,得到了齐国皇帝王辅的盛情接待,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之后,恢复了气力。
  这一日,王辅在皇宫设宴,尽出自己的宠妾私妓,请拓拔宗望三兄弟,以及犬戎的高官显贵一同狎玩耍乐,拓拔宗望左右各抱着王辅的宠妾张步柳、韩步摇,坐在一名美女的粉背之上,档间也伏着一名美女,头颈伸缩,喉头轻动,为其口交。
  拓拔通、拓拔宗粘、拓拔宗汗、买解木等人,也是左拥右抱的坐在美女的粉背之上,享受着爽美的口交服务,廷上廷下有三百余漂亮的汉家妙龄女郎,为犬戎诸将提供异常下贱的服务。
  廷下铺着大红地毯的厅中,两名赤身,戴着长长的皮质护腕,脚穿战靴,只用皮条勒住档部的妙龄女郎,一手执剑,一手执盾,正在舍生忘死的拼杀,她们皆是战俘,如今被训化成斗兽,以供宫廷娱乐。
  斗兽间的角斗,必须有一方倒下方才罢休,着红皮带、穿红战靴的,是王辅的斗兽,名叫何静,以前曾是内厂的宠兽,大晋亡国后,被王辅从戎兵手中买了下来。
  着黄皮带的,名叫孙蕾,本为千叶散花教的女匪,跟随姜雪君征大烈,不幸被俘,大烈国被犬戎人攻破之后,她又被买到拓拔宗望的手中,被训化成斗兽,以生命供蛮狄娱乐。
  斗兽间的拼杀,全无慈悲可言,这两名漂亮的斗兽,已经打了有一柱香的功夫,真正是棋逢对手,何静左手盾挡开孙蕾的手中的长剑,右手剑兜头就旋,同时踏步进身,孙蕾头一偏,让开剑尖,左手盾向前一扫,发出沉闷的声音,正击在何静的胁下。
  何静的小嘴中一声闷哼,溢出血来,右手辙剑回砸,“啪——“的一声响,铜质的剑把云头,狠狠的砸在孙蕾的俏颊上,顿时有骨碎的声音传出,皮开肉绽,跟着抬起粉腿来就是一下,结结实实的踹在孙蕾的小腹上。
  孙蕾被踹得跪在地上,明知性命不保,临死拼命,以盾支地,咬牙以剑横扫,与此同时,何静手上的剑也掠过了她的粉颈,孙蕾漂亮的头颅飞了起来,旋转着滚出了三四尺远,一腔的鲜血,随之也喷了出来。
  何静的两条雪白修长的美腿,也被孙蕾硬生生的齐膝斩了下来,上半身跌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鲜血狂涌,丢了剑盾,疼得在地上乱爬,惨嚎不已。
  王辅笑道:“大元帅!两败俱伤,我们拉直!”
  拓拔宗望右拳磕在左掌心上,一跺脚,叹声道:“——一死一伤,老子又输了!王兄!老子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想不到你训化斗兽,还真有两下子!来人!给钱!”
  两名戎兵上来,把一盘子马蹄金,放在王辅的案前,王辅笑道:“算了!元帅!孤的斗兽虽未死也差不多了,就算打个平手吧!”
  拓拔宗望道:“你个鸟皇帝!是看不起老子吗?”
  王辅连说“不敢!”
  要人收了金子后,对廷下的侍卫道:“这只斗兽折了双腿,也活不成了!给她一个痛快吧!”
  亲兵领命,上前乱枪捅死何静,把尸身同孙蕾的尸身一齐拖了下去,喂犬房中养着的恶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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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再兴兵马
  拓拔通笑道:“我说王辅,你的斗兽异常强狠,是谁帮你训化的?”
  王辅喝了一口酒,有些得意的笑道:“说起来此人老王爷也认识,她就是以前终日跟在姬策身后的两名牝畜之一,叫做罗小美的!”
  拓拔通笑道:“原来是她!难怪你的斗兽了得,罗小美以前是骊山豹宫的超级斗兽,武艺身手,仅次于范淑芳,但这次我们大皇帝押回来的牝畜之中,我找过了,并没有这两个人,想来是仗着艺业高强,身份又下贱,在不引人注意之下,趁乱走了,想不到在你这里!”
  王辅献媚似的笑道:“老王爷!奴才这里只有罗小美一个,范淑芳跑到哪里去了,奴才也不知道!若是老王爷想要她,奴才立即奉送!”
  拓拔通笑道:“算了!她们停武艺虽好,但远远次于我的龙虎战兽,特别中那个樊若兰,就算在我们犬戎的大将中间,也难觅对手,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孤要罗小美过来做什么?”
  拓拔宗粘大难未死,此时喝了不少的酒,闻言笑道:“二叔!你老别吹了,你那八只龙虎战兽,全被你用药弄得傻傻的,连个人也认不识,只听你的号令,要她们就,要她们作战就作战,终日脸上冷冰冰的,一点情趣也没有!虽然都生得绝美,可是小侄宁愿玩其她次许多的牝畜,也不想碰她们!”
  拓拔通也不生气,拎着樊若兰的鼻环,把负着双手站在他身侧的樊若兰,拉得跪了下来,亲了几下她香喷喷、湿润润的小嘴,笑道:“这个,性子刚烈无比,若不用药,怎能治得了她,若是给她恢复了意识,你小子休想沾上她的边儿,有B插时你就插吧,不要挑三挑西的了,总比自己玩强吧?”
  拓拔宗望、拓拔宗汗一齐大笑,拓拔宗汗道:“二叔!老四他从不自己玩,想当年在外兴安岭老家的时候,他奈不住而又没有女人时,就随便抓一只真正的牲畜来,犬马驴牛羊,反正逮着什么操什么?”
  拓拔宗粘看他们两个笑得可恨,怒声道:“总比老大好吧!想当年他痒时,竟然按住长白山过冬的母熊,强行,把那只母熊从冬眠中操醒,一路追着他咬哩!”
  提起老大拓拔宗昌,他们兄弟三个不由又想起老二拓拔宗翰,想起白山黑水之间,自小长大的两个哥哥都已死去,不由都是一阵黯然。
  拓拔宗汗道:“以前我们兄弟五个多好,住在老家外兴安岭,满山满谷的全是野兽,我们五个又力大体壮,从来就没饿过肚子,有时想想,我们是不是该打到中原来?”
  拓拔通忙道:“小小锉败,不足为虑,实际上我们英勇的犬戎帝国,自外兴安岭,一直打到晋阳城,各族各国之中,并无对手,这次锉败,不是我们没用,而是我们不习水性,吃了大江的亏,真是和江南羸弱的兵将交起手来,他们怎么能是我们的对手,只须一阵,就把他们全击垮了!”
  拓拔宗汗沉呤着道:“只是此一役,我们一下折了四五十万的兵马,不回关外修整,怎能和江南兵再战?”
  大军师买解木笑道:“五狼主!其实这次折损的,多是其他部族和汉人的兵将,我们正真的一万犬戎精骑,留在了北岸,一个也没死伤,所谓戎兵不过万,过万无人敌,江南的曹霖不过江便罢,若是敢过大江同我们在平原上交战,只这一万精骑,就可以把江南兵彻底击溃,到那时我们再从容过江,岂不美哉?”
  此言一出,拓拔三兄弟顿时又高兴起来,想想也是,此次兵出江南,根本就没打过一场象样的仗,连曹霖长什么样也没见过,就莫名其妙的在江中大败,实在是冤枉!
  拓拔宗粘大笑着拎着个酒壶走到了拓拔通面前,道:“二叔、大军师说的极是,区区江南兵将,怎会是我们英勇的犬戎民族的对手,若是他不弄鬼,堂堂正正的和我们对阵,老子非砍下他的头不可!”
  拓拔宗望、拓拔宗汗一起大笑,抱起了身前的美女,就地按住,当场起来,拓拔宗粘一把拎住正在给拓拔通口交的樊若兰粉颈上的项圈,想令她转过身来,双手扶着廷中的巨柱,弯腰蹶屁股。
  樊若兰没有得到拓拔通的命令,哪里理他,身后遭袭时,看也不看,抬脚回跺,狠狠的踩在他的大脚背上,同时粉肘回击,结结实实的撞在他的胁间,直疼得拓拔宗粘咧嘴大叫,紧跟着反抓住他抓着项圈的大手,一个单背,把拓拔宗粘贯在青石地上,反扳住手掌,小蛮靴的靴尖,死死的抵在他的咽喉上。
  拓拔宗粘顿时呼息就上不来了,丑脸憋得通红,含糊的道:“贱畜!敢而——”
  一连串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廷中众人,目瞪口呆,料不到樊若兰悍勇至此,对拓拔通身后站立着的另一名龙兽姜雪君,也不得不另眼相看,都知道了这两名绝色的女子,虽身为下贱的牝畜,然艺业了得,拓拔通有她们两个日夜跟在身边,这天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拓拔通一愣,已经发现拓拔宗粘被制住了,大笑了起来道:“傻侄儿!你也明知这八只龙虎战畜,非孤的命令不听,你还敢去惹她,不是找倒霉吗?”
  廷外露天里也摆着酒宴,坐的全是汉将,主子面前,没有美畜享用,张远、张速也在其中,两人坐在一席之上,相互对望了一眼,张远附耳低声道:“龙虎战兽之事,必须密报小公子知道,以防小公子以后吃她们的亏!”
  张速点头,面无表情的拿起面前的烈酒来,一饮而尽。
  大叉将乐同恨声道:“!戎人在上面吃酒玩女人,偏我们就没有!可恨啊可恨!”
  张速抬头道:“不是有酒给你喝吗?别不知足了!”
  气贯山河闻达是齐国汉奸兵将之首,冷哼道:“乐同!你个邪教的贼,给老子闭嘴!再怎么样,也比你蹲在死牢里强吧?”
  乐同怒道:“征大烈,我们千叶散花教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教中兄弟死伤殆尽,不想得胜之后,没功反有过,大晋皇帝昏庸,我们反他又有何过?反正我们这些小民,在哪朝哪代,都没法过活,谁给我们的好处多,我们就为谁效劳,这难道有问题吗?”
  三金刚许必山恨恨的喝着闷酒,闻言怒声道:“你给老子闭嘴!你看我们的教主,不知道被戎人用什么药物控制住了,要说征战大烈的功劳,没有人比教主更大了,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全是中了朝廷招安的欺骗,若是她神智复明,就该后悔当初不听范老大的话,接受朝廷招安了!”
  千叶散花教的悍匪们,也早就注意到他们的教主,现今的龙兽姜雪君了,如今哪有一点点的威严,鼻子、奶头、牝唇、牝蒂都被人穿了钢环,琵琶骨上,更是被各穿过四个儿臂细细的钢环,不言不动的负手立在拓拔通身后,根本就认不出了他们这些昔日的好兄弟。
  全身上下的穿着,更是耻辱,虽着战甲穿战靴,却故意把奶头、、全部露出来,粉颈上戴着皮圈,任人观赏,以前他们心目神圣的圣母,被戎人这样污辱,千叶散花教的教匪们,心中无不恨恨不已。
  廷上,拓拔宗望笑道:“二叔!您老再不喝令龙兽放开的话,老四就完了!”
  拓拔通笑着从腰间抖出美女人皮做的长鞭,凌空一抖,“啪——”
  的一声,发出好听的脆响,喝道:“贱畜!放开他,转过身去,任他肆意施为!”
  樊若兰听到号令,双眼茫然的抬起脚来,放开拓拔宗粘,姻身一动,穿在琵琶骨上的八个巨大钢环,“铛铛”作响。
  拓拔宗粘羞怒之下,先令她跪下,露出粉背,抽了三十皮鞭,又令她站起身来,“朝天一柱香”叉开,露出牝户,在的私牝上,又结结实实的抽了三十皮鞭,直抽得樊若兰姻体之上,鲜血淋淋,牝肉外翻,这才骂骂咧咧的揪住她的秀发把她按倒,令其口交,准备捅插!
  樊若兰、姜雪君两个,先天道体早已有成,些许鞭打,折磨不死她们,拓拔通根本就不加理会,任拓拔宗粘对樊若兰任意施为,转头对众番将道:“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关门打狗,等曹霖的江南兵大举过江之时,我们再迎头痛击,孤就不信,江南兵在平原之上,还能狠得起来!”
  拓拔宗望笑道:“言之有理!王辅!把你的齐国兵马暂时交与本王统领如何?”
  王辅哪敢不应,他也不相信江南兵在平原之上,会是戎兵的对手,定会被犬戎人彻底击溃,忙不叠的令齐国大元帅气贯山河闻达,统领齐国四十万兵马,由梁亲王拓拔宗望全权节制。
  拓拔宗望大喜,有了这四十万的山东、河北、河南兵,对抗起江南兵来,就更有把握了,自信曹霖不来便罢,若是来时,必会被他击的大败,以雪大江兵败之耻。
  实际上,曹霖早就渡江了,戎兵的实力,在攻陷晋阳城之时,是最高峰,散在北方的斥候密探,已经把戎兵的虚实,一五一十的作了详尽的禀报。
  然江南兵将到底实力如何,拓拔宗望却是一无所知,从各地的消息中,汇总出来的江南,都是烟柳繁华、山河柔美、文章锦秀、美女如云、金银遍地,更无一字一句的提到吴越之士的彪勇。
  山东、苏北一大片的地域,是大晋的第三个养马地,大晋在失去河套草原之后,绝大部分的地方军队的战马,都从山东而来,优良的大宛、波斯、罗马等海外的战马,虽比大晋本土的战马品种要优良的许多,然价格太高,数量又少,吃得讲究,不好喂养,产崽数量更少,根本就不适合大规模的配备大兵团。
  两军交锋,得骑兵者得天下,这在当时的大晋、犬戎、蒙古诸国之中,是一个共识,前年曹霖南征,就是靠上万的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连破南昭诸州府,而全占了云、贵、川和南海等地,大败吐蕃,虎视安南,而向北用兵,想灭犬戎定蒙古平西夏,上万的精骑就太少了,非得二十万精骑以上,或可获全功。
  海外优良的战马,只能配备给少数精锐的兵团,二十万以上的精骑,只能用本土、蒙古或是西夏、土蕃、楼兰、龟兹、西辽产的土马,一来数量多,二来耐粗料,好喂养;三是耐力好,更适合长途奔袭。
  大晋皇朝附近的三个养马地,首先是茫茫的蒙古大草原,二就是黄河的河套地区,其三就是苏北、山东地区,当年千叶散花教纵横天下,就是靠数目众多的骑兵。
  蒙古大草原远在万里之外,曹霖此时,不可能去占蒙古,丰沃的河套大草原,在强悍的西夏国手中,也不可能轻易得到,为今之计,只有攻占山东、苏北这一片最小的养马地,才能装备大量的精骑兵,好逐鹿中原。
  去岁犬戎大皇帝握离儿,杀了蒙古的大可汗,得罪了蒙古人,已经不可从蒙古得到大量的战马了,白山黑水之间,所产马匹不多,不足以装备数以百万计的骑兵,所以如今犬戎的战马,也靠山东、苏北这片养马地供给。
  长江一战,六十万戎兵几乎全军覆灭,战马也是消耗殆尽,齐国皇帝王辅为了讨好犬戎大元帅、梁亲王拓拔宗望,尽起齐国的倾国兵力四十万,其中精骑五万,由气贯山河闻达统领,令辽西小元帅西摩克为先锋,汉奸将军周鼎、黄蛟为副,在大雪纷飞的隆冬腊月,浩浩荡荡的向南杀来。
  江南省大江以北的百姓,刚迎来了王师,过了个三个多月的好日子,怎肯再为外夷做奴隶牝畜,闻知后纷纷要求参加王师,誓死抗击戎兵。
  江北失地的百姓日子贫困已久,人人面上,皆有菜色,若说对抗戎兵,实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曹霖怎肯让这些未经操演的百姓,白白去送死,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两家交手,最根本的就是要看老百姓想帮着谁了?
  若是让江北失地的百姓死光,那地收来也无用处,当下命人晓以情理,陈明厉害,允许百姓随军运送物资,苏北的百姓大喜,纷纷推着苏北特有的独轮车,跟在王师后面,运粮送草,给衣送鞋。
  乔公望着四野中纵横数千里的独轮车队,叹声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民心不可违啊!”
  山甲骑在雄壮的大宛战马上,手中紧捏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嘻嘻的笑,曹霖回头瞟见,笑道:“山甲!你个兔崽子!你没鞋穿吗?自起程开始,你一直拿着那鞋做什么?”
  右侧丕豹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兄弟打到洪泽之时,一个绝美的姑娘送他的,说是要与他这个痞子到白头,这姑娘不是瞎了眼睛了吗?好好的人家不跟,要跟山甲这个无父无母的泼皮!”
  山甲怒道:“丕豹!你才瞎了眼哩!想当年老子也是清白人家的子弟,因朝廷逼税,逼死了老子的父母,老子又年幼,无法过活,这才在姑苏城中,饥一顿饱一顿的胡乱渡日,如今跟了大哥,金银有的是,日子好过多了,若有正经人家姑娘愿意跟我,王八蛋才愿意胡混哩!”
  曹霖笑道:“以往我们姑苏的兄弟,全是朝廷无道,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我爹娘在世,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山甲道:“那大哥还替大晋的鸟皇帝打战?去他娘的,干脆先灭大晋,后灭犬戎,大哥你做皇帝,我们也弄个门排画戟的,岂不美哉,若说跟着大哥,小弟万死不辞,但若说替晋朝的鸟皇帝打战,老子就是从心里不愿意!”
  曹霖笑道:“老子自有分寸,决不会亏了兄弟们!只是时机未到,你们这票吊人,不要到处乱说,以免坏了老子的大事!”
  丕豹、山甲一齐笑道:“知道了!”
  曹霖大笑道:“行军苦闷,你们唱些歌来听听撒!”
  八百姑苏龙骧卫士,一齐大声吼道:“老子生在太湖边,不怕官府不怕天——”
  曲不成调,然声震天地,直传数里。
  牛展的先锋部队,快到徐州时,迎面正遇上犬戎西摩克的三千先锋部队,全是山东兵,山东兵素勇,在大晋朝内的战力和晋、秦等地的兵士相当,也全是精骑,两家遇上,西摩克自执骁勇,下令在大平原上排开阵势,击鼓叫阵。
  周鼎、黄蛟这些汉将,是不赞成在这隆冬大雪时进兵的,都劝拓拔宗望来春再战,无奈拓拔宗望大江一战,输得太惨了,军报传到黑龙府,特意的说是水战失利,大皇帝握离儿闻听大军既败,又折了亲兄弟,当廷暴跳,朝野激愤,誓要复仇,握离儿在大荣国朝野的愤怒声中,急令拓拔宗望进军,意图全歼曹霖过江的晋军,以雪战败之耻,同时下诏,令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大荣国男丁从军,以塞前线,这样犬戎在关外各部族中,又凑拼到三万精骑,由拓拔宗望的长子拓拔西乞买率领,不顾季节,匆匆赶到济南,和拓拔宗望会师。
  实际上犬戎、蒙古等少数民族,征战的时间和汉人不同,汉人一般是春、秋季稻麦熟时出兵,而北方的各部族,往往都是因为冬季无粮,又不能放牧打猎时,才纵兵抢劫汉人,和汉民族的习惯,刚好相反。
  拓拔宗望不听汉将的劝阻,倒也不是他武断,而是由他们本民族的习性而决定的,认为冬季大雪纷飞之季,正好出兵,以击吴越兵将,等到春季反不是出兵的时机了。
  黄蛟、周鼎暗中料到,此番犬戎或许又会大败,他们大荣国的蛮兵满打满算的只有四万,除了先前带的一万是真正的精骑外,后来的三万,青黄不接,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未经训练,以汉将的看法,全是白丁,这未操之兵,如何能打得了战?汉将打战,计究阵法,败不退,胜不追,前进盘旋,全听将令。
  大荣人就完全不同了,骑马打战,全凭本能,所用兵器,也不统一,有用狼牙棒的,有用大刀的,有用铁门栓的,有用锤的,有用斧的,反正全凭各人顺手,单兵作战,或许骁勇,但整体配合就差了,落到会用兵的汉人大将手中,实在是和屠羊没有什么分别。
  徐州城外,两军对圆,西摩克令周鼎挑战,所有降戎的汉人,包括王辅的齐国、陈术的楚国的百姓,全都如犬戎人一般,将前额的头发全剃了,脑后梳着一条大辫子,身穿诡异的服装,胸垂两条狼尾,军官和士兵之间,服饰混杂,逮到什么穿什么,并没有汉将那般有讲究,可以从服饰上,一眼就看出官位级别。
  周鼎不敢不听令,双腿一夹战马,跑出大队来,对面前整整齐齐的、呈品字形的三簇战马方阵,用手中枪点着正中吴越军的先锋青龙旗,大叫道:“我乃大荣国小平章周鼎,谁来送死?”
  吴越的三簇战马方阵中,正当中先锋青龙旗下,立着一只黑风吼,独角如犀,四蹄似马,狮尾牛鼻,兽背高有八尺余,上面坐着一员大将,手执丈八蛇矛,全身着乌金铁叶锁子甲,头戴狮子乌金盔,豹头环眼,面如锅底,跳下兽来,身高有八尺上下,正是牛展。
  身后侧却有一名女将,生得极美,骑一匹大宛产的雄壮乌骓马,全身玄凤翻云甲,脸如桃花,双眉眉梢、眼角高高的吊起,跳下马来,能有七尺的身高,手执一根合欢叉,正是千叶散花教的合欢天魔女黄美仪,被牛展在阵上擒来后,收为宠妾,死心塌地的跟定了他。
  两侧翼阵中,左侧是双锤将边得力,右侧是大刀朱浑,三千精骑,都是全身钢甲铁盔,手执长柄的八尺斩马刀,杀气腾腾,哪有一点点江南人的羸弱之风?实际上这三千先锋部队,全是北地逃难来的百姓,真正的江南精兵,全在守土,并不轻易过江来搦战。
  牛展大笑道:“周鼎!你是汉人吧!帮助戎人攻打自己的祖国,你好本事啊!”
  周鼎被说的羞愤难当,大叫道:“休得啰嗦!良禽择木而栖,大晋失政,天下英雄,无不自寻出路,来将通名,有本事的刀枪底下见真章!”
  牛展仰天大笑道:“老子名叫牛展!既如此,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叛国降戎的汉奸,有何本事?”
  刚要催兽上前,右侧翼阵中朱浑大叫道:“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先锋少歇,看某去斩他的狗头!”
  周鼎大叫道:“慢来!先通个姓名,某枪下不挑无名之辈!”
  朱浑纵马舞刀,直冲到了阵前,大叫道:“我乃大晋统制将军朱浑,汉奸!体走,看刀!”
  手中三十斤飞镰锯齿大砍刀挂着闷声,当头就劈。
  周鼎急用枪尖斜挑,只听“铛啷——”
  一声,震得周鼎双臂一麻,在马上晃了一晃,喝道:“好大的力气!你是江南人吗?”
  朱浑道:“江南江北,皆是大晋人!誓杀戎贼,以血国耻!”
  两马相交,打在一处,朱浑的大刀,原是龙泉产的样品,制造的确是精良,每一刀砍在周鼎的枪杆上,都会留下一道深印,周鼎明知不妙,然身后戎兵的战鼓齐响,由不得他回身,只得咬牙苦斗。
  十数个回合之后,朱浑大叫一声,一刀劈断他的铁枪杆,再一刀,把周鼎砍于刀下,割了首级,打落头盔,拎着周鼎脑后的大辫子,把他的首级系在腰间皮带上,准备回去报功请赏。
  牛展大笑道:“山甲那小子说得不错,戎人没事留着一条大辫子,确是方便我们挂脑袋的!”
  西摩克大怒,拍马舞锤,直冲了上来,正挠到这边大锤将边得力的痒处,大叫一声:“朱浑少歇,看某来会他!”
  说着话,纵马就冲了上去,四锤相交,直震天地,两个武艺相当,斗了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牛展看得不奈烦,挺矛就冲了上去。
  戎兵阵中,黄蛟见牛展上前,也认不得他,且牛展混混出身,战场无名,黄蛟不知死活,也冲出阵来,手舞铁枪,当先迎住道:“贼将慢来!黄蛟在此!”
  牛展理也不理他,手中七十二斤的丈八蛇矛逼开的他的枪尖,当胸就剌,黄蛟感觉手上铁枪上强大的力道,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黄蛟的铁枪被牛展的丈八蛇矛远远的逼开,不及回辙,匆忙中急扭腰收腹,想逃过牛展的蛇矛。
  迟了,牛展由海外合金精造的矛尖,豪无阻滞的直捅进他的前胸,穿过重铠,从后心透出,双手一较力,把黄蛟挑了起来,远远扔在雪地中,鲜血染得白雪一片艳红。
  西摩克大惊,和边得力两马一错镫,回身就走。
  牛展笑道:“番狗!哪跑!受死吧!”
  双腿一磕黑风吼,那神兽如风一般的直追了上去,速度比西摩克的战马快上几倍,西摩克眼见逃不掉,忙在马上扭身,回锤就打。
  牛展将矛迎着他的大锤反挑,将他的大锤挑了回去,反打在他自己的脸上,顿时血光四溅,再一矛,从他的咽喉穿出,结果了性命,蛇矛向天一举,大吼道:“杀——”
  三千精骑一齐上前,迅速的将切入敌阵,有如砍瓜切菜一般,鲜血染的大地尽赤,牛展的黑风吼快,直贯入戎兵的大队中,手起处敌兵纷纷落马,正杀得起劲时,不想已经到队尾了,迎面正碰上拓拔宗望的大队人马。
  拓拔宗望听探马来报,说是前锋大战,立即带大队赶了上来,正遇着牛展,见他在戎兵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不由大怒,一夹跨下的狰狞兽,舞手中九十八斤宣花斧,劈面迎上,怒道:“南蛮敢而!”
  “当——”
  的就是一斧,这拓拔宗望乃是天下第六条好汉,自出世以来,罕逢对手,自料无敌,牛展虽勇,但是在江山风云榜中,排名第十八,不是拓拔宗望的对手。
  黑风吼上见一名狠恶的番,骑着一匹魔兽上来,还未及细想,人家的大斧子就到了,无奈使足了力气,咬牙大喝道:“开——”
  “当——”
  的一声,斧子是被磕出去了,可是胸中气血翻滚,嘴一张,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大叫一声:“番狗厉害!”
  回兽就跑。
  这是姑苏泼皮们的习性,打不过就跑,哪里想到其他?他一跑,吴越军的先锋方阵就乱了,被拓拔宗望率兵杀得尸横遍野。
  边得力遇见伏鞍逃跑的牛展,急道:“先锋别跑!”
  牛展头也不回的道:“番狗厉害!不跑就没命了!”
  边得力一抬头,正碰见紧追而来的拓拔宗望,拍马舞锤,大叫道:“番将休走!”
  拓拔宗望见有人拦路,瞪起牛眼,举斧就劈,边得力被他的大斧劈开双锤,斧头一旋,正磕在脸上,顿时脸骨尽碎,死尸摔于马下。
  拓拔宗望的身后,气贯山河闻达大叫道:“大元帅莫追,小心有诈!”
  拓拔宗望在战场上,也没见过牛展这般的战将,刚一交手,感觉不敌,回身就跑的主儿,南人狡猾,他也怕吃了暗亏,当下勒住狰狞兽,下令扎营。
  曹霖的大队,正行至一处大山的缓坡之处,向北是一片的平原,向南是缓坡,四周群山怀抱,满天的大雪,使得山川尽白。
  曹霖道:“此为何处?”
  有军中向导道:“回大将军!这是凤凰山,向北不远,就是徐州城了!”
  正说着话,夜色中,远处数百骑急驰而来,也没有旗帜,曹霖奇怪,下令道:“挡住前面的人马?问他们是何来路?”
  开路上将董方平急忙上前,排开人马道为:“来人通名!”
  黑风吼上,牛展抬头道:“老董!是我啊!”
  董方平道:“大将军不是叫你做先锋吗?怎么如此狼狈?”
  牛展叹气道:“老子吃败战了,那只番狗,好生厉害,老子只要走得迟些,性命就不保了!”
  董方平惊道:“哎呀!牛老二!大军作战,比不得你们在姑苏城和人打架,哪有败了就跑,胜了就追的道理?大将军怪罪下来,要军法从事的哩!”
  牛展道:“嘛叫军法从事呀!”
  后面跟来的朱浑道:“就是砍头!”
  牛展惊道:“不会吧!当年在太湖边,我们五个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要杀我,那他自己岂不是也要自杀?还要连累老三、老四、老五三个一起死?”
  董方平哭笑不得道:“老天!这是正规军团作战,可不是儿戏!朱浑!牛老二不知军规,你和边得力,久居军中,当知军法?边得力哩!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后面有小校道:“边将军战死了!”
  朱浑叹气道:“那番将确是厉害,我们若是死战,一个也回不来了!朱浑既然战败,愿听军法处置!”
  牛展道:“老董噢!大哥面前,你替小侄说两名好听的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他老子的人是吧!多少会给你一点面子的吧?”
  董方平苦笑道:“军队之中,哪有人情可讲?也罢!我就替你说说,可大将军听不听,就另当别论了!”
  牛展笑道:“多谢多谢!”
  一拉合欢魔女黄美仪的手,笑道:“我们去见大哥罢!”
  曹霖看见牛展盔歪甲斜的回来,微怒道:“老二!不要告诉我你打败战了吧!”
  牛展道:“正是!”
  曹霖道:“那我给你的三千铁甲哩?”
  牛展道:“全死光了,只剩我们几个了!”
  曹霖大怒道:“来人!将牛展推出辕门斩了,枭首示众!”
  此言一出,王富、汤林、张杆大惊,左右齐声叫道:“大哥不可!”
  曹霖叹气道:“我也舍不得!只是这是行军打战,若是饶了这个匹夫,以后军令,还有谁会执行?”
  王富道:“大哥!当初我们五个穷困潦倒,连个象样的裤子也没得穿,终日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因意气相投,在太湖边结拜,曾指天地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今既要杀牛老二,也把小弟一同宰了吧?”
  曹霖道:“怎么你们说起话来,如妇人一般,这样的要挟我?”
  汤林道:“什么吊朝廷,什么吊军法!老子只要我们五个,如当初一般的,在姑苏吃酒耍钱的快活,若大哥执意要杀老二,这个吊将军,老子不做也罢!从此以后,与你一刀两断,休得再来烦我!”
  董方平道:“临阵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请大将军三思!”
  张杆道:“大哥唉!就没有个折中的办法?”
  曹霖道:“也罢!老二!你可将功赎罪,将拓拔宗望的大军,引至凤凰这片山谷中,和我决战,就可饶你性命!来人!速派军中斥候探听明白,败我先锋部队的,到底是许何人也?再设法弄回边将军和各位兄弟的尸骸厚葬!”
  传令官去了,牛展笑道:“我就知道大哥是吓我的哩!”
  曹霖怒道:“老二!我可曾说来,两军交锋,不是儿戏,就算番将厉害,你败回本阵之时,须令弓弩手歼击敌将,难道你全忘了?好在能逃得命回来!”
  牛展道:“哥唉!我大败番营先锋,正杀得起劲儿时,正撞到番兵的中军,我也未想到番兵的中军和先锋部队之间,离得这样的近!下次我一定小心就是!哥唉!你要我怎么把番兵引来凤凰山?”
  曹霖笑道;“其实就是跑到番兵营前撩事,激怒他们,把他们一步步的往这里引罢了,不求取胜,打了就跑,此去番营,可给老子放机灵点,不要送了小命!”
  牛展笑道:“打了就跑这事老子在行,这就带人去,大哥你可要准备好了,若是我被那个凶狠的番将劫住,老子的命就没了!”
  王富道:“老二!我随你去!”
  牛展笑道:“这倒不必!”
  端起士兵送上来的热酒来,一口喝干,转身出去了。
  曹霖道:“来人!下令扎营,就在此地,等拓拔宗望来决战,派出斥候,跟紧牛将军,随时来报,传令升帐!老三、老四、老五,你们三个,各带二百机灵的兄弟,跟在老二后面,别叫他把命送了!”
  王富、汤林、张杆领命去了,悄悄的跟在牛展后面不表。
  且说牛展,盔歪甲斜的又跑了回去,不多时来到拓拔宗望的营前,也不说话,挺矛就冲进了刚刚下寨的营盘,一条矛见人挑,顿时数十名番将名丧当场。
  闻达接报大怒,手提大刀,带了五百名山东精兵,就冲了出来,迎面正碰见牛展,牛展憋着气,也不说话,抬矛就剌。
  这气贯山河闻达,在天下风云榜中,排名第三十四,本不是牛展的对手,被他“刷刷刷——”
  一连几矛,又剌得汗流浃背,回马就走。
  牛展大吼道:“番狗!哪跑?留下命来!”
  闻达回头道:“贼将休追,老子前面有埋伏!”
  牛展听他说话,大怒道:“!搞了半天,还是汉奸?滚——老子不追你,换个真番狗来杀杀!”
  闻达羞恼交加,咬牙回身再战,这次牛展不理他了,一磕跨下的黑风吼,杀入戎兵丛中去了。
  劈面正碰上戎军的中军精骑都督拓拔西乞买,见他横冲直撞的而来,不同大怒,立即横斧跃马,挡在面前。
  牛展冷不丁的见到这名番将,似是半个时辰前杀败他的番将,不由大惊,回身就想走。
  拓拔西乞买大吼道:“南蛮休走!”
  牛展身边的合欢魔女黄美仪心细,忙妖声道:“爷——这人不是之前杀败你的人,坐骑不对,也年轻些!待贱妾前去会他!”
  说着话,急磕跨下大宛乌骓战马,手舞二十四斤应天弓箭坊造的精钢合欢三股叉,迎了上去,妖喝道:“番狗通名!”
  大雪中,黄美仪人、马都是周身玄色,妖靥却是雪中透粉,头顶两根雉鸡尾,迎着北风突突乱颤,拓拔西乞买血气方刚,见到如此妖美的女将,不由呆了一呆,应声道:“我乃中军精骑都督拓拔西乞买!你是何人?”
  黄美仪妖笑道:“原来你是拓拔家的,好的很!吃老娘一叉罢!”
  说着话,纵马上前,恶狠狠的抬叉就扎,拓拔西乞买用大斧接住,用生硬的晋阳话道:“南朝的女将!可愿做本王子的奴妾?”
  黄美仪妖声笑道:“放的屁!”
  两马一错蹬,回身再战。
  这黄美仪本是山东的美人儿,山东美女身材高大,刚烈悍勇,战场之上,不亚于男儿,她委身牛展之前,是千叶散花教的合欢天魔女,其艺业和千叶散花教的四大金刚不相伯仲,端的了得,又久经沙场,经验非常丰富,拓拔西乞木却是第一次带兵出征,经验阅历,远不如她,所以虽然骁勇无比,一时半会之间的,还真无奈她何!
  拓拔西乞买大怒道:“贱畜!抓住你时,立即把你脱光了跪在辕门示众!”
  黄美仪本是女匪出身,嘴上也不留德,回敬道:“戎狗!抓住你时,定割下你的卵子来示众!”
  她说的是山东话,两边兵将,其实大部分都是汉人,而且很多还是山东人,两人说话,大家都得分明,见比花还妖的黄美仪竟然就在两军阵中,说出这样的黄话来,立即就有人笑了出来,这美女说黄话,可要比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更加撩人。
  一旁的牛展也认出了拓拔西乞买并不是之前击败他的番将,以为番人长的都差不多,见黄美仪和他叉来斧往的,斗了个半斤对八两,一连几矛,挑死了几个敢上来送死的番将,大怒道:“鸟——当老子是透明的吗?你个不知死活的番狗,竟然当着老子的面,调戏老子的宠妾,吃老子一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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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沙场扬威
  姑苏城中的混混们打架,本就不讲究光明正大之类的,反正打赢了就行,没有哪个混混,打架时会讲什么仁义道德之类的,相反无不以偷袭打闷棍得手而得意无比,在混混们看来,能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便宜,是最划算不过的事情。
  牛展说话时,其实蛇矛已经递出去了,他本身的艺业,比拓拔西乞买高出的可不是一两个档次,而是比他高出甚多,就算明打明的公平交手,拓拔西乞买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冷不丁的暗算?
  牛展趁他和黄美仪斧叉相交的一瞬间,快之又快的、冷不防的反手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在拓拔西乞买右后胁下扎了下去,从前面的小腹透出矛尖来,顿时血光四溅。
  拓拔西乞买料不到他如此卑鄙,堂堂一名朝廷大将,竟然搞偷袭暗算这一套,这在他们犬戎部落中,是决没有的事,就算暗算得手,杀了仇人,也必会被其他的族人看不起。
  拓拔西乞买感觉撕心裂肺的历剧痛从胁腹间传来,不由回头怒瞪住牛展,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双手一松,黄美仪的二十四斤合欢叉当头就砸了下来,把他的天灵盖打得粉碎,两马一相交,黄美仪一手执叉,一手抽出背后的狭锋刀来,随手割了首级,复又圈回马来,跑到人头滚落的地方,在马上一个探身,拎起人头,笑嘻嘻的系在小蛮腰后腰的皮带上。
  在黄美仪割人头、拾人头期间,牛展挺矛杀散围上来抢尸体的番兵,匆忙间用眼一瞟番兵番将,只见人人脸上变色,不由大奇,用矛抵住一名番将道:“我们杀的到底是何人?”
  那名番将却是山东的汉奸降将,也脸色大变,不顾咽喉上的利矛,大骂道:“你们两个狗男女,把我们大元帅的长公子杀死了,大元帅怪罪下来,我们就惨了!你个天杀的,害死我们了!”
  牛展将矛向前一送,结果了那人,回头大叫道:“我们快走!迟恐不急!”
  黄美仪唯他马首是瞻,他说快走,黄美仪决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停留片刻,一叉剌死围上来的一名番将,紧跟在牛展身后就跑。
  朱浑在远处大叫道:“牛将军!我们任务还没完成,不能这样回去!”
  牛展驱兽冲过他身边,大叫道:“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大哥的事了!”
  朱浑并不知道黄美仪宰了拓拔西乞买,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跟在他后面向外杀,跟来的精骑更不好多问,跟在主将后面也渐渐杀出重围来。
  拓拔宗望闻听有晋将闯营,也不在意,只叫番将围死,自己披挂上兽,准备出战,他一个大元帅,不可能时时蹲在营中,干那些小兵的勾当,正不急不徐的将皮盔下的兜带勒紧时,有亲信番将惊慌失措的一溜烟似的跑了进来,高声道:“报——”
  拓拔守望也没看他,自顾自的扣勒绊带,不急不疾的道:“什么事!这样的慌张?难不成是曹霖小儿大举来攻?”
  亲兵道:“小狼主西乞买被晋将斩了!”
  拓拔宗望乍听噩耗,头脑“嗡——”
  的一声,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差点坐在地上,两边的番兵急忙扶住他,人生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拓拔宗望毕竟不是普通人,定了定神,努力的让声音不再颤抖,沉声道:“知道是哪名晋将干的?”
  亲兵道:“就是之前被大元帅一合杀败的那个黑脸晋将,他身为大将,竟然偷袭,暗算了小狼主,这才被一名女将杀死,割了首级,现在我们只抢回一尸无头的尸骸!”
  拓拔宗望怒吼道:“来人!备兽抬斧!今天孤非劈了这一对狗男女,为我儿报仇雪恨!”
  两边亲兵忙下去了,片刻拓拔宗望红着眼睛上了狰狞魔兽,尽点那一万名异常骁勇的犬戎精骑,撵在牛展后面就追了下去。
  刚到辕门口,迎面正撞见闻达,在马上抱拳道:“大元帅哪里去?”
  拓拔宗望没好气的道:“追上杀死我儿的狗男女,为我儿报仇!”
  闻达忙道:“大元帅万万不可,小王爷既入沙场,身死也属平常,大元帅应以大局为重,提防中了晋将诡计,切不可意气用事!”
  拓拔宗望狂怒道:“我呸——死得不是你家的儿子,你个汉狗当然无动于衷,让开!否则老子连你一块砍了!”
  闻达身为汉奸,也知道犬戎人不知兵法,更不把晋降将当做人来看,话既已说到,当下也不再劝,闪身让开道路,由拓拔宗望带着一万精骑狂涌而出。
  这边拓拔宗望刚走一盏茶的功夫,那边有人向闻达报道:“老王爷到了!”
  闻达忙带人去接后队押运粮草的拓拔通,拓拔通骑在青牛之上,左边姜雪君,右边樊若兰,都着露着奶牝的艳甲,面无表情的拿着兵器护卫,后面是六只地虎兽,也如她们一般,着露奶露牝的艳甲,面无表情各执兵刃,跟在青牛后,八只龙虎牝畜,都不能乘坐骑,俱是徒步一路走来的。
  也几乎在同时,拓拔宗粘、拓拔宗汗的左右两军也到了,不见了拓拔宗望,一齐来中军问情况。
  拓拔通听了闻达的禀告,大惊道:“哎呀!我们戎人原不知汉人兵法,打战只凭本身骁勇,若是遇到晋人大将,宗望侄儿就要吃大亏了,我们快追!”
  闻达忙道:“万万不可,晋将既要设伏,定有打援的精兵,我们可排下当年太祖皇帝的两翼飞龙大阵,组成铁甲壁垒,步步为营,接应大元帅!”
  当年晋太祖打天下时,创下了这两翼飞龙大阵,步兵壁垒一成,几乎无懈可击,精骑隐于阵中,相机从两翼行致命一击,尤如人肉构造的移动城墙一般。
  但阵形太大、太复杂,行动缓慢,机动性差,太祖皇帝之后,太宗皇帝曾用此阵伐大烈,先是大胜,得意忘形之下,放开人马追袭,自乱了阵法,被大烈人用数以十万骑的精骑分割突袭,令其再不能成阵,结果大败,太宗皇帝的军队几乎被大烈人全歼,不得以同意以岁币丝帛,换来两国和解,永不敢再战。
  但敌强我弱,大晋是不愿再和大烈战。大烈人就总想和大晋战,这捏弱柿饼之事,只要智商正常的都愿意做,每次大晋战败后,都要增加岁币、丝帛、美女,以求和平,直到三十年前,大晋出了个大将曹猛,败西夏、定大烈,让大烈人输得狠了,这才同意永远的和大晋罢兵言和。
  拓拔通也知道,他们人多,曹霖人少,用移动着的肉城墙飞龙大阵救援拓拔宗望,实乃万全之策,点头道:“将军既会摆飞龙阵,真是太好了,就依将军之计行事!”
  闻达受宠若惊,立即点兵,用齐国的步兵,构演大阵主体,请拓拔宗粘、拓拔宗望各率精骑二万为两翼,准备救人,拓拔通仍带着八只龙虎牝畜,留在后军,看守辎重粮草,提防晋军劫粮。
  王起、张系奉令,各带三千名弩弓手,伏于大道两侧的山林间,放过拓拔宗望唿哨而过的上万精骑,人人脸上失色,犬戎精骑,果然了得,人人彪勇,个个争先。
  牛展一路跑回来,陆续遇见接应他的三个兄弟王富、汤林、张杆,三个见他身后,并无追兵,心头不解。
  汤林道:“二哥!大哥不是要你把拓拔宗望引来决战吗?人哩!”
  牛展道:“那个老小子肯定来,你们就别问了,快随我回去!”
  王富道:“二哥!军无戏言,你后面哪有人啊!这回大哥再怪罪下来,我们也救不了你了!快回去把拓拔宗望引来,大哥面前,也好交差!”
  牛展咧嘴道:“你们三个王八蛋,怎么老子讲话你们就是不信哩!老子担保,拓拔宗望一会儿准来!”
  张杆道:“当年在姑苏时,老子又没少上二哥的当,现在我们都在军中,可比不得当年,你个黑炭脑袋,不要被大哥砍下来挂在辕门就惨了!”
  牛展刚要回骂,王富、汤林、张杆看着他的身后,脸色都是一变,牛展感觉不对头,也回过头去,这一看,直吓得叫了起来。
  只见身后战尘滚滚,踏起的积雪逆天直冲上九宵,万马狂奔,有如雷鸣,隐隐可看到马上之人都着虎豹之皮,个个虎体,人人彪形,正是号称天下第一劲旅的拓拔嫡系精骑,所谓戎兵不过万,过万无人敌,这一万戎兵,可击大晋百万官兵。
  牛展大叫一声:“快跑——”
  当下伏鞍领头就跑,王富、汤林、张杆也带着手下兄弟跟着他跑,后面的骁勇之极的戎兵未近身,箭雨就到了,这一万精骑,人人可连一弓同发三箭,落在后面的晋兵,立即惨叫着落马。
  刚到凤凰山脚,迎面正是曹霖林整齐的大军,在缓坡之上,鸦雀无声,刀枪似麦林,阵前密密的全是盾牌手,牌间牌手的利刀,在风雪中隐隐的闪着寒芒。
  后面是长枪手、弓弩手、大刀手,八千八百精骑,隐于阵中,人不言马不嘶,定定的立在大雪之中,尤如画儿一般。
  曹霖已经看见远处万马奔腾踏起的乱雪,杀气冲天,跟着牛展等人一齐从山角转了出来,左手一抬道:“弓弩手准备!”
  三千名弓弩手一齐向天举起了可起可怕的杀敌连环神弩,等候将令。
  拓拔宗望一兽当先,迎面也看到了缓坡上的大军,曹字帅旗之下,一名雄壮的少年将军,隐在巨盾丛中,门旗之下,他自出兵以来,从来未和曹霖打过一场象样的战,不是被偷袭,就是遭炮轰,心中窝着一肚子的火,这时真真切切的看见曹霖,把手中的大斧子向天上一举,令精骑停了下来,缓缓靠近晋军,自以为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一字排开,要人叫曹霖出来答话。
  牛展早跑回了大阵中,立在曹霖身边道:“哥耶!这次我去袭营,竟然碰巧宰了拓拔宗望的儿子拓拔西乞买,你看拓拔宗望那个老小子,眼都红了,他们的位置,在三石弓的射程之外,但刚好在我们连环神弩最有效的射程之内,大哥不要理他们,只叫兄弟放箭,射他个落花流水!”
  曹霖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宰了拓拔宗望一人,并不能击溃大荣国,我们汉人,在各少数民族的部落中,都被看成弱者,是人是鬼都敢跑到我们的国土上来撒野,我要从心理上,打击各族中最悍勇的犬戎部落,这一万纯种的戎兵来的正好,今天我就要用我们汉人的精骑,击破他们号称过万无人敌的戎兵!”
  阵前,有会汉语的番兵,出大队立在风雪中的拓拔宗望的兽前,叫曹霜出来答话,曹霖道:“牌手分开,放本帅出去!”
  王富道:“大哥不必理他!”
  曹霖道:“我自有分寸,老三不必担心!”
  敖钰道:“爷——贱妾同您一起去!”
  敖钰根本就是异种的血色神龙,有她在,一般的凡人根本就不可能伤到曹霖,她不在天下绝色榜中,是因为她是龙不是人,但她所幻成的人形,其风姿样貌,不在天下第一美人儿龙晶雪之下,甚至比龙晶雪还要美上一二分。
  曹霖笑道:“你在阵中好好待着,我若带你出去,先自怯了,还打个什么鸟战!”
  敖钰不放心,小嘴一披,就要跟出来,却被翟蕊拉住道:“不要去!爷也不傻子,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做的!“其实曹霖从未和拓拔宗望交过手,有没有把握,他也不知道,独角大青马不急不徐的跑到阵前来,曹霖在马上大笑道:“拓拔宗望!你没事不在燕京待着,敢跑我的江南来,不是找死吗?”
  拓拔宗望虽丧爱子,却不象常人般的心智尽失,忍恨用生硬的晋阳话大骂道:“曹小狗!你个没种的汉人,就知道玩些见不得人的技俩,暗算我英勇的犬戎人,若是有种,敢和本王兵对兵、枪对枪的打一场吗?”
  曹霖大笑道:“到底是野蛮的部落,两军阵前,怎么出口就伤人?没教过你礼貌吗?你个丧心病狂的老番狗,今日老子就和你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一场,什么戎兵不过万,过万无人敌!放的狗屁!”
  拓拔宗望就是要和曹霖兵对兵、将对将的打战,若玩诡计,他有自知之明,闻言大喜,只道曹霖到底年轻人,血气方刚,受不得人激,听曹霖回骂他,立即瞪起牛目,大叫一声,举起九十八斤的宣花大斧,就要冲上来。
  曹霖笑道:“且慢!”
  拓拔宗望就怕曹霖反悔,又要玩诡计,不与他单挑,怒声道:“又怎么了!你不敢应战?”
  曹霖笑道:“本帅宝刀虽钝,但屠你一个老番狗,还是胜任愉快的!本帅是说,你们一路狂奔而来,人马体力消耗不少,不如歇息歇息再战如何!省得日后,又说我们晋人是趁你们体力不续之时,偷机打败你们的!”
  拓拔宗望听得一头的雾水,不明所以,看了曹霖半晌,见曹霖不象是个傻子啊?怎么会落个老大的便宜给他捡?但想来想去,曹霖的提议,对他来说,都没有坏处,暗暗喜道:“曹小狗!你是在找死,你不会等我们下马歇息的时候,突然来袭吧?”
  曹霖笑道:“你也是个元帅,不会蠢的不留个放哨的吧!”
  犬戎人不着重铠,上马下马,方便的很,两军相距里余,就算曹霖搞鬼,犬戎兵也可在瞬间上马,做好战斗准备,但除此之外,就想不出曹霖居心何在了。
  曹霖回马就走,笑道:“小半个时辰够了吧!到时我军会击鼓催战!”
  拓拔宗望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主,这样的傻子能做南晋的主帅?看来他们犬戎要想亡大晋,是指日可待了,只要过了大江,大晋军队定会一击就溃,见曹霖走了,也回本阵,犬戎兵也跳下马来,歇息等曹霖击鼓时再战。
  王富迎着曹霖道:“大哥耶!你昨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敖钰也道:“是不是贱妾把你夹昏了头了?”
  翟蕊在马上跺脚道:“我说吗?大战之前,是不该替夫君吹箫的,你看看,吹傻了不是?”
  牛展道:“既如此!我也下来歇息歇息,来人!拿些酒肉来撒,老子这大半日,还没吃东西哩!”
  曹霖沉声道:“传令下去,我军将士,不可下马,不可喝水,不可吃东西,不可歇息,不可放下兵器,全军严阵以待,不得松懈,违令者,斩——”
  汤林叫了起来道:“这是为什么?”
  乔公望笑道:“是凡人兽角斗,都要凭着胸中的一口气,这口气一松,战力必然大减,戎兵正是气盛而来,若是立即厮杀,胜之不易,将士折损必多,大将军的意思,是让他们把这口彪悍之极的斗气先松一松,小半个时辰后,戎兵的胸中的斗气和身体的肌肉,都会全放松下来,那时再开战,他们的士气再难全部激起,身体中的肌肉,短时间内,也难全部绷紧,我们要胜他们,就容易的多了!”
  翟蕊接口道:“爷好狡滑,到时我们再以优势兵力,全歼番兵!”
  曹霖笑道:“说好了兵对兵、将对将的,怎么好倚多为胜?”
  乔公望笑道:“戎人虽然骁勇,然武器装备太差,他们的手中,全是大烈国产的镔铁刀,这在他们犬戎,已经是最好的兵器了,但我们虎贲军、龙骧卫手中的,全是弓箭坊精炼的最好的合金钢刀,不但不会生锈,还锋利无比,在战马大力冲错之下,犬戎人所用的兵器,多半会被我们兄弟的钢刀砍断,那时他们手上没兵器,还不是任我们宰杀?再者,他们的战马也没我们的好,我们龙骧、虎卉军骑乘的,全是大宛、波斯和欧罗巴洲所产的良驹,体形、奔跑速度、力量、耐力、灵活性,都比我们大晋、蒙古、河西等地产的本国马要好上许多,只是饲料考察,难养罢了,但两军对阵,瞬间就会优劣立叛,犬戎的战马,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我们高大雄壮的战马冲散!犬戎既失先机,又不知战阵,不大败才怪!”
  敖钰披披小嘴道:“人类就是狡滑,特别是爷,更加的狡滑!”
  曹霖笑道:“这不是狡滑,这是常识懂吗?我这军中有精骑三万两千,先生怎知我只用虎贲、龙骧这八千八百精骑出击?”
  乔公望笑道:“所谓兵不在多,而在精,不用最精锐的部队,以疾水飘石之势,大败敌兵,更待何时?大将军自调兵遣将,我在留在阵中策应就是!”
  曹霖大笑,笑罢大声道:“牛展、王富、董方平、燕统勋、朱浑、孙品、史堂、王起、郑详、张系、宣扬、郦扛听令!”
  十二员骁将一齐在马上应声道:“未将在!”
  曹霖道:“你们十二人,带四千虎贲精骑为左翼,以云垂骑阵,分割斩杀戎兵!”
  十二人齐声道:“得令——”
  曹霖又道:“汤林、张杆、呼延豹、姜铁山、施平、熊闯、严忠、黄散、戚继、范仲、郁图、劳荐听令!”
  十二员骁将也应声道:“在——”
  曹霖道:“你们十二人带四千虎贲军为右翼,以风扬骑阵,痛击戎兵!”
  十二人应道:“得令——”
  曹霖又道:“山甲、丕豹、敖钰、翟蕊、彭业、傅义、陈解、袁亮,你们八个,率八百龙骧兄弟,为云垂、风扬两翼的正中箭头,紧随在我身后,直捣拓拔宗望的中军,所有兄弟,看我大刀举起之时,一起向前,下手不可容情,虎贲、龙骧冲锋的同时,军中战车上的机弩神箭,同时发射,一轮射尽之时,不可再射,以免误伤自己兄弟;冲锋的兄弟透敌阵时,先把马鞍上的连环神弩中的弩箭,一齐射出,再进敌阵斩杀,记住不受降,不受俘,只管杀,以血国耻!”
  众兄弟大声道:“是——”
  曹霖想了一想,又沉声道:“若本帅不是拓拔宗望的对手,所有计划,一齐取消,精骑不可冲出,以步兵壁垒死守中军,消耗犬戎冲上来的精骑,待敌疲时,三万两千精骑,分成三波,递次冲锋,董方平、呼延豹、燕统勋、姜铁山可率步兵按魏武卒方阵上前,分割戎兵,以多打少,勿求以优势兵力,全歼这一万猖獗的戎兵,丕豹、山甲、敖钰、翟蕊令龙骧兄弟,护住中军幕府,在犬戎四十万大军来前,迅速辙出战场,退守铜山城!”
  众将对看了一眼,知道若是那样,晋朝以后只能以守为主了,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不愿看到,但若是连艺业最高的曹霖,也不是拓拔宗望的对手,其他人上前,也是白搭,当下应了一声。
  小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曹霖高声道:“击鼓!”
  一通战鼓震耳欲聋,对面的戎兵正在说说笑笑间,猛然停住,感觉休息之后,浑身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不复初来时的精神,然敌阵战鼓催战,不上马接战是不行的。
  拓拔宗望胸中那一股斗气,也不似刚追来时那般的汹涌,听到鼓声,忙上了狰狞兽,接过亲兵递上来的大斧,有些懒散的上前。
  曹霖胸中,战气澎湃,杀心高涨,整一整头顶的飞龙出海紫金冠,紧一紧腰间的白犀牛皮勒甲带,得胜钩上,摘下那柄一百单八斤的披风斩月飞龙宝刀,双膝一磕大青马,跑到沙场之中,用内力高声道:“大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魏候曹霖在此,番狗!谁敢上来送死!”
  拓拔宗望看着面前异常英俊的南朝元帅,哼声道:“本帅乃是大荣国扫南大元帅、梁亲王拓拔宗望,小南蛮!你不是本王的对手,回去换个狠些的上来吧!也免得你白白的送死!”
  曹霖笑道:“狠不狠要打过才知道!番狗!你们无缘无故,犯我疆界,俘我国君,屠戳百姓,妇女,我大晋子民,但凡有一点血性的,都恨不得啖汝肉、喝汝血,以报国耻!拓拔宗望,今日本帅就斩了你,以你的人头,谢我大晋的亿万子民!”
  拓拔宗望见曹霖俊目圆睁,大刀举了起来,刚要上前接战,番阵中冲出一匹战马,大叫道:“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大元帅少歇,看某来斩他!”
  拓拓宗望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亲兵都统波耶罗,原来犬戎部落中,多以貌取人,见曹霖生得异常俊美,料无本事,所以急着上前抢功来了。
  拓拔宗望也瞧着曹霖生得娘们似的,料没甚本事,当下将兽拨到一边道:“也好——”
  曹霖的剑眉立即就立起来了,大吼一声,拍马就迎了上前,手起处宝刀迎着北风就斩,波耶罗哪里是曹霖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曹霖斩于马下,看得番兵番将,面面相嘘,作声不得。
  波耶罗在犬戎众将之中,也非无名之辈,被曹霖一刀斩了,拓拔宗望知道,他今日可遇到了南朝的大将了,这个年轻人,虽生得俊美,手底下却硬得吓人,今日两国主帅一战,似箭在弦上,不发也是不行了,当下也不多话,一拍狰狞兽,迎上了曹霖,举斧就劈。
  曹霖是心思精巧之人,早仔细打量过他的斧子,心中估计着份量,似和他的宝刀差不多斤两,当下心一横,双手握住刀杆,抬手往上硬磕,大吼一声道:“呔——开——”
  只听“当——”
  的一声金铁交磕的声音,曹霖硬是将那大斧崩了出去,心中大定,知道这个拓拔宗望,本事可能和自己在半斤八两间,试敌成功,再不犹豫,仰天大笑一声,吼道:“老匹夫!不过如此!也吃我一刀罢!”
  当下横过刀头来,当头就斩,两人离的极近,拓拔宗望也想试他的手段,也是一咬牙,横过巨斧来硬磕,也是“当——”
  的一声巨响,将大刀崩了出去,拓拔宗望只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滚,暗叫一声:“好家伙!老夫可能不是这个小子的对手!”
  晋军阵中翟蕊也看出门道,妖叫道:“来人!替大将军檑鼓助威!”
  拓拔宗望来的匆忙,并未带战鼓,这一下战心又矮了几分,晋军中四十八面大鼓齐响,曹霖战心狂涌,风雪中奋力向前,只把手中的大刀舞得水泼不进,荡起的雪花四散翻飞,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直杀得拓拔宗望手忙脚乱,暗暗叫苦。
  曹霖在天下风云榜上,排名第五,拓拔宗望在天下风云榜上排名第六,这两个正是对手,杀做一团,一时之间难分难解,两边的将士看到沙场之中,斧刀舞动时的闪闪寒光,自料若是自己上前,须撑不住三五合,定会被斩,不由面色都是大变。
  牛展低声对身边的王富道:“老三!大哥使出平生的本事,确是了得,这个犬戎的老狗,可能不是大哥的对手,我们瞧准了,必要时一齐冲上去,宰了这条老狗,也免得夜长梦多!”
  王富一面目不转晴的看到场中的两人,一面道:“万万不可,大哥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他要从心理上,打破戎兵不可能战胜的神话,只要今日光明正大的赢了这个拓拔宗望,那以后是凡犬戎的人马,看到我们的大旗就会不战而逃,我们若是暗算,就枉费了大哥的一番苦心了!”
  犬戎是野蛮之地根本就没有能工巧匠,拓拔宗望的大斧重是重,钢火可就差远了,曹霖手中的宝刀,原是龙泉神匠、鬼斧神工钟不成,集毕生的心血,以天降神铁,合以多种金属精心打造的,工艺奇特,锋利无比,两人交手,每一次刀斧相交,曹霖的宝刀,都会在拓拔宗望的大斧之上,留下一道刀印,深浅不一,也亏得拓拔宗望的斧子粗重,否则的话早就被曹霖的大刀砍断了,两国文明的发展,实有天壤之别。
  拓拔宗望也看到手中斧子上纵横交错的刀迹了,心中暗道:“天呀!再这么下去,这斧柄非被南蛮砍断不可,那时我赤手空拳的,不是等死吗!不行!得想办法,这个小子难缠得紧,今后遇见他,可得小心了!”
  马兽一错蹬,远远跑了开去,曹霖眼角一瞟,暗道:“这个老不死的,贼眼乱转,难道是想用计赚我?得小心了,不要阴沟里翻船,被心智不全的番人用计算计掉,传到江湖,这丑就大了!”
  曹霖心中想着,不由就用灵识,锁定了拓拔宗望,拓拔宗望在马上悄悄挂上大斧,走兽壶中抽出十石的雕弓来,娴熟之极的转身就射,拓拔宗望平生有项绝技,叫做连环三箭,自他出世以来,射无不中,当年征大烈国时,死在他连环三箭之下的大将,不计其数,今日见曹霖骁勇,也想用箭取胜。
  曹霖灵识一动,感觉背后的拓拔宗望张弓搭箭,忙一个“蹬里藏身”躲过了第一箭,半晌,弓弦的可怕声音,方才传来,第一支箭的弓弦声传来时,第二箭跟着就到了,目标正是蹬里藏身后,想翻身上马的曹霖。
  曹霖正是要上马没上马之时,整个身体悬在半空,如何躲得了那支箭,情急之中,膝盖一踹大青马,大青马本是青蛟,天生的灵物,早和曹霖心意相通,也知道他这种样子,是躲不开那只箭的,感觉曹霖踹他,电光火石之间,原地就伏了下来,四蹄跪地,马颈平伸,也贴在雪地上。
  拓拔宗望的第二支箭,贴着大青马的头顶的独角边上,斜擦而过,人马都惊得一身冷汗,曹霖急翻身上了马背,身体还没坐稳,不可能再做出什么大的动作,第三支箭又到了,曹霖无奈,牙一咬,头颈急扭,张嘴就咬,正咬在第三支箭的白蜡木箭杆之上,巨大的力道,直磕得曹霖门牙剧痛,牙齿都似要震掉一般。
  大青马几乎就在同时,也站了起来,急转马身,以面对着了拓拔宗望,防他再射,拓拔宗望的狰狞兽体形庞大,行动蠢笨,没大青马那般的灵活,既是打直狂奔出去了,转身就很难了,还栽着个头往前冲哩!兽上的拓拔宗望见曹霖转过了马头,知道不可能再暗算到他,大呼可惜。
  曹霖一口吐掉口中的狼牙箭,大骂道:“拓拔宗望!你个不要脸的老匹夫,不是说好了光明正大的单挑吗?怎么暗算于我,他娘的!也吃老子三箭!”
  得胜钩上挂上大刀,左手一伸,一道耀眼的光华闪过,左掌心的映日神弓幻了出来,右掌心也在同时,幻出可怕的射天箭,拓拔宗望的灵识一震,大叫道:“不好!”
  也来不及回转兽身了,双膝一磕,往前狂奔,枉想逃出弓的射程范围。
  曹霖大叫道:“老匹夫!哪跑——”
  右手一松,第一支射天箭带着一道耀眼的强光,破空就飞了出去,拓拔宗望忙也如曹霖一般,一个蹬里藏身,躲过了第一支箭。
  曹霖是有样学样,也如他一般,在他要上兽背没上兽背的那一瞬间,射出了第二支射天箭,拓拔宗望也料到曹霖会学他的样,早就留了个心眼,急甩了兽蹬,滚下兽来,那兽可没有大青马通灵,感觉主人忽然下来,奇怪的回头来看,可怕的射天箭从那兽的前肩胛处,直穿了过去,狰狞兽狂吼着跳了起来,跑了数十丈后,倒在了雪地上,兽血染得大地血红一片。
  曹霖叫道:“老匹夫!真是顾头不顾腚,我倒要看看,你徒步能跑多远?”
  说话声中,第三支射天箭跟着射了过去,拓拔宗望自幼生在黑山白水之间,打猎牧羊,本身警觉性极高,感觉不对时,整个身体平直的向前一扑,趴在了雪地上,曹霖的第三支箭,在他向前飞起身形时,半空中从他的腚尾,直飞过肩胛,所过之处,衣甲破碎,沿着他的虎背,开了一条长长的血槽。
  曹霖大叫“可惜!”
  急念动咒语,招回三支射天神箭,想再射时,大批犬戎亲兵见主帅有难,纷纷纵马抢了上来,拓拔宗望更是在雪地上亡命狂奔,只片刻间,就躲进了番兵丛中,有人跳下马来,让出战马,把他扶了上去。
  十数名番兵却是大呼小叫的迎着曹霖冲了上来,想拼死挡住曹霖,掩护拓拔宗望逃命。曹霖冷笑一声,知道今天想再取拓拔宗望的性命,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了。见那些番兵不知死活的迎面而来,急念咒语,收了弓箭,复收回双手掌心,得胜钩上,摘下宝刀,迎上前去,砍瓜切菜一般,将那十数名番兵,尽数砍死,宝刀向上一举,晋军阵中,门旗立开,牛展等三十二名骁将,各率精骑,狂涌而出。
  与此同时,装在战车上、可怕的机弩神箭,也如暴雨一般的从晋骑的头顶飞过,射向番兵之中,番兵向来自料无敌,临战根本就不带盾牌,冲锋时也是蜂涌而上,不讲阵法,这种一丈多长的机弩神箭连环射来,他们根本就是挡无可挡,躲无可躲,跑无可跑。
  吴越的兵向来操演有素,机弩神箭射的奇准无比,番兵惨叫着纷纷中箭,许多番兵番将,连人带马的,被机弩神箭透体穿过,钉死在雪地中。
  里余的距离,对于虎贲、龙骧所骑的大宛良驹来说,瞬间即至,在马上射出一轮连环劲弩之后,八千八百名精骑,身着精良而轻便的钢甲,头戴钢盔,手执锋利的八尺斩马刀,冲入番阵,顿时人喊马嘶,番兵手中的铁制兵器,不断的被吴越兵手中的钢刀砍断,赤着一双手,闭目待死,真尤如虎入羊群中一般无二。
  晋军左右两翼的云垂、风扬骑阵,迅速的贯入番兵散乱的马队中,切割、分解,瞬间把番兵分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快速歼灭。
  番兵自出兵以来,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劲敌,无不奋死苦战,曹霖所将的晋军,和以往所有的晋军不同,全是拼命的主儿,不受降不受俘,只是玩了命的狠杀,这一仗,直杀的戎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拓拔宗望大叫道:“不要恋战!快随我退!”
  番兵番将,哪个不想退走,但被曹霖的云垂、风扬的两翼骑阵困住,根本无法脱身,更可怕的是,对面里余,还有南朝的数万大军,不言不动,鸦雀无声的看着这里人马喧天的大战,并无一个上前,不知道南朝人想干什么?
  这一战,直杀到日幕时分,拓拔宗望才带着十数骑,侥幸得脱,敖钰眼尖,发觉拓拔宗望杀出去了,忙对前面冲杀的曹霖妖喝道:“爷——拓拔宗望那只老乌龟跑了!”
  曹霖抬眼一望,也看见了,忙大叫道:“山甲、丕豹,你们几个跟我来!”
  山甲、丕豹忙叫了身边的龙骧兄弟,跟在曹霖、敖钰、翟蕊身后,撵在拓拔宗望身后就追,拓拓宗望流血过多,已经无力再战,回头望见曹霖带着百余骑追出了阵来,忙大叫道:“快跑!”
  轮起马鞭来,不顾战马的死活,狂抽起来,那匹战马被他打得箭似的直向徐州方向狂奔,刚跑了数里,正遇上闻达缓缓推进的大队,门旗开处,将拓拔宗望败回来数十骑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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