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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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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女妖抿了抿嘴,回答道:「你就别问为什么了!一会等你的那些同伴回来,你自然就清楚了。」说到这里,女妖顿了顿,同时开始转移话题。「对了,跟你商量个事。」
  「什……什么事?」我楞了楞。
  「也没什么,就是玄女的尸体,我要带走!」女妖似乎猜到了我此刻的心理活动,刻意的使用了极为轻松的语气。
  「尸体,你是说这里的这具?」
  「没错了,就是这具魂躯。玄女真正的身体在这下面躺着呢。那玩意儿我用不着,也带不走。不过它的离魂之前已经完整的进入了这具魂躯。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具魂躯才是玄女真正的尸体了。这东西对我有用处!」
  「你要这尸体做什么?」我当即警惕了起来。
  从现在来看,学宗费尽心思,组织了大批人马来到这里,其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要借用何艳秋的身体来复活那个什么玄女。虽然玄女附身没多久,就被王烈偷袭切断了脖子。但那怪物显示出来的力量实在可怕。眼前的女妖虽然看上去对我颇为友善,但谁知道她带走这玄女的尸体能做些什么事情?
  「用它的血洗澡……」女妖淡淡的回应着。
  「洗、洗澡?」我眨了眨眼睛,对女妖此刻抛出来的答案感到难以置信。
  「泡澡、淋浴什么的肯定不够了!全身擦一遍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你难道想偷看我擦身么?」女妖咯咯的笑了起来。用血洗澡这样可怕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吃饭、睡觉一般普通。注意到我略显惊骇的神情后,这女妖更得寸进尺的调戏起我来。
  「想看我擦身,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身材很好的。你要想看,我可以给你看,不过之前你得成为我的男人才行。对了,有没有想好做我老公?我之前发给你的短信到现在依然是有效哦……你要娶我做老婆的话,倒时候我自己把我家那张大床搬到你那里当陪嫁了……」
  「够了,耍我也有个限度!我现在有女朋友了……对你没兴趣……」我咬牙切齿的打断了女妖喋喋不休的话语,下意识的提到周静宜,并非常自然的将她当成了我的挡箭牌。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很自然的产生了一种严重的忧虑感。因为我不知道周静宜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
  结果偏偏就在此刻,女妖接下来说的话迅速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齐耳短发,杏仁眼……」
  当女妖形容完周静宜的容貌和穿着之后,我不自觉的就朝女妖冲了过去。倒不是我想对她动手,而是我意识到她可能知道周静宜此刻状况的情况下,迫切的想接近她,并从她嘴里得到准确的消息。
  女妖反应极快,在即将要接触她的瞬间,将身体侧到了一边。我因此扑了个空,还超前趔趄了几步。
  「想动手么?」女妖的语气变得凶厉了起来。
  我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控制不住了。随即一边转身,解释道歉的同时,向她追问起了周静宜的情况。「对、对不起。我没想对你动手。我只是想知道,你见过她?她现在在哪里?她和我们这些人分开后,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行踪。」
  女妖听完,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我的解释说明。开口回答道:「原来如此!可以理解……好吧,我想她现在应该没事,不出意外的话,她此刻应该在夏禹城祭坛旁边里的一间石头屋子里躺着呢。一会你们出去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在哪里?」我瞪大了眼睛。周静宜应该是在山谷西南边缘那座悬空洞穴入口同赵中原等人分开的。她离开的目的是要寻找我和路昭惠,这样的话,她不是应该在山谷西部以及南部的森林当中活动。怎么会跑回到夏禹城这边来了?
  「我怎么知道她跑夏禹城这边来是做什么?我一直暗中跟在姓朱的那些人后面。他们在祭坛上面燃烧那些图谱引发天雷,打开进入城下地道入口进入的时候,那女人好像在附近的石屋里头偷看,结果让那个拥有刹那能力的女人发现了。那女人敲晕了她,她就躺在哪里了……如果两仪那些人下来没有发现她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哪里才是了。」女妖淡淡的说明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你说的是真的?」毕竟终于得到了周静宜此刻相对确切的消息,我禁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切,不就是个女人罢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可是红莲,过去的红莲,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了?你还真痴情啊……难怪会被廖小倩那样的女人给玩弄了!傻瓜……」
  「刹那……不就是春日么?她在进入夏禹城地道前发现并打晕了周静宜?我要赶紧找她去确认一下。」想到这里,我哪里还会在乎这女妖之后对我的揶揄。只想转身立刻赶回路昭惠等人身边,向春日求证女妖告诉我的关于周静宜情况的真实性。
  结果一转身,见到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我才想起,我此刻还处在这女妖「妖雾」的笼罩当中呢。我立刻便想启动火苗图谱来确定路昭惠等人准确的方位,但却始终无法使图谱出现在脑海当中。我很快意识到,在得到周静宜的消息后,我正处在一种近乎于喜悦的心情当中,这种状况下,我显然无法启动红莲之中火苗这方面的能力。不得已,我只得望向了女妖……
  女妖嘴角一翘,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口道:「想出去?那你同不同意我带走玄女的尸体?」
  我苦笑了一下,一边无奈的点了点头。一边自我解嘲般的回答道:「我不明白你有必要征求我的同意么?你其实很清楚,就算我不答应,你也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你想要的东西才是。如今的我,根本就无法阻止你做任何事情的。」
  女妖咯咯的笑了起来,后退着,缓缓的进入了浓雾之中……
  女妖消失后短短数分钟,弥漫在溶洞中的雾气迅速的淡化了下去。当透过雾气可以看见不远处聚拢的人影后,我快步的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见到我从雾气当中再次走出,路昭惠迎了上来。在确认我安然无恙后,路昭惠连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进去半天没出来,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在外面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回应。就算看不清,听到声音,你也应该答应一声,让我们安心才是啊?」
  我眨了眨眼。「你们在这里喊我,我没听到啊?」话一出口,我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女妖制造的浓雾,恐怕不只能制造迷阵,遮挡视线,想必连声音都能进行隔绝。明白了这点,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路昭惠解释。而且因为急着想向春日求证周静宜的事情,我只能伸手拍了拍路昭惠的胳膊,以示她安心后,便走到了春日面前。
  「跟你打听个事。你们打开夏禹城地道进到这里面来之前,你是不是撞上了一个短发女人?」
  春日先是楞了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事?还有你把那女人怎么了?」
  春日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予了我准确的答复。「没错!那女人躲在一座石头房子里探头探脑的偷看我们。我当时负责在祭坛周边警戒,发现她后,就直接把她敲晕了。」
  「只是敲晕了?你没把她交给你的师尊?」
  春日抿着嘴,目光斜到了一边。「她很漂亮了。要落到师尊还有其他人手里肯定会被……我是想,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对我们要办的事情没有任何妨碍,而且准备用作仪式的六个女人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让她也遭那份罪……」
  我望着眼前的女人,忽然产生几分欣赏的感觉。我意识到,这女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冷酷,下手也格外的凶狠。但从她对我手下留情,还有仅仅只是敲晕了周静宜的行为来看,她内心深处多少还是存了几分善念的。
  「谢谢你,谢谢你只是把她打晕了,没有杀她,也没有把她交给你师傅。她是我女朋友,现在起,我欠你一份人情了。」我冲着春日点了点头,转身对路昭惠说道:「可以确定周静宜的情况了。她现在应该还在夏禹城上面广场周边的某个房子里面躺着。等赵前辈他们回来,我们立刻返回到城上面去,把她找回来。」
  听到周静宜此刻很可能只是昏迷而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路昭惠脸上也露出了激动和欣喜的表情。「谢天谢地……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的,之前唐先生告诉我说,她一个人离队出来找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内疚的不得了。刚才在上面洞子里隐藏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在担心她的。这下可好了……她没事的话,我这也就能安心了。」
  正当我和路昭惠都沉浸在欣慰的心情当中时,春日忽然在一边开口向我询问了起来。「你刚才在浓雾里面碰到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在里头站了几分钟而已啊……那雾气明显是妖雾。里面要没有妖怪出没才奇怪了。」
  面对春日的质疑,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老实的向眼前的众人说明了我在浓雾之中的遭遇。
  「你说的没错了。这雾气确实是妖雾,我在雾气里面见到的也确实是个女妖了。不过她和其他的妖魔不太一样,之前和我也打过交道……」
  「女妖?打过交道?有意思……难不成她还是你朋友了?」春日的表情严峻了起来。
  「朋友?算不上了……不过我相信她对我还有我们这些人应该没有恶意……」此时此刻,面对春日的质问,我也只能如此解释了,解释的同时,我还必须让我自己也相信自己此刻所说的一切。
  春日望着我,忽然间手腕一抖,一根尖锐锐器捏在了手中。身形一晃,出现在了我的侧面,锋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春日姐……你干什么?」观雪一见,当即叫唤了起来。与此同时,谢征南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枪口对准了春日的头部!
  「你要敢刺,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春日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谢征南道:「他和那个女妖在浓雾里头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你们觉得是在叙旧么?他恐怕已经把我们这些人都卖给了那妖怪,我们这些人一会没准一个个都会被那妖怪给吃了,我现在制住他,是为大家好!」
  听到这女人如此说,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我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会想到那个方面去。
  蔡勇在齐英的搀扶下缓慢的走到了旁边,开口道:「我们有资格进行这样的怀疑。你觉得你有资格么?」
  春日瞪着蔡勇道:「你什么意思?」
  蔡勇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我看你是被人出卖了一次之后,成了被害妄想狂!严平可是和我一块被你们撵着逃进这山谷还有夏禹城里的。从进山谷到现在,一切一切的事端,不都是你们这些人给搞出来的么?你有什么资格怀疑严平会想要陷害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员?反倒是你的师尊那个什么狗屁学宗,招来了玄女,弄的死了这么一大票的人……」
  蔡勇的话在情在理,春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但这女人很显然是个倔脾气,理亏的情况下兀自还在对自己此刻的行为进行辩解。「可是他在浓雾里面和妖怪接触是明摆着的事情……」
  蔡勇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收拾过几个妖魔。老子这些年,干掉的妖魔鬼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干我们这行的,接触几个妖怪很奇怪么?据我所知,恋爱的都有,你们那个李勇不就是爱上了个女妖然后跟我们这些人翻脸的么?你有什么资格怀疑严平把我们这些人都卖给那个女妖了?反正,我是信他绝对不会出卖这里任何人的!」
  被蔡勇抢白了的春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最终还是缓缓的将抵在我脖子上的锐器缩了回去。观雪见状,连忙上来抱住她,把她拖到了一边。「春日姐,你疯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找不痛快?你要真杀了他,我们姐妹几个可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能等死了……」
  此时,溶洞间的雾气已经彻底消散的干干净净了。我注意到草坪中央上何艳秋或者说玄女的尸体和头颅都不见了踪影。那个水坑旁,却多了一个铝制水壶。
  我随即快步走了过去,一眼便看见了水壶上「严抗美」的刻字。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拿起来摇晃了一下。水壶中似乎装了些许的液体……
  「这水壶不是周静宜收到自己的背包里面去了么?怎么跑这里来了……哦,我明白了,那女妖搜过周静宜随身携带的背包,把水壶顺手给牵走了。现在又放在了这里……里面好像装了什么液体,打开来看看……」
  我正准备打开水壶,结果听到左边洞穴之中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抬起头便看见赵中原带着周昌和数名雇佣兵赶了回来。
  赵中原一回来便朝草坪中央观望,跟着更是直接冲到了草坪之上。睁大了眼睛向我开口问道。「那妖孽的尸体呢?哪里去了?」
  我楞了楞,本能回答道。「被人带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赵中原的脸上当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谁?谁带走了尸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连具尸首都看不住?」跟着便大吼大叫了起来。
  「我说赵前辈,说话可得凭良心!你什么时候让我们看守这尸体了啊?」此刻我也算认清了这老头神经质的本来面目。想着他为了干掉学宗,连我的安全都可以不考虑的乱扔炸药,我对他自然也就少了之前的那份尊重。
  「得、得、得……你有理!这下可麻烦了。没了尸体上的天妖血,我们想从这地方离开就难了……」赵中原也不在乎我此刻的直白,而是转身朝着侧面的一座石质浮雕连连捶打了起来。
  「天妖血?」我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壶,同时自然而然的随手晃动了两下,猛的明白了什么之后,随即将水壶递到了赵中原的面前。「你佬见多识广,看看,这里头的是不是?」
  赵中原眨了眨眼睛,接过水壶,拧开盖子低头闻了一闻,脸上随即浮现出了狂喜的神情。「没错,就是天妖血……哈哈哈哈……虽然分量少了一些,不过进行仪式,打开离去的通道绰绰有余了……嗯,不对,这血难道是你刚才事先准备的?老夫可不记得刚才出去的时候交代过你,让你设法从那妖孽的尸体上采血啊……这怎么回事?」
  在赵中原的带领下,溶洞中的幸存者们彼此搀扶着沿着一座座深邃的洞穴向前行进。赵中原脸色阴沉,仿佛别人欠了他一大笔钱似得……
  见到赵老头的表情,王烈开口说道:「玄女尸体没有就没有了。我们又用不上那玩意儿。那取走尸体的女妖应该是在我和严平老家那边常驻的。而且那妖孽还曾经抢走了严平家祖传的珠宝,我原本就打算这边事情了了,回去追查她的!你要觉得不痛快,我到时候替你出手解决了她就成!」
  「什么叫用不上?从那尸体上能采集多少天妖血啊?足够老夫带着人在这夏禹城里进进出出十来趟的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老夫还能跑来夏禹城里做上十来笔买卖!那能赚多少钱啊?你回去了,就算找到了那个女妖,把她给宰喽,又能给老夫弄回来多少天妖血?那不是什么妖血啊……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你这家伙,懂个屁了!」赵中原扯着嗓子朝王烈嚷嚷了起来。
  王烈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同这财迷心窍的老财迷一般计较。倒是大嗓门林默湘在一旁和赵中原抬起了杠!
  「我说赵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杀了玄女的又不是你,最后得手的可是王烈啊!按照行里头的规矩,谁下的手,这酬劳就该归谁。所以,玄女的尸体也罢,天妖血什么的也罢,那可都该归王烈所有的。关您什么事啊?您佬是咱们这些人的前辈了,这规矩你会不知道?」
  「放屁、放屁、放屁……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满口喷粪!没有老夫,你们几个早他妈的被那个死阳炎烧成烤猪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在这儿跟老夫扯蛋?」
  「嘿……您佬是打算贪天功为己有了啊!我承认,我们这几个那时候是真没力气和那个姓朱的动手了,只能东躲西藏!可把姓朱的赶跑就您一个人的功劳?我咋觉得,除了您之外,大伙可都是玩了命的啊。最起码,要没严平跟那杂种干架争取了时间,您佬就算想到了用炸药炸他,恐怕都没机会去分装炸药吧!我还听说,那炸药还都是严平之前给磨制出来的!最重要的,最后干掉那杂种也不是您了,而是另有其人不是……」
  林默湘此刻多少恢复了一些精神和力气,当即寸步不让的和赵中原叫板起来。
  就在此刻,我在周昌的指示下,抬头望向了眼前这座溶洞侧面的岩壁……只见学宗朱席的尸体被一把上了军刺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牢牢的钉在了离地面四、五米的石壁上。步枪从他的心口穿过,一大半都没入了岩石之中。创口处,直到此刻依稀都还有鲜血渗出,顺着岩壁最终流淌到了地面之上……
  我叹了一口气,记忆着这家伙不久之前那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样子,内心深处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春日离开了队伍,走到了学宗尸体的下方,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祷告,队伍中没人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观雪则扭过了头,连看都没看学宗的尸体一眼,只是跟着几个背负了泛舟和夏姜等几个依旧昏迷女性的雇佣兵默默的行走。
  「真的不是我们现在当中的人干掉的?」我小声的向周昌询问道。
  「绝对不是了……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我们还一度以为是李勇那几个人和他起了内讧,反水弄死了他。但结果在另外的一条岔路上,又发现了跟李勇在一块那几个人的尸体。」
  「没有认错人么?」
  「我们之前追他们追了好些天,那几个人什么样子不会认错的。只是没有发现李勇,让王烈有些不甘心了。王烈和李勇很熟了,李勇有多大本事,他比谁都清楚,他确认,就算这个学宗已经身负重伤,李勇也没能力一个人把他这样弄死的。所以,弄死这家伙的另有其人了……」周昌说到这里跟着补充了一句:「弄死他的,极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带走了玄女尸体的女妖!除她之外,我们实在也想不出眼下在这夏禹城范围内,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了。」
  听完了周昌的说明,我沉默了。
  「杀掉学宗的?真的就是她么?」我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了女妖下半截的脸庞,红润娇艳的樱桃小嘴、两道图形雅致的粉红色纹面如同挥之不去的记忆,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最终,洞穴的尽头出现向上延伸的石质阶梯,在唐辉的带领下,最终幸存下来的人们依次走了上去。
  经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攀登。我跟着队伍摇摇晃晃的步出了地道的入口。出来后,才发现,地道入口正好位于夏禹城中央广场的那座长条形石台的下方。原本掩盖封闭着入口的石台此刻直立了起来,通体散发着刺眼的巨大红色光芒……
  站在发光的石台旁,人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因此当走出通道之后,队伍中的人员很自然的纷纷转移到了金字塔祭坛的后方来躲避着刺眼的强光。
  当断后的王烈和赵中原两人并肩走出通道跟着跑到祭坛后方同我们汇合后,广场中央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长条形石台缓缓倒下,再次将地道入口彻底的封闭了起来。
  随后,在春日的带领下,我和路昭惠顺利的在一处破烂的石头房间内找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周静宜。路昭惠给她号了号脉相。表情舒缓的向我点了点头。我方才如释重负般的一屁股在周静宜的身旁坐了下来。
  靠着墙壁,我喘息着,接着感觉到了一阵极度的疲惫,眼皮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
  很快,我意识到我竟然又一次进入到了同夏姬有关的梦境当中。
  梦境中,我发现我站在了一处宽阔的房间大厅内。夏姬和夏南并肩跪坐在大厅的一侧,而大厅另一侧的对面,跪坐着数名陌生的男性……
  大厅中央上侧的台阶上,一个气度雍容,相貌威武貌似君王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那名做法「复活」了夏南,与学宗相貌极为相似的中年帅哥正在大厅中央手舞足蹈的说明着什么。
  台阶上的君王似乎对于帅哥讲述的东西很感兴趣,连连点头。坐在夏姬母子对面的那几个男人则表情各有差异……
  有的似乎是同意帅哥的说法,表现的饶有兴致。有的则神色淡然,显得不以为然。但其中有两个坐在一起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个满头的白发,相貌苍老,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似乎对于帅哥所说的东西非常的反感,脸上甚至带着厌恶的表情。坐在他侧面的男子身材略显矮小,容貌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一双眼睛确不时散发出某种摄人的光彩。从他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他对于帅哥所说的东西同样的非常厌恶,但很明显,他比身旁的白发老者要内敛许多,并未在表情上流露出太多明显的个人倾向。
  帅哥讲述完毕后,向台阶上的君王恭敬行礼,跟着来到夏姬的身旁跪坐了下来。脸上满是自信的表情。
  白发长者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大厅中央,开始向台阶上的君王陈述自己的意见。不过很显然,帅哥之前所说的内容已经先入为主的对君王的想法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无论白发长者如何苦苦劝诫,君王都听不进去。
  最终,君王终止了眼前这应该是一场会议的交谈。挥手示意白发长者和其他人员离开后,自行步入了大厅的后间。
  帅哥带着的得意的笑容,领着夏姬,以及一直低着头的夏南阔步走了出去。他们三人离开后,白发长者一侧的几个人方才起身,也跟着走出了大厅。透过厅堂大门,我看到了外面飘扬着的旗帜。
  虽然我认识的古代文字极其有限,但旗帜上的文字因为构造简单,倒也被我清楚的认了出来。那分明应该是一个「吴」字!
  纹面(100、101、102)
  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2月4日首发于SIS




  第一百章

  望着空荡荡的厅堂,我的手不自觉的摸到了下巴上。
  「吴?旗帜上的字应该是国号吧?吴国?夏姬是春秋时代的人,那现在这个吴国应该是春秋时期的吴国了。因为到战国前,吴国就已经被那个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给干翻,不存在了……不过,夏姬历史上到过吴国?这倒真是个意外的发现了……」
  我不知不觉的皱起了眉。我发现此刻梦境中见到的场景,已经颠覆了我往日记忆中的历史。因为在历史上,从来也没听说夏姬或者夏南同吴国这个国家扯上过任何的关系。
  但是我又想了凤凰山下面的那座镇压囚笼。唐辉通过辨认囚笼当中的碑文确认那座囚笼是伍子胥和孙武这两个历史牛人建造的,而囚笼中又有夏南的棺椁……
  想着想着,我猛的一拍大腿。
  「对了,我怎么把那个家伙给忘了?夏姬和夏南在历史上同吴国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存在,但有一个人,却同夏姬还有吴国都明确的关联记载。通过他,夏姬同吴国之间似乎也就间接产生联系了。那个人就是屈巫!没错,就是这个家伙了!根据历史记载,他为了得到夏姬,背叛了楚国。之后就一直跟楚国作对,先是在北方挑拨楚国和北方诸国的关系,利用晋国把楚国狠揍了一顿。揍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又跑到了吴国,帮助吴国建言献策,训练军队。后来的吴王阖闾之所以能够击败楚国,攻占郢都,可不单单是靠了伍子胥和孙武那些人,这屈巫可也是出了大力的……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中年帅哥难道就是屈巫?他把夏姬和夏南一块都带到吴国来了?那……刚才那个一脸沧桑,满头白毛的大叔难道就是伍子胥?对了,应该就是了……历史记载,伍子胥青年时代从楚国逃亡时,过韶关的时候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在梦境之中,见到如此有名的历史人物……
  「白毛是伍子胥的话,那坐在上面的那个君王难道就是阖闾?嗯,只可能是阖闾,吴王僚在位的时候,伍子胥虽然也是吴国的官员,但好像地位不高。直到专诸刺杀了吴王僚,公子光即位成为吴王,也就是吴王阖闾之后,他才成为了吴国的重臣,因为专诸就是他推荐给阖闾的……对了……夏姬对面坐在上手第一个位置的人和阖闾的样子长的很有几分相似,年龄也接近,两人看上去是兄弟,那个人难道就是夫概?」
  回忆着那些人的动作举止,再通过一些分析,我迅速的将这一时期吴国重要的政治人物同之前坐在夏姬三人对面的那些人员纷纷对上了号。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白毛旁边那个大众脸应该就是兵圣孙武了。我的老天……我居然能在这个梦境之中见到这么多的历史名人……」激动之余,我的身体或者是因为激动,左右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但晃着晃着,我忽然发现,我身体的晃动好像并非是来自于我自己的主观意识,而是被动的被人来回摇晃所致。很快的,我因此从梦境当中清醒了过来。
  当我睁开眼睛之后,周静宜美丽的容颜映入了我的视线当中。她此刻正抓着我的右手,用力的摇晃着,看见我睁开眼睛之后,一脸惊喜的扑到了我的怀里。
  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该怎么办啊……」
  见到我清醒过来,原本坐在石屋边缘的路昭惠朝我笑了笑,随后起身,带着贺强、豹子、春日等几个人自觉的离开石屋。
  我方才可以一边安慰着周静宜,一边向她询问起了她是如何跑到夏禹城这边来的具体过程。
  周静宜好半天才从激动中慢慢的恢复了过来。随即告诉了我她同赵中原等人分开后的经历……
  原来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路昭惠和我呆过的那颗大树,甚至还在大树周围找到了我和路昭惠扭打过程中,掉落在附近的子弹。因为没有见尸体或者被血雨腐蚀过的骸骨,所以她肯定我和路昭惠活了下来。随后便开始在树林中寻找我们两人的踪迹。不过没有见到我们两个,却发现了七、八陌生的武装分子经过附近。
  她怀疑我和路昭惠没准被武装分子抓住了。所以壮着胆子偷偷一路尾随那几名武装分子,并最终又跟回了夏禹城里头。进城后,她原本还打算利用城里这些破烂房屋的掩护试图搭救我和路昭惠,然后却被人偷袭,敲晕了过去,直到刚刚才苏醒过来。
  「……你听着,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就算是为了救路姨,也不许你不对我说一声就自己行动!你知道么?赵前辈他告诉我你回去救路姨之后,我当时就想,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要死,都跟你死在一块……」
  周静宜说着说着,再次激动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恨恨的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用力的掐了起来。虽然她力气不大,但还是差点卡的我背过气去,总算她最后意识到我开始翻白眼了,方才慌忙松开了手。面对女人的真情流露,我也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跟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用力低头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刚刚贴上嘴还没等我倆有更多的亲昵举动,一阵刻意的咳嗽声大煞风景的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周昌有些尴尬的出现在了石屋的断墙一侧。见我看见他后,连忙说明了他的来意。
  「赵前辈正在做法,准备打通离开这里的通道。不出意外的话,通道一旦打开,我们马上就要撤离了。赵前辈说,通道打开后,持续时间并不长,需要迅速前往,中途不能停留,所以我过来通知你们一声,最好过去和大家汇合,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然后就要出发了。」
  见我向他点头确认之后,周昌随即快步离去,我和周静宜彼此搀扶的站了起来。
  「……咦,你穿的是谁的衣服?我记得你出发的时候不是这套啊?」周静宜在起身后便主动替我整理起了仪容,一整之下,当即皱起了眉头。
  我原本的衣服早都已经破烂不堪了,在「献祭之地」的草坪上,更是被学宗的阳炎之火烧的干干净净。此刻穿的这套,是从那些死去的武装分子遗留下来的背包之中翻出来的,也就是一件外裤和外衣而已,我下面这时候都还是空着的,连内裤都没有……
  我随口回答道:「你不知道了,你晕倒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原来的衣服都被火给烧光了,现在这身,是路姨她们从那些武装分子的背包里头给翻出来的。
  还好找着了这套,否则,我估计都只能光着屁股行动了……」
  周静宜听到我的回答后,楞了一楞,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你光着身子被路姨看光了?」
  我眨了眨眼,最后老实的嗯了一声……
  周静宜的一只手直接就揪住了我的耳朵,吃痛之下,我哎哟哎呦的叫了起来。
  「你、你居然还敢承认?你对我耍流氓就算了,居然都耍到路姨她头上去了,你皮痒了是不?」
  「别、别扭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不是我自己愿意啊……」我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周静宜此刻看上去颇为生气,但从她的眼神中我意识到,她其实未必对这事情真的太在乎,揪我耳朵,表面上是在发我的脾气。但更多的,其实都是她以此为借口,趁机对我动手动脚,装吃醋的机会想要和我亲昵而已。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仅仅只是在路昭惠面前无意裸体的状况下,要她知道我已经和路昭惠发生了实质上的男女关系,她会怎样对待我,那真就不得而知了。
  打闹中,我将周静宜再次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她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羞涩的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用手指在我的胸前画着圆圈,嘴里喃喃的说道:「看到路姨、贺老大他们那个样子,我知道你们之前肯定碰到了很多麻烦的事情了。
  这次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我警告你哦……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没我的允许,禁止你和其他女人有过多的接触,路姨也不准,更不准在她面前脱衣服……你是我的!听到了没有?」
  就在我正准备回答「听到了」的时候。一个嗲嗲的女声在石屋边角的断墙处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好恩爱啊……真让人妒忌呢!」
  我抬头一看,跟着心下凉了半截,心里暗道:「要糟……」
  只见观雪胳膊肘支在半截矮墙上,双手撑着下巴别有用心的望着我和周静宜,显然已经在哪里偷看半天了。而我之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静宜的身上,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你是谁?」周静宜听到声音后,立刻转过了身子,但见到观雪那张陌生的面孔后,羞涩的表情随即便成了疑惑。
  面对周静宜的询问,观雪笑眯眯的回答道:「我么?对了,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呢……我叫观雪了。你呢?不自我介绍一下么?」说完,这女人居然朝我抛了个媚眼,还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周静宜注意到了观雪那做作的表情,立刻转身朝我望了过来。
  我连忙对周静宜解释道:「她原来是跟着那些人一块来的。不过现在算是跟我们一路的了,一会要同我们一块离开这里……」
  听到我这样说,周静宜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有弄清楚我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就在此时,春日跑到了观雪身边,想要把观雪拉走。观雪被春日拽走前故意朝着我喊了一句。「平哥儿,我们姐妹几个可都要靠你喽……你可不能对我们始乱终弃啊!」
  待两个女人拉拉扯扯的消失之后,我低下头,见到了周静宜愤怒到几近扭曲的面容……
  「怎么不说话了?不打算解释解释,或者为自己辩解一下么?」
  我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始乱终弃?听她这么说,你是不是上过她了?」在愤怒到极点的状况下,周静宜的表情反倒舒缓下来了。但询问的声音,却冰冷异常。
  我蠕动了两下嘴巴,最后垂头丧气的老实回答道。「上、上过……」我不是没想过撒谎,但很显然,这慌迟早都是会穿帮的,因为我和那四个女人做爱的情形,还有其他的目击者。在现实面前,我根本无法抵赖。与其违背良心的诉诸谎言,倒不如老实承认。
  「啪……」
  周静宜倒也干脆,直接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跟着扭头大步的走出了石屋。
  剩下我一个人,如同白痴一般的站在里面发呆。
  过了良久,我咬了咬牙,抬起了头。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起来。「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不就是上了几个女人么!你之前不是一样到处找男人玩暧昧,还他妈的帮人家打手枪……我都没因为那些说你的不是……你现在居然先反咬我一口了……」
  说出来话虽然狠,但实际上都仅仅是我对我自己进行的自我打气和安慰罢了。
  因为这一刻,我真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哭出来,我只能拼命的对自己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心理暗示:「她也就是长的漂亮罢了,床上功夫好而已……天知道她之前睡过多少男人?我干嘛非要在乎她对我的看法……说什么我是她的男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和我过一辈子……」
  几分钟后,我目光呆滞的从石屋里绕了出来。来到祭坛广场这边时,望见谢征南的那些雇佣兵们用城外砍伐回来的树枝堆了三座颇大的柴火堆,似乎正在焚烧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注意到柴火堆内放置了人的肢体。
  路昭惠在贺强和豹子以及众多雇佣兵的簇拥下,站在一旁,表情哀伤的默默注视着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焰。我这才意识到,她们正在火化死者的遗体。
  我此刻急需其他的事情来填充自己近乎于一片空虚的大脑。因此不自觉的走到了路昭惠的身边开口问道。「烧的都是什么人?」
  路昭惠扭头望了我一眼后,淡淡的回答道:「小朝的遗体找着了,带着也是累赘。谢征南他们要火化死去的两个战友。我想了想,让他们也一块把小朝烧了吧……」
  说到最后,路昭惠的语气明显哽咽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陈莹和齐英连忙扶住她劝慰了起来。这两个女人和路昭惠一块,在献祭之地顶上的洞穴中躲藏了不少时间,此刻很显然同路昭惠也都熟悉了。
  倒是照理应该陪在路昭惠身边的周静宜此刻却没有陪伴在路昭惠的身边,她此刻表情铁青的一个人坐在金字塔祭坛最下方的台阶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祭坛上,赵中原那老头正在手舞足蹈的进行着自己的祭祀仪式。
  在陈莹和齐英的安慰下,路昭惠稍稍平静了一些,跟着扭头看着我询问道:「你和静宜吵架了?」
  我挠了挠头,抿着嘴回答了是。
  路昭惠叹了口气,在确认齐英和陈莹走到一旁后,小声说道:「难道你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她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了……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路昭惠显得有些意外。很显然,在她看来,周静宜生气,同我闹矛盾,而且没有过来和她说话,只可能是因为她和我发生了肉体关系的事情被周静宜知道了的结果。但却没想到,我给了她那样一个答复。
  她沉默了一会,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原来如此,我们的事,最好一直对她保密了。」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的。」
  路昭惠远远的观察了一会周静宜的情况后,再次开口。「如果不是我们两个的事,那她现在又为了什么一个人在哪里生闷气?」
  面对路昭惠的询问,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缩了一下,在叹了一口气后,我不知为什么,还是将学宗搞的那个仪式,以及我在仪式过程中先后和五个女人做了爱的情况对路昭惠进行了坦白。我估计,周静宜迟早都会找到路昭惠,把我有可能上了其他女人的事情对她倾诉。与其让周静宜在路昭惠面前对我诋毁,倒不如我现在就对路昭惠进行坦白了。
  不出我的所料,路昭惠对此倒显得异常平静。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你没控制住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过错的。但那种情况下,你要不配合,他们没准就会直接杀了你。嗯,我知道了……等出去了,我找时间开导开导她了。」
  此时,周昌主动走到了我和路昭惠的身边道:「路阿姨,你们这样烧的话,遗体很难烧化。有可能到赵前辈仪式完成,你们都还无法搜检骨灰。需要我帮帮忙么?」
  路昭惠望了望火化的进度,意识到周昌的说法很有道理后,朝周昌点了点头。
  周昌随即从身上掏出了三张符咒,手上拈了法诀,念诵了若干咒语后,将三张符咒掷入了三堆篝火之中。篝火随之瞬间升起了滚滚烈焰。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三具死者遗骸化为了灰烬。
  篝火熄灭后,贺强带着豹子还有几名佣兵上前,用布袋分别收捡好了包括李朝在内的三名死者的骨灰。此刻,赵中原在祭坛上的仪式也似乎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他拿起铝制水壶,将水壶中的天妖血倒入了那座石鼎之中,石鼎上随即冒出一股烟气,也就在同时,山谷东北方向的某处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声响。缭绕的烟雾中迅速呈现出了一股影像,影像中显示,在一处绝壁的下方出现了一处山洞入口……
  赵中原没有迟疑,立刻转身朝着广场上的众人吆喝起来。「离开山谷的通道已经打开了!通道应该是在山谷的东北方向的绝壁。所有人都立刻准备出发!通道持续开启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之内,必须进入通道里面。
  否则,就留在这山谷里头等死吧……」
  说完,赵中原拎着水壶,顺着阶梯走下了祭坛。经过周静宜身边时,这女人猛然起身,从赵中原手中把水壶一把抢了过来。
  赵中原有些莫名其妙望着她,开口问道:「丫头,你抢这水壶做什么?这水壶是严平给我的。」
  周静宜瞪着眼睛嚷嚷起来。「什么严平的,这水壶是沙马给我的,我之前一直放在我包包里的,怎么到你手上的我不管,但你用完了,就得还给我……」
  说完,扭头望着我,朝我恨了一眼。
  看到周此刻的举动,我禁不住心中一动。我忽然感觉到,这女人或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生气了。她当初向沙马索要并收检这个水壶,目的其实是为了讨我开心,因为她知道我想要这水壶了。此刻她直接从赵老头手上把水壶抢走,从某种意义上讲,似乎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意识到这点后,我原本沮丧的心情忽然有了一种开朗般的感觉。不过在看见周静宜手中的那个镌刻了我父亲名字的水壶之后,我猛然间记了起来。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妈妈的遗骸没准现在都还在这山谷当中呢。我不是正打算抽时间要在这山谷里头搜索一下的……」
  想到这里,我就近随手拿了一盏放置在广场边缘的照明提灯,便想要进入森林。而我的举动,被赵中原和王烈等人看在了眼里。
  「严平,你要去哪里?」王烈连忙出声将我叫住。
  「我想起一些事情,要进森林里面找些东西!」我回应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乱跑?出口在山谷东面的峭壁那边,我们现在出发,走过去都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那还有什么时间让你去林子里找什么东西!」
  赵中原哪里还记得和周静宜扯水壶的事情,站在祭坛阶梯上冲着我就叫骂了起来。
  听到赵中原如此说,我楞了一楞,停下了脚步。此刻我才又想起赵中原刚才所说的话来。「通道持续开启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之内,必须进入通道里面。否则,就留在这山谷里头等死吧……」
  瞬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不要寻找母亲的遗骨?
  从这里到出口,要走三个小时,就算我强行离队外出寻找,留给我的,也就仅仅只有一个小时而已,一个小时,我能查找多大一片区域?但机缘巧合进入了夏禹城所在的山谷,而且母亲的遗骸有很大的可能依旧在这山谷当中,我难道就如此轻易的放弃了?
  一时间,我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烈赶到了我的身边,开口问道:「你进林子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啊?」
  面对王烈的询问,我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我对于母亲骸骨可能存在这山谷之中的推断。只是敷衍的回应道:「也没什么了,就是之前在这山谷里见到了一些之前进入者的遗物,我有些想搜集罢了。」
  王烈摇了摇头道。「那你完全没必要赶现在这个趟了!赵老头那家伙,对这山谷还有夏禹城算是很熟悉的了。他没准将来还会带人再次进到这里揽生意的。
  你要真想搜集这山谷中那些死者的遗物什么的,将来完全可以跟着他再来一次就行了。」
  听到王烈如此说,我当即扭头朝着赵中原喊道:「赵前辈,你将来还会不会来这地方?」
  赵中原先是楞了一下,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小子,莫非你也盯上了这夏禹城的八卦阵了?也想用这强力法阵挣些个外快!老夫知道了,下次老夫接到买卖了,也算你一个,带你跑一趟了。不过丑化说前头,老夫接的生意,老夫必须占大头!最多给你一笔跑腿费。」
  得到了赵中原的回答,我长吁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我倒真没必要现在去寻找母亲的遗骸什么了。等下次赵中原再接到类似的生意,我完全可以跟着他再来一次。下次,估计我就有充分的时间在这山谷中仔细寻找了。
  见到我左臂无力,出发前,王烈主动的将依旧还在沉睡中的夏姜背到了自己的背后。豹子同几名雇佣兵率先出发,为之后的大队人马探路、开道。我们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跟在了后面。
  在见到众人都开始行动之后,赵中原站在夏禹城的广场上,望着那座金字塔式样的祭坛,忽然扯着嗓子唱了起了来……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听到赵老头忽然开始唱歌,王烈、唐辉等人随即停下了脚步,同样转过了身子,面朝祭坛跟着一块吼了起来。
  「……明明天上……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
  …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
  这帮人的歌声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听起来活像狼哭鬼嚎一般!但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神秘和宽广的意境。
  或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染,我也停下了脚步,张嘴跟着他们一块嚷了起来。
  「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圣贤……莫不咸听……鼚乎鼓之……轩乎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唱完之后,我转过头才发现,周静宜以及观雪和春日这三个女人居然也跟我们一样,驻足并咏唱完了这首《卿云歌》。不过,周静宜意识到我在看她之后,立刻把脸揪到了一边,跟着转身快步追赶路昭惠等人去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林默湘开口朝赵中原问道。「赵前辈,你咋想着这时候唱这首歌了?」
  赵中原指着夏禹城道:「这城是大禹他老人家修建的。我们如今要走,怎么着也要跟他老人家支会一声,拍拍他的马屁,说说好听的话啥的。这样,下次我们再来,他才会对咱们这些人客气一些!我估摸着那姓朱的原来就来过这里,瞅他那样子,之前走的时候肯定不会像咱们一样唱这《卿云歌》的,所以他点背,死这块了。」说完,这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他刚刚笑完,身后夏禹城中央的金字塔祭坛之中便传来了一阵诡异的轰鸣声。
  接着,在我们的注视当中,金字塔祭坛整个缓缓的开始下沉……
  「这、这怎么回事?」赵中原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跟着,他忽然转身望着王烈叫喊起来。「王烈,刚才唱歌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唱了?」
  王烈楞了楞,开口道。「我唱啦,怎么了?」
  赵老头冲到了王烈身边,劈头盖脑就朝王烈身上狠狠的盖了一巴掌。
  「这歌我们这些人都能唱!你能唱么?你丫的是两仪……跟轩辕黄帝一样。
  你往这一唱,那还不得把大禹给吓着!他肯定会想,黄帝咋也跑我面前跟着唱这歌来着?他啥意思?是不是要让我立刻跟着大舜一块退位把这位置还给他啊?」
  「赵老爷子,你别在这胡扯了!这情况有些不对啊?你看……祭坛下面裂开了!」林默湘指着缓缓沉降的祭坛叫嚷了起来。
  只见金字塔下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裂缝,夏禹城八卦阵内圈的那些石屋、土屋一座座的跟着滑落了进去……
  赵中原转身目睹了眼前的景象之后,开口大叫:「赶紧跑啊……这不是退位,这是要归位啊!」跟着一马当先冲在了前头,我们这些人随即紧跟其后,开始了狂奔。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观望,只见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陷坑,整座夏禹城渐渐的,全部都陷落了进去,而且这陷坑的边缘越来越大,开始朝两侧山谷的森林蔓延,在我们的身后,一排排的树木也随之沉降到了地平面之下。
  「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启动了祭坛里头的那个小八卦阵,而且还是反向启动的!大小两个八卦阵一块作用。这是要把整座山谷都给吸到地底下面去啊……这谁干得?怎么这么缺德啊!没了这夏禹城,这是要断老夫的财路啊……」
  「师兄,别说了,省点力气跑路了!要不能及时赶到出口那边逃出山谷,我们这里的人可都要跟着一块被吸进去了!」
  陷坑的范围越来越大,扩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我们的身后,数不清的人面鹰惊恐的鸣叫着,在夜空之中盘旋。成群结队的阴兵也都不知道从哪里纷纷冒了出来在地面四散奔逃,并发出了各种凄惨和恐怖的声响但随后便一队队,一群群的跟着陷落的地面一块坠落了下去……
  那场面,让我联想起了所谓的「世界末日」!
  连续的奔跑,几乎耗尽了我们这些人身上的体力,男人们倒还能坚持,但拖后的几个女人却越跑越慢,尤其是观雪,更是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陷坑的边缘已经扩张到了她身后数米的距离,并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着她的步伐。
  因为她之前故意在周静宜面前暴露了我和她们那几个女人做爱的事情,所以,我对她是极为不满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在逃跑当中,我一直在不时注意着她的情况。但当我见到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般的神情时,我忽然心中一软,转身跑到了她的身边,扯住了她的手臂,全力拉扯着她奔跑了起来。
  在我的努力拉拽下,这女人再一次勉强的跟上了逃亡的队列。
  「出口在哪里!」
  当冲出森林边缘最后的几排树木之后,绝壁下方通往山谷外面的洞穴入口清晰可见,先期抵达的豹子和贺强等人站在入口两侧拼命的朝我们挥手。
  周静宜和路昭惠等人率先安全的冲进了洞穴,接着赵中原和背负这夏姜的王烈等人也钻了进去……
  「看来,他们都安全了……」
  我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定。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心一安定下来,腿居然也跟着软了起来。又因为拽着观雪,反倒越跑越慢了。豹子和贺强变化了位置,站进了通道当中,拼命的向我挥手示意让我加快速度……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就要到了!」
  就在我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同观雪一道快速的朝下坠落了下去。
  我睁大了双眼,望着上方漆黑的夜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只剩这几米的距离了……我居然没有跑到?
  「算了……要是命该如此的话,我也认命!昭惠、静宜、夏姜她们应该都安全了……我自己么……」
  我闭上了双眼,居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就在我打算平静的迎接自己最终时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人揽住了我的腰部。我猛然睁眼朝身边望去。春日这个女人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在揽住我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也勾住了观雪。
  跟着,我双眼一黑,当光线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时,我已经和春日以及观雪两人一屁股坐在了山洞入口边缘的洞穴地面之上!
  「……瞬间移动么?看来得救了……」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跟着懒洋洋的靠在了坚硬的洞穴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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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21 20:38 #48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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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挂断盲音,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手机揣回了口袋。叶桐递给我一支烟后,开口道:「怎么?还是没接么?」
  我点了点头,侧过脸,把烟凑到叶桐的打火机上点燃后吸了一口。咧着嘴说道:「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这次她估计是打算跟我打持久战了。」
  叶桐嘿嘿的笑了起来。吐了口烟圈,一脸经验丰富的表情。「女人不光是要哄,必要的时候,你还是需要展示一下你男性强势的一面。要是我,就直接堵她家门口,她一出门,推到墙上,来个热吻,趁她晕头转向,直接扯到旅馆开房脱衣服弄!弄完了,啥脾气都没了……」
  「切,那是你!你长的帅,小姑娘之类的见到你,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当然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你跑了。她的恋爱经验恐怕比你我都还丰富的多了,哪那么容易就会被人拖走?惹急了,她报警都会,我是没兴趣再进什么派出所公安局之类的地方了……对了,你这个穷光蛋,啥时候有钱去旅馆开房间了?」
  「嘿嘿,我穷是穷,不过真决定泡个妹子了。身上百八十块的总还是会带的。
  得,人来了……先谈正事要紧。」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叶桐和我起身同出现在我们两人面前的人寒暄了两句之后,彼此面对面的在茶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约叶桐和我来茶座见面的人叫秦沛,他原本是要找王烈的。但王烈此时人在西昌,赶不回来,所以就将已经回到家的我还有叶桐推荐了给对方,让我们两人帮忙解决此人遇到的麻烦。
  原本我是没打算介入他们这个行当里的生意的,但偏偏这次委托工作的人是秦沛。他在之前的李子坪事件中替我在公安局那边圆了一次慌。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在得知委托人是他之后,我终究还是答应了王烈,和叶桐一块见他一面,看看能不能替他处理掉他此时碰到的问题了。
  坐下来后,秦沛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道:「我们两个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笑笑,点了点头。「我过去在XX日报当过记者,曾经就国营企业改制的问题采访过你了,你还记得么?」
  我这一说,秦沛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对对对……几年前来采访我的就是你了!之前王烈委托我替一个人在公安局那边解释夜里去李子坪那边的原因好像也是为了你。嗯嗯,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叫严平,对吧?」
  见我点头承认,秦沛笑了起来。「如此看来,你我之间还真是有些缘分了……」
  秦沛是生意场上的人,善于交际。几句话便打消了彼此见面之后的些许生僻,在说完了场面话之后,迅速进入了正题。
  「其实,这次请二位帮忙真正的委托人并非是我了。而是我一位非常要好的合伙人。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这个行当的存在。所以对于家里出的事情也都素手无策,我也是前两天听他在我面前诉苦之后,才想起找你们这些人帮忙来着。」
  「原来如此……你这位合伙人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需要找我们这些人来解决呢?」叶桐认真的询问了起来,同时开口解释道:「如果是风水、气运这些方面的问题。到庙里找个和尚念念经,请风水师或者道士去做场法式之类的费用,可比找王烈和我们这些人要便宜的多了。」
  秦沛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你以为我的合伙人没请么?风水师、和尚、道士这些,他都请过了,就是因为没效果,没办法,我才最后想着只能找王烈来帮忙了。王烈偏偏又不在,所以只好请你们两位出马设法替我这位合伙人消灾解难了。」说完,秦沛方才向我和叶桐描述起了他哪位合伙人具体碰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事……
  「合伙人姓苏,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我虽然也算企业家有钱人,可和他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其实倒还没什么,真正的问题出在他女儿身上。」
  「他女儿年中刚考上大学。结果还没去大学报到呢,就出了问题,忽然变的神神叨叨的。他们两口子一开始还以为是过去给孩子学业上的压力太大,弄的孩子有些精神压抑,就赶紧请了心理医生过来纠正,你猜结果怎么了!那医生是男的,女孩见到了医生,当着父母的面就公开挑逗起了医生。说的那些话,哪里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女学生说的出来的,甚至还和医生拉拉扯扯,主动脱衣服勾引之类的!医生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跟着落荒而逃,然后得出了个双重性格、精神分裂的诊断结果,建议送精神病院治疗。」
  「我这合伙人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原本还指望着女儿将来给他找个上门女婿来入赘的。怎么会舍得送进精神病院啊!他们家的长辈知道了,就怀疑是不是鬼上身或者中邪了。跟着就又请了和尚道士来做法,同时也请了风水师来看风水。
  这几个月下来,大学那边也没报成到,法式做了好几场,一点效果都没有。风水师看过他们家风水之后建议着改了几处风水,也是毛用都没有……那女孩还是疯疯癫癫的,见到男人就往男人身上靠,弄的我那个合伙人自己都不敢接近自己的女儿了。」
  「没准真的就是精神病,犯花痴了?」叶桐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可能?」秦沛用力的摇了摇头。「那姑娘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温柔乖巧的孩子。他们家家教也极严,从小学到中学,都安排了人专门接送。
  平日根本就不让她同异性同学有太多的接触……」
  「那就更有可能是精神疾病了!女孩子比男孩成熟的早,少女怀春是必然的!
  他父母断绝了她同异性正常交流和接触的机会,她因此产生了严重的逆反心理,干脆来了个破罐子破摔,见男人就勾搭……」叶桐用手指摸了摸鼻子,以一副专家般的口吻分析起来。
  叶桐越说越离谱,我注意到秦沛的脸上显出了尴尬的神情后,连忙制止了叶桐近乎于海阔天空般的恶意推理。
  「抱歉啊,秦先生。虽然你说了那么多,但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两个也都有些摸不清门道。能不能这样,让我们两个见一见这女孩。等见到了,或许才能弄清楚她是中了邪之类的,还是纯粹精神上的疾病。」
  听到我如此说,秦沛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了!我也只是转述老苏告诉我的那些情况而已。见你们之前,那女孩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都是不清楚的。
  你建议亲眼见见女孩的徵状是没错的。对了,你们两位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可以过去么?」
  「现在?抱歉,是我的疏忽了!没把事情给你们说清楚。老苏他们家是在南京,不在我们这里。要看那女孩,得跑南京一趟,这一来一回没准得一整天。所以我才问你们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来啊。」秦沛连忙解释起来。
  「哦,原来是要跑趟南京啊。嗯……我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具体安排,那天都可以了,叶桐,你呢?」
  「我啊……」叶桐挠了挠头,皱起了眉。他此刻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倒也正常,他家里可养了一帮子女活尸,这些活尸平日里都是需要他下指令吃饭睡觉什么的。
  所以他极少会离开我们这个地方到外地去处理什么事务。这次,他没有跟着王烈一块跑去夏禹城,根本的原因也就在此了。不过,他考虑了一会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要是能一天之内跑个来回的话,走一趟应该也没什么了。不过你既然和王烈很熟,多少该知道一些我们这个行当里的规矩了。只要出面,不管最后需不需要我们出手,这费用都是要计算的了……」
  秦沛笑了起来。「你们的规矩我懂,只要你们两位原意去看看那女孩就好!
  要那女孩真是精神上的疾病什么的,来回的费用,还有辛苦费这些,我会负责。
  如果是那些污秽东西的话,还请你们二位能一显身手,替老苏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价钱什么的,不用担心,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花多少钱,他都不会吝啬的!你们看这样行不?我预定明早和傍晚的来回机票。做飞机快,来回也不耽误时间。」
  和秦沛敲定了次日的行程,送走他后,我和叶桐在茶铺门口分了手,跟着漫不经心的沿着道路朝住所走去。
  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周静宜对我不理不睬。无论我发短信也罢,打电话也罢,她就是不理我。此时的我倒有些真的想打算按照叶桐的说法,直接去她公司门口堵她了。
  从山谷逃出来后,在赵中原的带领下,我们这些人又顺利的走出了笼罩在山谷四周的「七曲连环迷阵」到达了木里县城。
  结果到达县城的当天,周静宜就自己买了返回西昌的长途车票,一个人气呼呼的跑掉了。她走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才从路昭惠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对路昭惠似乎也产生了不满,人到了西昌之后,才给路昭惠发了短信,告之了自己的行踪。
  路昭惠因为和我发生了肉体关系,多多少少对她感觉到了亏欠。知道她单独离去后,连忙让我出发追她。我在路昭惠的鼓励下,连忙买了长途车票追到了西昌。结果我刚到西昌,便又收到了路昭惠关于周静宜行踪的短信通知。这女人到了西昌,跟着立刻就买了飞成都的机票。收到消息时,我已经来不急购买机票了,只得继续搭乘长途客车又花了几个小时赶到成都。
  到了成都,还没等我喘口气,路昭惠再次发来了周静宜新的行踪消息。她坐飞机到成都后,连机场都没出,直接又买了回家的机票。我到成都时,她已经坐上了返程的飞机了。
  都追到成都了,我如何还能半途而废?在委托路昭惠她们帮着处理在四川这边的一系列善后问题之后,我也立刻购买了返回的机票杀回了老家。
  现在,人是回来了!可感觉一切都是白费劲……
  无论我在短信中如何向她解释,道歉。她就是不理我!电话打过去,她接了立刻就挂!总之,不和我接触,更不要说和我见上一面了。
  这让我开始怀疑,我这样追着她跑回来还有没有必要?
  韩哲从王烈哪里知道了夏姜至今依旧沉睡不醒的消息之后,慌慌张张的启程赶往了西昌。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打算也跟着韩哲过去的。但却被路昭惠在电话里坚决的劝阻了下来。她检查过夏姜的身体,认为夏姜只是在睡觉而已,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告诫我,我赶回来的目的是要取得周静宜的谅解,这人都已经回来了,在目的未达成之前,还过去做什么?
  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最后决定老老实实的留在这边,继续不断的给周静宜短信和电话。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我的一切努力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周静宜近期之内,似乎压根就没有和我和解的任何打算。当然,要说她真的想和我分手拜拜,却又不太像。因为她始终没有将我的电话号码给拉黑设成拒接号码。我每次打过去,她都会接,但却又立刻挂断,从这种情况来分析,她似乎也不愿就此彻底断掉和我的这段感情或者说联系。我也因此才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我再次编辑了一大段为自己辩解和解释的短信给周静宜发过去后长叹了一口
  气。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住所小区的门口,便径直走进了小区门口的湘菜馆,坐下点好了饭菜,心理盘算起来。
  「和叶桐跑一趟南京也好了,来回也就一天时间而已。不去,留在这里继续向那女人解释。估计还是跟前几天一样对我不理不睬了。去趟南京,正好也能换换心情。路昭惠也真是的,干嘛坚持让我这样做啊?」
  我坐在座位上叼着香烟,借着等待上菜的时间心理嘀咕着。
  我对路昭惠此刻突然格外重视我和周静宜之间感情的行为是能够理解的。或者在她看来,周静宜忽然对我疏远,她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而她同时也认为,她承担不起拆散我和周静宜之间感情的这个责任。所以,才大包大揽的将我们两人此次留在那边的种种善后事宜一股脑都接了过去,然后一脚把我踢回来请求周静宜的谅解。
  但我心里有数,周静宜至今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强奸路昭惠的事情。她之所以跟我翻脸,其实还是为了我在那个仪式上同观雪那几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吐了口烟圈,抬头朝菜馆内摆放的电视机望了过去。电视中正在播放新闻节目,一则关于一群户外探险人员遭遇地质灾害多人失踪、受伤的新闻消息出现在了新闻频道之中,望着电视里出现的董杰、齐英、陈莹等人形象的画面。我苦笑了起来。心里暗自佩服着路昭惠的能量。不过从董杰等人的表情上我也看出,他们这几个幸存者也在全力配合着路昭惠等人安排的善后工作。毕竟,这一次的所谓自驾车出游,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一场恶梦、能够以这种方式加以了结,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了。
  随意的解决了晚餐,我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进门,我先是楞了一下,但随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个「田螺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潜入了我的住所内,替我将整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究竟是谁啊?这也太能见缝插针了吧?」
  我其实对于田螺姑娘替我打扫房间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但现在见到整洁的房屋,我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要知道,三天来,我一直都在住所里等待或者说期待周静宜能够回复我点什么内容或者消息。直到今天下午,才和叶桐约了一块和秦沛见面。而这田螺姑娘,就能利用我出去的这么一段时间,潜入我的住所内替我打扫房间。我都有些怀疑它是不是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算了,有人免费给做家务难道还是坏事了?它又不偷东西……随它的便了!」
  想到这里,我也懒得多想什么,径直进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后,直接躺上了床。刚刚躺下没多久,忽然听到手机传来了清脆的短信铃声。
  我立刻转身,将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一把抓了过来。心中禁不住激动的期盼着周静宜给我的答复……
  不过当我把手机拿到手上看清来电号码时,我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因为号码显示是一堆数字,要知道周静宜的号码是被我留存成姓名的。显示是数字的话,那显然就不是周静宜给我的回复信息了。不过再看清了号码数字之后,我再一次振奋了起来。
  此刻给我来消息的!居然是那个女妖……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对这个妖孽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仇恨或者憎恨。而且内心深处甚至还隐约期待着有机会同她再一次进行接触。
  不过从出发前往成都开始这次「采风」之后,这个女妖便再没有给我发过任何的短信。在夏禹城下,虽然和她接触了一次,但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同我进行过任何的联系。此刻忽然收到她的短信,我竟然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激动。同时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种对周静宜报复般的心理快感。
  「不理睬我是吧?爷不稀罕,你不理睬,自然有人理睬爷……」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我很快打开了女妖发给我的短信。
  「到家没?干嘛呢?」
  我飞快的对这信息进行了回复。
  「已经回来了!听你的口气……难道你也回来了?」
  过了一会,女妖的回复过来了。
  「嗯,我回来都几天了。给你发消息是想找你帮个忙。」
  我楞了楞,找我帮忙?这女妖上天入地,神通广大。有什么忙还需要我来帮?
  我谨慎的回复道。「什么忙?」
  「想你帮我变成人……」
  看到女妖发来的这条短信,我有些疑惑了。我不理解她真正的意思,所以跟着回复了过去。
  「你不是已经能够变幻人形了么?」
  女妖那边隔了良久,方才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想做妖了……我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呆呆的望着女妖此刻发来的这段文字,想了一会之后回复着。
  「你是说,你想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我没理解错误吧?」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现在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我记得你好像还能飞之类的!这些本事,可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啊!有这些能力,基本可以为所欲为了。你怎么会想要成为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凡人呢?难道是害怕王烈那些人会追着你不放么?」
  「两仪或者是你的追捕,我其实并不怎么害怕。别忘了,我可和你们都生活在一座城市当中呢。要害怕你们……我完全可以搬家不是?我想变成人,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具体什么原因?能告诉我么?另外,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念头呢?既然你一点都不害怕王烈那些人或者我。你有必要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吗?」
  女妖沉默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短信声忽然再次响了起来……
  我眨着眼睛,翻看起了女妖这次发来的短信。
  「……因为我厌倦了我以往的生活……我承受不了我爱的人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所给我带来的痛苦和悲伤!这就是我想要变成人的具体原因。现在的我只想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找一个爱我的人,陪伴着他走完一生,和他一起步入死亡……」
  望着女妖此刻发来的这条短信,我不知不觉的痴呆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女妖的这条短信。也因此,我就这样侧着身子,窝在被窝里,看着这条信息,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睡眠当中。
  次日清晨,我醒了过来。打开手机,看了看这条短信,很显然,女妖之后也没有再发来任何信息。
  「……或许她是喝醉了酒,故意来调戏我吧?发来这种煽情的文字!」我努力的让自己从某种伤感的心理状态之中振作起来。
  出门后,我找了辆出租车,在机场这边和叶桐还有秦沛两人汇合后,登上了前往南京的飞机。
  南京距离我们所居住的城市其实不算太远,高速公路的话,只需要不到四个小时。而飞机实际的飞行时间仅有几十分钟而已。不过考虑到叶桐当天来回的要求,秦沛终究还是选择了带着我们「打空的」了。
  机场的停车场,秦沛的合伙人苏先生已经安排了一辆汽车专门等候我们。车子载着我们一行三人径直开到了南京玄武湖附近的某处别墅小区之内。
  在这里,我们见到了这次真正的委托人苏先生。
  苏先生看上去四十多岁,保养得体,但却一脸倦色。很显然,为了自己女儿如今的情况,他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见面彼此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叶桐因为惦记着他家里的那帮「妹子」,所以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便让苏先生领着我们去看他女儿。
  沿着向下的楼梯,我们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
  「老苏,你怎么把她关这了?她好歹是你女儿啊?」秦沛看到地下室阴暗的环境,有些不高兴了。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秦沛此人在思想方面有些倾向于西方的「普世价值」,颇为重视人权之类的东西,对于苏先生将自己女儿拘禁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天然的感觉到了愤怒。
  「老秦,我也是没办法了。把她关起来之后,她就拼命的喊叫,结果闹得周围的那些邻居们全都知道了。我不得以才出此下策,把她锁到了地下室这里。这里隔音,她怎么闹腾,外面的人也都听不到。」苏先生一脸的无奈,陪伴着一同到来的苏太太,也为自己的丈夫辩解了两句。
  「是人,这样关当然是不对的!要是鬼上身了,不这样关,没准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苏先生这样做,算不上错了。」叶桐冷冷的说道,说完朝我瞟了一眼。
  我的瞳孔周围闪现出了隐约的金色光圈,顺着地下室铁门四周的墙壁观望了起来,在普通人看来刷的粉白的墙面之上,一股股从墙体内渗出的黑色斑块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追着周静宜一路跑回来,我在无意之中竟然领悟到了一种新的红莲之力。那便是双眼一定程度上的探真能力。
  这种能力能够透过事物表面的伪装,发现各种妖魔遗留下来的种种痕迹。
  「看到什么了没?」叶桐已经知道我掌握了这种能力,此刻开口向我询问起来。
  「墙上有尸气斑!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这附近,或者过去假如存在过古代墓葬之类东西的话,建筑物底部或者地基部分,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并不会影响一般人的正常居住和生活。」我淡淡的回答道。
  听到我的话,苏先生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这座别墅小区在建设过程中,确实挖出过好些座古代墓葬,很多都是明朝的。」说完,朝秦沛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秦沛也因此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他应该是认为,这次请我和叶桐过来,是找对人了。
  「能把门打开么?」
  我指了指地下室铁门上的挂锁。苏先生立即上前,打开了挂锁,然后闪到了一侧,解释道。「把她关到这里之后,她就变的非常狂暴。昨天,她妈妈给她送饭,她还咬了她妈妈一口,而且差点冲出来。」
  「可她现在不是很安静么?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叶桐一边说,一边非常自觉的站到了我的身后,那意思,是要我打头阵拉开铁门上的插销。当我扭头朝他看过去的时候,他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道。
  「我今天可一个妹子都没带过来,就随身带了些符咒之类的,这种情况,当然该你这个红莲打头阵了!」
  我叹了口气,对这家伙的惫懒态度有些无可奈何。伸手拉开了铁门插销,把门往里一推,门推开的同时,一道人影从房间里扑了出来……
  人影眼看就要扑到我的身上了,但却又如同见到了恶鬼一般,硬生生的收住了身形,飞快的转身逃进了房间之中。
  「喔……看来没错了!应该是鬼上身……否则刚才她应该直接扑你身上,而不是被你吓的转身就跑……」
  叶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身后被眼前发生事情惊骇的有些呆滞的秦沛和苏先生
  夫妻,表情淡然的说道。
  「该怎么解决?」我斜靠在门边,望着房间角落里一脸惊恐,同时全身瑟瑟发抖的少女向叶桐询问着。此时的我凭借双眼的探真之力,已经看到了萦绕在少女身体四周的那一圈黑灰色的鬼气,但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嗯,知道畏惧你这个红莲,说明这玩意儿已经开启了几分神智,知道害怕了。这样,你守着门口,我进去收拾它,我先看看,我带着的这些个符咒,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叶桐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了一把揉的邹邹巴巴的黄色符咒,嘴里嘀咕着。
  「嗯、嗯……有了,天罡阳炎符!这张应该管用……」叶桐满意的从一堆符咒之中拣出了一张,拿在了手中。跟着侧身从我身边绕进了房间里面。
  「我说你小心点,别选错了符……这符不会伤到孩子吧?」听到「阳炎」二字,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学宗当时嚣张不可一世的摸样以及他那身阳炎烈火展示出来的恐怖威力。要这符咒使用起来,真能造成学宗阳炎之力一样的威力,我很担心叶桐会把缠绕在女孩身上的那无形鬼气连同女孩一道给烧成灰烬了。
  「这你就放心吧?这符是韩哲亲手炼制的,对有生有形之物不会有什么伤害的。当然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之类的。」
  「你说什么?那不行……」见到叶桐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瞪着眼睛朝他嚷嚷了起来。
  叶桐拧着眉毛扭头朝我望了过来。「你吼啥吼啊!这不还的赖你,你要火力全开了!这种事情用的着我上么?你一个小指头,就能把小鬼头烧成灰了……」
  叶桐正说着,我却见到缠绕在少女身上的那团黑色鬼气猛的脱离了少女的身躯,朝着叶桐凌空飞跃而来……




  第一百零二章

  「小心……」我见状连忙出言提醒。
  只见叶桐猛的转身,将手中的天罡阳炎符朝着他和少女之间直线的空间之中用力一拍。在我的视线当中,叶桐的符咒刚刚好拍到了那团黑色鬼气之上!
  符咒接触鬼气的瞬间,爆发出了一股炫目的红色光芒,在光芒的映照下,黑色的鬼气在空间当中竟然显出了半透明的实体。
  叶桐侧身朝后退了一步,面对着已经现行,且漂浮在空中的鬼气,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胸前竖立朝上,左手拍到右手手腕同时口中爆喝了一声:「爆」
  符咒随即炸裂了开来。半透明的黑色鬼气在纯白色的火焰当中化为了几率黑色的液体,跟着溅落到了地面。在地面留下了如同泼洒的黑色墨汁般的痕迹!
  「看见没……这家伙虽然开了神智,可是非常的笨!一听咱们说要对它的宿主下手,就想着赶紧换个宿主!碰上这样的,那就得靠吓唬,吓唬几下,它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叶桐得意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嘴里轻佻的解释着。
  我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跟着朝这家伙恨了一眼……
  秦沛将我和叶桐送到了机场,跟着又返回了玄武湖畔苏先生的住宅。一方面,苏先生非常开心,秦沛决定在这里陪他庆祝,二则,两人还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私下协商。
  在候机大厅,叶桐有些沮丧。嘴里嘀咕着「早知道他那么有钱,我该再把价格抬高点的。」
  我拍着他的肩膀劝解他道。「你就别叽歪了,这么走一趟,一张符咒拍出去,就到手了整整五十万。你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你!」
  虽然我在劝解他,但我自己也被苏先生的豪富震惊到了。
  灭杀了那团鬼魂后,苏先生为了答谢我和叶桐,特意请我们吃了午饭。吃饭期间询问起了酬金的问题。我和叶桐私下小声商量了半天,觉得这次出手太简单了些,所以便决定了五千元的收费标准。确定之后,叶桐在饭桌上朝苏先生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苏先生二话不说,立刻掏出了支票本,跟着给我和叶桐开出了一张五十万元的现金支票。看到支票数字,我和叶桐当场就傻眼了……
  原本我和叶桐还想开口向苏先生解释,我们收取的酬金是五千元,不是五十万。结果却注意到了秦沛朝我们两个使眼色。发觉到这点之后,我们两人也就只得来了个闷声大发财,将错就错了。
  「而且,这事情也怪你自己!我对这行当里的行情肯定是不了解的。你居然也不清楚,现在觉得开的价格低了,怪的了谁?」
  「唉,别说了……也怪我自己,过去接受委托,协商酬金这些事情,都是王烈和韩哲他们两个出面去经手的。我觉得麻烦,从来也没直接和委托人接触过。
  每次都是王烈他们直接把我的份子给打到我的账上就成。我哪里知道现在的行情居然是这样的……」叶桐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眼睛望着天花板道。
  「听你这话,难不成王烈和韩哲私下里占了你的便宜?」我禁不住八卦起来。
  「占便宜应该没有了!我是觉得我过去太懒了……都是坐在家里等着老韩和王烈他们两个上门来给我介绍生意。他们俩来找我帮忙处理的事情,要不就是特别危险的,要不就是极为棘手的。每次收入也不算少,但几乎都会弄的个灰头土脸的回来,挣到的钱,倒有一大半得花到调理、救治我的那些个妹子身上。不过现在想想也正常,要是简单的活计,他们也不会来找我帮忙了!要早知道现在外头这些个简单的委托都能赚到这么多钱。我早自个出来接生意了。」说到这里,叶桐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望着我道:「诶,严平。你估计迟早也的跟我们一样在这行当里混饭挣钱。有没想过单干还是找人合作了?」
  我皱着眉回答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进这行当里赚钱?我可是有正当工作的,收入虽然少点,不过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了。」
  叶桐嘿嘿的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可是红莲!你只是现在还没完全掌握和领悟红莲的力量。一旦领悟了,你在编辑部挣的那点钱够花才怪了。过去的那些个红莲,各个都是妻妾成群的。你迟早一样!说起来,咱俩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同病相怜了。我这边要养一群妹子,你那边将来要养一群老婆。要不我们两个将来固定搭伙接生意算了。」
  我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
  我对叶桐颇有好感,对于和他搭档,倒是没有任何不满。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对王烈说的什么红莲就一定需要养一群女人的这种说法不以为然。要知道,我现在对于红莲能力中的火苗、追踪以及探真这几种能力有了相当程度的熟练。
  不过,我依旧还是没有感觉到我自己在生理需求方面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对于是不是要加入王烈、叶桐他们这个团体,开始真正意义上斩妖除魔的生活,我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打算。
  叶桐当然不知道我脑子里实际的想法,只是见到我摇头后,叹了口气道:「也是啊,你可是红莲。再棘手的妖魔这些,你一个人都能搞定。找个合作的搭档,完全没有必要了。多一个人,还得多一个人分钱。从经济上讲,不划算了。」
  「你理解错了!和你搭档没问题了。只是我到现在都还没决定要不要进入你们这个行当而已。我是红莲不假,但有谁规定过拥有红莲能力的人,就一定要从事斩妖除魔这样的工作?比起和那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打交道,我更想从事的还是记者这个行业了。上次我跟集团公司申请去中东记者站工作,结果被驳回了。
  过段时间,我打算再申请一次了。利比亚、叙利亚已经打起来了。埃及总统貌似也被迫宣布要民选了。那边的人手越发紧张了,我就不信,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可报道的新闻,因为记者站人员不足而白白流失掉。」
  我说的这些话,确实是我此刻真实的心情流露了。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去中东采访的念头一度有些淡漠了。但此刻,这种念头再一次拥上了我的心头。至于原因,我自己倒也心知肚明。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周静宜对我的态度很显然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我已经彻底爱上那个女人了,虽然我到现在还坚持着自尊,不愿意没脸没皮的死活纠缠她。但要确定她不再理睬我了的话,我觉得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与其在这边混日子,倒不如干脆出国,继续去追求我的记者梦想。为此,我甚至已经打算等路昭惠处理完了四川那边的事情之后,私下请她出面替我在集团公司领导层那边活动活动。
  「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要去当记者的话,真的浪费了你这身红莲的能力了。不过呢!我还是支持你……至少你还有理想和抱负,想着要干出一番事业什么的!我这辈子估计就这样,陪着身边的这些活尸妹子一直就这么混下去了。」说到这里,叶桐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意兴索然。不过跟着,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拉扯起了我的胳膊。
  「你看,你看……那边来了个妹子!身材好棒的……」
  我顺着叶桐的指示望了过去,不看还罢,一看我就跳了起来。
  叶桐此刻所指的妹子,居然是那个至今让我念念不忘的眉痣女!眉痣女的身材自然是极好的,前凸后翘。也难怪远远的就吸引了叶桐的注意力。
  此刻的眉痣女似乎在候机大厅之内正在寻找着什么人,她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着,显然尚未发觉我也在这里。
  「怎么了?你突然站起来干嘛?这丫头身材是极好的,脸盘子也漂亮,但你至于这么激动么?而且是我先看见她的,要搭讪也该我先上啊……」叶桐对我此刻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我侧身弯腰,压低声音对叶桐说道。「王烈有没跟你说过我和他上次去枫陵山的事情?」
  叶桐楞了楞。「你是说上次他和你想要去抢帛画的那次?」
  「没错,就是那次!就是那个女人,在山道上伏击了我和王烈!」
  「你说什么?就是那边那个眉毛上有痣的那个?」叶桐呆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了!居然在这让我碰上了……你左边,我右边!这次非得逮住她,弄清楚她的来路了。」说完,我一路小跑借着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流遮掩,沿着右侧向眉痣女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
  叶桐见我行动了,不得已只得按照我的指示,从左边绕了过去。
  眉痣女张望了一会,似乎是寻找到了目标,随即挪动脚步开始朝着她盯上的目标方向移动。却不曾想,我已经无声无息溜到了她的侧面,并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眉痣女转过头来,看见我后,朝我露出了微笑,同时脱口而出。
  「哥哥,原来是你啊?你跑南京来做什么?」说完这话,这女子脸色一变,似乎方才忽然反应了过来,猛的转身,朝人群密集的地点冲了过去。
  我原本还想趁这女人看见我大惊失色的档儿出手控制住她的,但她对我使用的「哥哥」的称呼,则让我楞了楞神。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数米之遥……
  难得再次发现她的行踪,我哪里可能放过,随即甩开双腿跟了过去。
  叶桐从左侧人群之中蹿了出来,张开双手拦在了眉痣女的面前。眉痣女反应极其干脆,见到叶桐双腿叉开,做出的是一副篮球运动员拦截防守一般的姿态之后,抬起右脚便狠狠的踹到了叶桐的大腿根部。叶桐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张开的双手本能的捂住了要害部位,身体自然的软瘫了下来。
  在「重创」了叶桐之后,眉痣女更是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非礼啊……流氓啊……」一边叫,一边绕开了倒地的叶桐,向机场出口处狂奔而去。
  她这一叫,机场的安保人员随即被惊动了。两名附近的机场保安冲了过来。
  我看了看眉痣女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叶桐,只得无奈的放弃了追击。在扶起叶桐之后,表情无辜的在赶来的两名机场保安面前摊了摊双手……
  「拜托,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两个在耍流氓?我们耍流氓该有受害人吧?
  受害人在哪?请你们找出来?只要你们能找来受害人指控我们,并拿出足够的证据,这罪名我认!」
  面对保安的诘问,我只得没脸没皮的开始了耍赖!眉痣女没拦住,还惹的一身骚,此刻的我连肠子都快悔青了。不过我对于耍赖有着充分的自信,因为从头到尾,我也只做出过拍眉痣女肩膀的动作,而这个动作显然不能被认为是调戏妇女。除此之外,便是眉痣女逃跑,同时运用女子防身术主动攻击叶桐。即便是调机场的监控录像,我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两名保安对于我此刻的狡辩有些无可奈何。因为眉痣女此刻早已经跑的没了影子,他们哪里能找来受害人对我和叶桐进行「指控」。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两人的行为又确实引发了候机大厅内的一场小骚动,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就放走我和叶桐。就在我和两个保安进行口舌之争的时候。有人快步来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边。
  「对不起了,刚才的事情我们这边的人都看到了。我们可以证明,这两位先生应该没有耍流氓,而只是想同刚才那位女士打声招呼而已……」
  「救星……」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个词语,并扭头望向了来人。
  站在一旁开口替我和叶桐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西服,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不过脸上却带了一副墨镜,笔挺的西服以及匀称的身材还有短平的发型从各个方面证明了,此人十有八九从事的是保镖之类的工作。
  「除你之外,还有人能证明?」一名保安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保镖说到。
  「是的,除了我,还有我的同事,达耶。仁波切一块都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仁、仁波切?那不就是活佛的意思么?」
  我楞了楞,跟着将视线扩散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结果见到了三名同眼前保
  镖装束一致的青年男子围绕着一名穿着藏式服装的青年女性站在了距离我们七、
  八米远的地方。
  藏族女性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向我微微欠身,同时双手合十,表示了招呼的意思。
  有人能够证明我和叶桐并非耍流氓后,两名保安随即停止了对我和叶桐的盘问,习惯性的教育了我们两句诸如不要在机场内大声喧哗引起事端之类的话语后,返回了自己原来的巡查岗位。
  而藏族女性则在四名保镖的簇拥下更换了登机牌,通过了安检通道。
  藏族女性的身影消失之后好一阵,我都依然还沉浸在惊异之中。至于我惊异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那个藏族女性居然是一个活佛;二则是她的容貌,虽然比之周静宜还大为不如,但却也是异常艳丽的美人了。
  「还在看?还在看?」
  我最终在叶桐的唠叨声中方才恢复了基本的神智。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空行母罢了!我可提醒你啊……密教那边可是自成一派,很少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的。彼此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势同水火,但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什么空行母。没听那个保镖说么?人家是仁波切……」
  「屁个仁波切了!这年头自称仁波切的满地都是。北京还有几个演戏的,唱歌的也说自己是仁波切了。你会信么?难道还是古代的什么梨园戏子,青楼名妓转世投胎啊!北京雍和宫周围,连擦皮鞋都敢说自己是仁波切呢……」
  我扭头望了望叶桐,有些意外。从叶桐的言语当中我发觉这家伙对密教有着相当严重的偏见和不满。
  「看着我干啥?走啦,要换登机牌了。再不换,飞机赶不上了!」
  也不等我开口向他询问,他便急匆匆的扯着我来到柜台办理手续,接着又自行快速的通过了安检通道,将我甩在了身后。
  在候机楼,叶桐忽然变的异常沉默。我有些搞不清具体情况,也就没有冒昧向他询问什么。反倒是琢磨起了眉痣女在转身看见我后的反应,以及她莫名其妙的那句话。
  「哥哥,原来是你啊?你跑南京来做什么?」
  眉痣女见到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面露笑容,完全是随性而发的。尤其是「哥哥」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几分惊喜和亲切。这让我的心里忽然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悸动,也正因为这种莫名的悸动,才让我当时分了神,让她抢先一步,逃脱了可能被我的控制。
  这时,叶桐忽然开了口,他说的话则更让我浑身一颤……
  「那眉毛上有痣的丫头可真够烈的!反应也够快,居然直接朝我哪里就招呼过来了。难怪你和王烈上次两个人在枫陵山那块都没把她给堵住了。嘿,你还别说,我忽然发现,那丫头和你长的虽然完全是两回事,她那么漂亮,你这么寒碜,可你和她眉宇之间好像还有几分相似呢……」
  「相似……」
  我禁不住呼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见到眉痣女,我就对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之后在枫陵山,还有公墓,两次再见,那种怪怪的感觉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至于哪里怪,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此刻叶桐的话则让我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那就是,眉痣女的眼睛和眉毛这些,同我的眼睛眉毛竟有几分神似之处。紧接着,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想象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
  「这丫头肯定和我是存在某种联系的,难道说她会是我妹妹?」
  「……这未免太荒谬了点吧?但要是当年我母亲没有死,至今还活着,并生下了其他子女的话……」
  有这种可能么?
  跟着叶桐登上了飞机。我坐在座椅上,陷入了关于母亲的种种分析和推测当中……
  坟墓里的骨灰盒是空的,只有一个手镯。这证明,母亲的遗体并未火化。没有火化的可能性有几种。首先当然是遗体不在了或者是没找着;而还有一种可能性则是根本就没有遗体!
  夏禹城周围山谷的影像中出现了父亲和一个怀抱婴儿女性的模糊形象。从遗留在丛林中镌刻着我名字的婴儿裹布推测,女性怀抱的婴儿极有可能就是我。我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无法从影像中辨别女性是否是我母亲。不过从理论上推测,那个女性要是和我没有关系,父亲估计不会放心的让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进入那种地方,而会自己抱着我。而只有母亲抱着我,父亲才能够安心。所以,影像中的女性形象十有八九就是我的母亲了。
  父亲、母亲在夏禹城的具体经历是什么,我是不知道的。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前往夏禹城的目的必然与我有关。否则,他们又怎么可能带着尚是婴儿的我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赵中原曾经多次进入夏禹城,目的都是为了利用夏禹城内的八卦阵救人,同时赚取佣金。而在梦境中,夏姬和屈巫携带夏南的尸体前往夏禹城,也是为了相同的目的。从这一点分析,父亲、母亲进入夏禹城的目的恐怕也是一样的,就像路昭惠当时所推测的一样,他们是为了拯救女性怀里的婴儿,也就是我。
  我现在好端端的活着。这证明父亲和母亲成功的把我救了回来。但母亲死在了夏禹城则只是我之前个人好无根据的一种推测而已。而且这推测已经无法证实,因为夏禹城连同四周的山谷已经彻底的沉入了地下。我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进入到哪里去寻找母亲可能的遗骸了。但要是换一个思路。母亲那次没有死呢?
  这接下来则就有无限种可能了。
  或者母亲只是同父亲失散了,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回来找父亲和我。所以父亲便以为母亲去世了,并为母亲设立了衣冠冢。
  又或者父亲和母亲之间发生了矛盾,母亲离开了我和父亲。父亲一气之下,只当母亲死掉了,所以干脆立了个衣冠冢来混淆视听……
  我的脑子里越想越混乱,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念头纷至沓来,搞得我的脑袋里便如同浆糊一般。
  母亲不仅对我而言是一个谜,甚至对于我们老家的街坊邻居以及叔叔婶婶而言也都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因为除了父亲和奶奶之外,我身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见过我的母亲。
  从父亲单位的同事那里我曾经了解到,他们只知道我父亲结过婚,而且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但我的母亲,也就是我父亲的妻子,他们一次都没有看见过。虽然他们曾经多次和父亲开玩笑,让我父亲带着老婆在同事面前亮亮相。但我父亲从来只是笑呵呵的答应了,却从来没有真正诉诸过行动……
  老家的街坊邻居也是一样,只知道我父亲在城里娶了媳妇。我父亲的媳妇长什么样子,他们同样也都没有见过。关于此事,林有才曾经对我有过详细的讲述……
  按照他的说法,父亲只是回来告诉街坊邻居他在城里结婚了,然后自个在老家摆了个流水席请街坊邻居们吃了餐饭,便算是办过婚礼了。至于新娘子为啥没露面,父亲的解释是新娘子身体不好,不宜长途奔波,所以也就没有带回来和乡亲们见面。而且也因为新娘子身体不好的原因,奶奶在婚礼之后便跟着父亲去了城里。理由自然是去照顾身体不好的儿媳妇。这一去,就在城里住了接近一年的时间,然后奶奶便带着襁褓中的我返回了老家清源镇居住。说我是她孙子,而我母亲在生下我没多久之后因为产后病症去世了。从另一个方面也证实了我母亲身体不好的「事实」!
  所以,老家的街坊邻居们对于我母亲,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了。
  至于叔叔,我父亲从结婚,到生我,再到我母亲去世的这一段时间当中。他一直都在西南边境服役作战。自然也是没见过我母亲的,而婶婶是在叔叔复原转业回来之后才和叔叔认识并结婚的。她对于我母亲的了解甚至还不如老家的那些街坊邻居知道的多。
  「身体不好?身体不好能和父亲一块抱着我跑到夏禹城那种地方去?这不可能……」
  「又或者,父亲他和母亲去夏禹城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救母亲?这也不可能,因为要是救的人是母亲的话,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把我给带上,带着我不是累赘么?完全可以把我托付给奶奶照顾,然后他们两个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从夏禹城中见到的影像来分析!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父亲和奶奶说我母亲身体不好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对的!他们两个都撒了谎……我母亲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体弱多病林黛玉似的女性。最起码,身体是健康的,从影像上来看,母亲抱着我跟着父亲在山谷中的森林中快速行进。这会是一个体弱多病,还患有产后病症的女人能够办到的么?」
  「可话说回来。父亲和奶奶为什么要撒这个谎?而且不仅仅是对我,而是对包括叔叔、婶婶以及老家全部的街坊邻居都说了同样的谎言!他们这么做有必要么?」
  我皱起了眉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遮掩关于我母亲的真实情况!掩盖我母亲的出身、来历、容貌、身材以及一切的有可能能让别人能够猜到我母亲实际情况的线索!」
  「那个眉痣女在无意之中对我使用了「哥哥」的称呼,而且在眉宇之间竟然和我有几分相似……这难道是巧合?」
  「不、不对……这丫头在枫陵山登山步道上率先就对我下手偷袭,要不是王烈反应快,我没准就着了她的道了。说她是我妹妹,这种行为又显然不对……」
  想到这里,我随即将之前关于我母亲有可能在离开父亲后又和别人结合,并生下女儿的这一近乎于天方夜谭般的推理彻底推翻了!
  「而且我的样子是长得像父亲才对……咦……不会吧!难道说我老爹他当年除了我母亲之外,在外头还有个外室……那丫头是那房生出来的?」
  就在我刚刚冒出新的念头之时。飞机降落到了地面……我和叶桐两人在黄昏时刻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城市。
  更新说明:因为过春节,《纹面》暂停更新。不出意外再次更新将在元宵节后的首个星期四恢复。
  请各位坛友谅解……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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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21 20:38 #4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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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

  出了机场,我们两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城里赶。我原本还计划拉着他一块吃顿晚饭什么的,结果这家伙担心家里的妹子饿着,主动回绝了我的好意,只是向我要了我的银行卡号,表示尽快将我应得的一半酬劳划入我的账户。因此,在到达了我居住小区周边的街道之后,我便下了车,而他则急忙忙的朝自己家里赶了回去。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一时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惆怅。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些什么了。在街边站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到小区门口湘菜馆子把晚饭解决了再说,随即迈步走进了餐馆里面。进门就看见馆子老板夫妻正在受捡整理一次性饭盒,将装好饭食的饭盒整齐堆码之后一堆堆的朝一个大型的泡沫塑料箱子里面装。
  这对湖南夫妻极为勤劳。操持的这家小饭馆不仅仅出售点餐,同样也售卖盒饭。前两年还雇佣了一个小工帮忙打杂送外卖。如今经济形势下滑之后,小工嫌工钱太少,辞职去广州打工了。夫妻两人也就没有再雇佣新人。丈夫自己承担了外卖的工作。平日里我在这里吃饭,他们整理盒饭的场面我也是常见的。不过我注意到,今日他们要送的盒饭数量上比以往要多了许多。因为平日里来的熟了,时常也拉两句家常,因此见到这种情况后,我随意的询问了起来。
  「还不是隔壁街上那几个铺子订的。只是这段日子那边那家瑜伽馆定的比往日要多许多了。那瑜伽馆前些日子好像转手了,新老板加了个傍晚时间的什么放松休闲班。来的学员统一都在我这里订盒饭。所以这数量一下就多起来了。」
  老板解释完了,便在妻子的协助下,将装满了盒饭的食品箱子放到了摩托车的后方行李架上捆扎好,跟着骑车便送货去了。
  意识到老板走后,馆子里就只老板娘一个人,怕她忙不过来,我便没有点什么工序复杂的菜肴,而是让老板娘随意炒了两个素菜,便将就着把晚饭解决了。
  吃完了饭,我原本打算回家里同周静宜继续我和她持续了快四天的「电话冷战」。但临进小区大门时想抽烟,把烟盒掏出来一看,发觉只剩最后一支了。便皱了眉头,来了个原地向后转,走到了小区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购买香烟。
  买了香烟,回头望了望小区大门,我又转了心思。最终没有回家,而是沿着街边的人形道漫无目的的在小区的街道附近转悠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入夜之后在住宅周边的街道散步闲逛了。在老卢出事之前,我进入编剧部工作后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上班点卯,下班吃饭。吃了饭,经常便会像今日这样,沿着小区周边的街道漫步消食。
  回忆起那段日子,我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而自从老卢不幸去世后,我的生活随即陷入了一种在我看来近乎于光怪陆离般的状态当中。身边发生的事,接触到的人,都是我过去从未曾想到过的。我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丝迷惘。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要做些什么,未来又将该如何渡过。
  同时,该如何平息周静宜对我的愤怒,我自己的经历,还有关于我家庭中我至今尚未弄清的那些谜团也搅得的我心神不宁。
  不知不觉的,我便走到了小区临近的市内公园里来了。
  这座公园坐落在周边好几座住宅小区的当中,算是这片街道区域的公共绿地。占地面积不算小,足有十来亩地之大。
  照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当中,政府是很难给市民留下这么大一块地方建设这种免费公园的。而且几年前规划这片城区的时候,市政规划和土地部门也确实打算把这公园中的大部分土地都规划成用于开发商品房的住宅区。但事有凑巧,这公园内却偏偏有一位革命烈士的陵墓,而该烈士的后代之中有人如今已经身居高位。本市政府规划部门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随即改变了原有规划,不但单独为这位烈士的陵墓划出了近半亩地的陵园区,更干脆将陵墓周边近十多亩的土地直接规划成了市内公共林地。
  主持这一规划工作的本市领导显然非常精明。这一来,一则不露声色的讨好了如今在位的哪位烈士后人大首长,二则又在老百姓之中获得了良好的口碑。所以公园建成没多久便获得了提升,如今更已经跨过了厅局级门槛,成了准部级的地方大员。
  入夜后的公园内静谧而略显冷清。因为气候转凉,平日来这里休闲纳凉的市民随之减少了大半。空荡的人行步道,很长一段距离中都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身影。
  走着走着,步道旁灌木林中传来轻微的男女喘息声响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厌恶的朝传来声音的位置瞟了一眼,只看见在树林的阴影中两道贴在一块的人影正在激烈的晃动着。很显然,那里正有对饥渴的男女借着此刻公园内人烟稀少的机会,正在干柴烈火的做事。
  对于「打野炮」之类的行为,我其实并不反感,也不介意。在我看来,追求性爱形式的新颖是个人自由,爱怎么玩都是可以的。我自己在以往的恋爱甚至是嫖娼经历之中也都有过车震、野炮之类的行为。但我却从来没有选择过在市区内的这些公园以及街道之中玩车震或者打野炮。都是跑到郊区人烟稀少的乡间公路或者村庄附近的山林之中进行。
  因为市内公园里平日里人来人往,是市民休闲运动和小孩子们嬉戏娱乐的场所,属于公共区域。在这里打炮,若是被他人看到或者未成年人发觉,难免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不良后果。这是一个社会公共道德的问题了。
  不过此刻的我虽然看不管这种不分场合地点的行为,但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制止或者打搅树林中的这对「鸳鸯」,而是采取了忽略的方式,平静的,依照着自己之前的步伐,缓慢的沿着人行步道想要通过这一区域。
  不过有些事情偏偏就会让给人撞上。我不想多管闲事,闲事却偏偏会自个撞到我的头上来。因为我才刚又走了两步,便听到树林中这对男女激烈的喘息声变了女性的尖叫和男性的叫骂。
  我眨了眨眼,尚未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便看见女人尖叫着,从灌木丛后的小树林中冲了出来……
  借着远处公园路灯光线的照射,我注意到这女人上身穿着衣服,而下身却能清楚的看到一双光溜溜的雪白大腿。看来,为图省事,这女人在树林里和男人做爱时,只脱了下身的服装。在跟着听到树林中随后传来的打斗声响后,我楞了一下。
  「难不成是抢钱打劫?」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便迈开了双腿,朝女人和她之前所在的树林所在跑了过来。
  看来这对野炮男女的运气真的有点背了,在这打野炮,居然被抢劫犯给盯上了。他们打野炮虽然不守社会公德,但也算不上什么严重的违法行为。但歹徒趁机打劫他们,便是绝对的犯罪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急公好义的见义勇为者。但一则,冲出来的女人已经看见我了,这种情况下,我要不过问一下说不过去;二则,我之前被我脑子里冒出的种种思绪弄的有些心烦意乱,此刻撞上这事,也正好可以清理一下头脑,将思维转移到眼前的突发事件中来。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女人看见我后,不但没有朝我这边跑来求救。却继续尖叫着转了个方向,朝人行步道的另一边疯狂逃了开来。
  这让我一下更弄不清状况了。
  被打劫了,碰到经过的路人,难道不该主动过来请求帮助么?怎么还转身逃跑?
  不过很快,我便意识到我之前的判断错误了。
  因为在树林中搏斗的人影此刻也在追逐打斗中冲到了人行步道上来。
  昏暗的灯光。一名下身赤裸的高瘦男子被另一名矮壮男子追打着扑倒在了步道的石板路上……
  「我操你妈逼!敢上老子的女人,老子揍死你……」
  听到矮壮男子这句话,我瞬间便心下了然了……感情不是打劫,而是捉奸啊!
  很明显,下身赤裸的男子和跑出去的那个同样下身赤裸的女人是对「野鸳鸯」。约好了这个时间跑来这公园里约会打野炮。动手追打男子的矮个子应该是女人的「正牌老公」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发觉并追踪到了这里,见到着对男女玩的正嗨,一气之下便出手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矮个子似乎更仇视「奸夫」,所以一上来便先对男人下手招呼。给了女人以逃跑的机会……
  也因此,女人见到我这个路过的无关人员之后,并未求救,反倒立刻换了方向逃遁。估计她自己也清楚,向我求救,我可能会出手制止事态,但一旦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后,肯定不会替她说话什么的。毕竟,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很难会获得他人的同情或者支持的。还不如赶紧的逃离事发现场来的干脆直接……
  高瘦男子摔倒后,矮个子冲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叫骂一边朝着他的身子一阵乱踢。从体型上看,摔倒的男子比矮个子高了一大截。打架这事,身高臂长是很占便宜的。但很明显,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遭到矮子攻击的,被偷袭重创后,体型的优势完全丧失了。加之干了别人的女人多少因为亏心而心里发虚。所以树林里一路扭打出来,始终处于被动抵抗的处境之中,上人行步道时又被步道和绿化带之间的水泥路敦绊倒,摔的很惨。所以被矮子再踢了几脚之后,便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趴在地上喘气了……
  我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冷冷的注视着矮个子的行为。当意识到瘦高个情况有些严重,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事之后,随即开口喝止了起来。
  「哥们儿,停手了!再打可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就出人命!关你妈的屁事……」
  矮子听到了我的声音,抬头冲我吼叫了起来!
  我笑了笑,并未将矮子的叫骂放在心上。
  他此刻的心情,我很理解。这种时候想要他冷静的和别人交流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当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之后,对高瘦男子的殴打也随之停止了。而这便是我要的结果。我只是担心他收不住手,直接把人给打死打残了。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也自然也不会介意矮子对我是何种态度了。
  「那女人朝那边跑了。你不去追么?」
  我朝矮子淡淡的提醒着。
  矮子听到我的话,楞了一下,方才猛的反应了过来。跟着便要转身去追逃走的女子,但刚转身跑了两步,便又意识到什么一般转过身朝我望了过来。
  我倒是没注意到矮子的举动,而是拿出了手机打算给110打电话,请他们过来给如今被打的躺在地上直抽抽的瘦高男子善后。这也算是我作为一名公民碰上这种事情之后唯一能尽的一点社会义务了。
  不过就在我刚刚按下110三个数字,尚未拨打的时候,矮子居然又跑到了我的面前,用惊讶的语气叫唤了起来。
  「你、你不是严平大哥么?」
  听到矮子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楞了一愣,放在通话按键上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而是抬头将视线疑惑的转移到了矮子的那张面孔上,并随即感觉到了眼熟。
  「真、真是你啊!严平大哥,我……是我啊!二爷手下的李东!」矮子此刻终于确认了我的长相,随即喊叫了起来。
  听到了他的喊叫,我呆了呆,猛的反应了过来。
  「你、你不是阿光手底下的那个李东么?东伢子!」
  听到我说出了他的名字甚至是外号后,李东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但随即两行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内喷涌了出来……
  两个个小时后,我坐在派出所办公室的椅子上,无可奈何的望着吴仲军和本地派出所指导员之间进行着紧张的磋商。
  李东见我认出他后,或许因为心神激动之类的原因,整个人接着便软到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搀扶住了他的我随即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之中。
  望着几米外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瘦高男子和怀里的李东。我最终还是拨打了110的电话。结果我在拨打电话的时候,李东一边抽泣着,一边向我央求不要把现在这个事情告诉严光。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但我还是决定顺从了他的要求,并未再通知110之后,给严光拨打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十来分钟之后,附近派出所的110巡警赶到了公园,先把瘦高男子送进了医院。接着又将我和李东带回了派出所询问。
  李东殴打他人,这是明摆的事实,派出所民警在向我询问了解了事件过程后随即表示要拘押李东。
  听到派出所方面打算如此处理,我随即表示了异议。
  在我看来,李东打人固然不对,但情有可原。瘦高男子和李东的女朋友偷情打野炮,碰上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是无法忍受,动手几乎是必然的。考虑到这一点,拘押李东显然有些过分了。而且,我强调,李东当时完全可以逃离现场的。但在我拨打了110报警后,李东也没有离去,而是和我一块默默的等着警察过来,这怎么也算自首情节了,凭这点,宽大处理也是应该的。至于之后的协调、赔偿这些,我们又不会抵赖。
  不过派出所处理此事的警官态度极为强硬。至于说出来的原因,也令我有些头疼。因为李东是有案底的。更早一些的寻衅滋事之类的就不提了,两个多月前,李东便曾经有过持械伤人的经历……
  「上次他持械伤人,最起码也要关上好几个月的。我不知道你们走了什么人的门路,居然只关了几天,人就被放出来了。不过我话放在这里,我们所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公事公办。这次必须立刻拘押,至于要不要走司法程序,这还得看受害人那边的意见……」
  面对这名警官一脸义正词严、正气凛然的摸样,我是有些无话可说了。只得拨打了老排长吴仲军的电话请他出面帮忙保人了。吴仲军也够意思,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赶到了这边派出所同对方协商,不过看他同对方磋商的情况来看,他对此也有些无能为力。
  眼见对方不给面子,吴仲军意识到再说下去也很难有结果,甚至有可能损害他所在的派出所和这边之间的彼此关系,随即主动暂时中止了交谈,拉着我从办公室里出来到过道里抽烟。
  「你没把事情告诉你弟弟而是把我找过来是对的!要严光那家伙知道了这情况,以他护犊子的性格,不跑这边派出所闹事来才奇怪了……」吴仲军一边肯定了我通知他过来的正确,一边递给了我香烟。
  「不过看来你过来好像也没用处啊。哪位李指导员压根就没打算卖你面子呢。」我接过了香烟,吸了一口,叹气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咬住制度不放,我难道还能公开说他的不是了。不过你放心,我或者做不通他的工作。但有人能。」吴仲军笑了笑,显得胸有成竹。
  「听你这意思,难不成是打算请赵副局长出面帮忙说项?要这样的话,那还是算了!你们这位赵局我可招惹不起他老人家。要被他卖次人情,我估计的拿自己这条小命才偿还的起了。」我苦笑起来。
  这倒不是我开玩笑。说起来,我发现我打心眼里有些畏惧赵勇毅。倒不是真怕他什么,而是这老头太精明了,要欠他一个人情什么的,他必然会十倍的讨还回来。这一来一去的人情债,我都不知道我还不还的起了。
  「切,瞧你着没出息的样。谁说要赵局出面了,你还记得刑警队的唐队么?」吴仲军饶有兴致的朝我眨了眨眼。
  「唐队?」我皱眉想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你说得就是上次带人在街上直接动手抓我的那个?」一边说,我一边回忆起了李子坪事件前后那个鞍前马后替赵勇毅冲锋陷阵的青年警官。
  「没错,就是他了。嘿嘿,你不知道,他就是这个所里出来的。现在这个姓李的,是他的小师弟了。据我所知,李指导员特别崇拜他这个进入刑警队的师兄。要唐队出面帮忙说项,对方必然会松口的。」吴仲军解释道。
  我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东伢子打人,本来不关我什么事的,我也就是个路过的而已。不过他毕竟是阿光的人,而且之前也喊了我声大哥!你是没看见他委屈的那样子,看的就让人难受。这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个女人弄成现在这幅摸样。他信任我,完全遵照我的建议来处理这事,要立马就被派出所关起来了,我觉得我有些对不住他的信任。派出所要关他,其实也是没错的。李警官说的也都是正理。我现在请你过来,无非就是想把抓他的时间给缓缓,至少让他有时间回去,把自个家里的事情给安排好了再过来。倒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难不成我还是徇私枉法的人了?」
  听我如此说,吴仲军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这话说的实在。我这就跟唐正波联系。」
  正如吴仲军预料的一般,当刑警队的唐正波赶来后,李指导员最终松了口。在唐正波和吴仲军作保,我和李东都留下了联系电话和住址后。我终于可以领着李东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了。
  出了派出所的李东显得有些激动,主动拉着我和吴仲军以及唐正波三人来到了街边的一座烧烤摊点,一定要请我们宵夜。我们三人一则考虑到他是真心诚意的感激我们,二则注意到他的情绪并不稳定,考虑到让他安心,也为了安慰他,我们最终接受了他的邀请。同他一道来到了摊子上,找地方坐了下来。
  点了烧烤,喝了一口啤酒后,李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当着我们三个人,哇的就哭了出来。
  「几个哥哥,我李东咋就这么背呢……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我恨啊……」
  「我对她巴心巴肝,给她买这买哪,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还不就是因为我爱她……」
  「她说要房子,我玩了命的攒钱,买了房子。房产证还是她的名字……」
  「她说要车,我掏光了家底给她买了车……」
  「她嫌我是给二爷跑腿的,是混子!现在二爷要开公司做正当买卖了,我厚着脸皮找杨哥,死活跟着过去了……」
  「她说要我风风光光的把她给娶进家门。我这些日子都在跑婚礼的事情……可她、可她居然偷偷背着我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
  「我……我他妈的窝囊啊……」
  我们三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聆听着这汉子的哭诉。同时多多少少也对他的遭遇感觉到几分同情。
  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往往毫无理由的便会喜欢上一个人,甚至是在理智告诉自己对方其实根本就和自己不合适的情况下。
  见到李东倾诉的差不多了,语言和思维逻辑逐渐恢复常态之后,唐正波或许出于身为刑警的职业习惯,随意的提出了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来。
  「不过你也够可以的。她和其他男人约好了去公园里打炮,你居然能发觉,并偷偷一路尾随过去最后发现了她们。你这本事,连我这个干刑警的都有些自愧不如呢!」
  唐正波的话里自然有调侃和戏谑的成份,这很正常。他是警察,李东是黑社会的混混,两人原本就是警和匪之间的关系。唐正波打心眼里是没兴趣同李东这样的人有太多来往交流的。看在我和吴仲军的面子上,他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帮我们把李东从派出所里捞了出来。心里对李东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满的。此刻说话更是带了往日的职业习惯,没有给李东留任何的脸面。
  总算李东此刻也基本恢复正常的状态,而且也清楚唐正波的身份和职业,对于唐正波此刻听上有有些损人的话语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满。
  「我怎么可能发觉!我上次为了她去砍人,出来后,她跪在我面前说,那是最后一次了。我也就信了她,而且她说要和我立刻结婚,我就满心欢喜的开始筹办婚礼的事情了。要不是她之前的一个姐妹今天跟我碰上,有意无意的私下暗示我,让我留意点她的行为举动之类的。我都没有想过夜里出来跟踪她的……」
  「原来是有人告密啊……呵呵,原来如此。」
  唐正波笑了笑,似乎没有打算就这个问题再深入询问下去。毕竟,这是李东自己的情感问题,外人也不好插手什么。
  倒是吴仲军,几杯啤酒下去,有些熏熏然的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把这话题又接了下去。
  」都有什么奇特的行为举动啊?方便就给哥们儿几个说说。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没准能学习学习,防范于未然啥的。」
  「嗯……这个……唉,反正这脸都已经丢光了,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李东此刻似乎也彻底放开了,喝光了面前酒杯里的啤酒后开了口。
  「上次托二爷他们的福,我跟着一块被提前放出来了。然后这娘们儿就说要跟着我好好过日子,要跟我结婚了。洗脚房那边的工作也没再做了,然后每天就在家里老实呆着,然后偶尔出去打打麻将什么的。二爷对我们这些手下人不薄,跟着他,我挣的钱不算少,养活她是没问题的。」
  「十多天前,她跟我说在家里闷的慌,老打麻将也没意思,想出去找点事情消遣消遣什么的。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然后她就参加了一个什么瑜伽会馆。还是什么傍晚休闲班……」
  「我想着,女人嘛……健个身、跳跳操之类的不是很普通。所以也就没注意。结果今天傍晚我和几个兄弟忙完了二爷那边新公司装修的事情出来吃晚饭,正好碰到她之前一个一块在洗脚房干活的姐妹。那女人过去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找兄弟替她出过头,所以她对我是感激的。碰上我后,就偷偷告诉我说,她听说我老婆参加的那个什么瑜伽会馆听说不大正经,里头的男女学员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让我留心多盯着点……」
  「瑜伽会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进来了。要知道,我吃晚饭的时候,正碰上湘菜馆老板给某个瑜伽馆送盒饭,这里听到李东再次提到这个东西,不自觉的便询问了起来。
  「嗯,瑜伽会馆。而且听说那瑜伽会馆和别的瑜伽馆教授的瑜伽术不太一样,叫什么谭、谭崔瑜伽术……我也不懂是什么东西了……」
  「谭崔瑜伽?」
  我眨了眨眼,不自觉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名词上来。




  第一百零四章

  「谭崔瑜伽」表面上似乎也是一种瑜伽术了。但据我所知,所谓的谭崔瑜伽和现在常见的瑜伽术是有相当的区别。
  现如今的瑜伽术,其实都来源古代印度的坦多罗教派。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对其他文化的吸收最终衍变成了现如今常见的瑜伽术。而谭崔瑜伽则不一样,这种瑜伽术据说是最原始,对坦多罗教继承最完整的瑜伽术。而所谓的谭崔二字,其实就是坦多罗的另一种音译方法而已。
  坦多罗教对我而言,并不陌生。早在和王烈、韩哲这些人接触之前我就已经有所了解和耳闻了。不过在认识王烈和韩哲等人之后,我对这个已经基本消失了的古印度原始教派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认识。当然,这认识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韩哲的认知影响。
  作为研究各种宗派道术和法门的专家,韩哲对坦多罗教的评价呈现两种完全不同的极端。一方面,他对坦多罗教流传下来「秘术」的效能还有坦多罗秘文字符这些在各种法术中的开发运用是极为重视的。但同时却又对坦多罗教的教义和思想理论这些东西嗤之以鼻,认为其过于原始……
  在他看来,坦多罗教的理论和教义这些,不过是古代人在蒙昧时期对生命无知以及生殖崇拜的一种过渡迷信和追求而已。因为这个原因,我对这种原始宗教也谈不上有什么太多正面的看法和认识了。
  所以,当听到李东说出「谭崔瑜伽」这个名词之后,我皱着眉,不自觉的将这个名词重复了一遍。
  李东听到了,连连点头,认真且带着期待的目光朝我望了过来。
  「严平大哥,二爷经常在我们这些兄弟们面前说您这个大哥同他不一样,是有学问的人!看来,您是懂行的。说实话,这是些个什么玩意?我是真不清楚的。我傍晚跟踪我老婆去了那家瑜伽馆,曾经偷偷溜到那个会馆的门口朝里面张望,结果他们的什么修炼场在更里面的房间里,我啥都没偷看到。那个姐妹说他们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见,他们那些人散场之后,就三三两两、男男女女的各自结伴离开,然后我就跟着我老婆和她那个奸夫一路到了公园。跟着我就跟丢了,在公园找了十多分钟才发现了他们在那个林子里……」
  「嗯,该怎么解释呢。瑜伽这东西,说是体育运动也不准确,说是一种思想理论也不尽然。只能说是一种修炼方式了……」
  我斟酌着,尝试着用一种让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方法解释着。因为此刻不仅是李东、连吴仲军和唐正波两人也对我投来了近乎于探询的目光。
  「……它的最终目的和我们中国的道家学说以及养生学这些有些类似,都是为了健康身体、延年益寿这些,总体而言,是比较好的。不过自从流行起来之后,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参杂进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据我了解,比如这个谭崔瑜伽,在很多情况下,倒有些接近于近些年已经臭大街了的灵修了……」
  听我说到这里,唐正波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我注意到这点后,随即住了口。因为我清楚,公安部门在最近几年开始了对所谓「灵修」的检查和打击,而且力度不小。这也导致不少原来的「灵修」份子开始改头换面,打起了「瑜伽」的幌子,而这其中,还就以「谭崔瑜伽」的幌子最多。而实际上,真正的「谭崔瑜伽」虽然也会涉及到一些关于房事或者性爱养生之类的内容,但都终究还是比较含蓄的。这一点,韩哲也是认同的,他对于正规的谭崔瑜伽,虽然不支持,但也认为只要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也是可以接受的。
  「灵修?现在还有人敢在我们这城市里搞这些玩意?」
  唐正波还没说话,吴仲军反倒先开口嗤笑了起来。他比我们这些人喝的多了些,此刻已经处在了一种微醉的状态当中,所以说起话来就比较随意了。
  「还嫌没被打击够么?有意思……你老婆参加的这个什么瑜伽馆在哪里?我那天找个由头去检查检查……」
  听到吴仲军先表态了,唐正波随即点了点头道。「老吴抽空去看看也好。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治安方面的,我是刑警,也没兴趣去理会这些个恶心的玩意儿。不过……」说到这里,唐正波认真的望着李东问道。「你确定你老婆在外面乱搞和这她参加的这个什么谭崔瑜伽培训班有关?」
  李东喘着气回答道。「我也不确定了。不过参加这个培训班之前,她老实了一个多月。这次要没练瑜伽这个借口,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夜里一个人出来乱搞的……」
  唐正波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样,今天晚上也很晚了。我们之前和李指导员约定的什么,你也是清楚的。拘留是必须的,只不过看在我和老吴的面子上,他给你一天时间回去处理家里面的杂事。明天白天下午下班前,你必须自己回派出所报到接受处理。所以,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自己回去该做什么,都安排好!另外,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对你老婆使用暴力什么的。这种时候,你作为男人,也该有个决断了。不管她做了什么,拿的起,就该放的下,该断就断,好聚好散了!保你出来一天,我和老吴还有严平可都是替你了责任。你别做出什么让我们三个人难堪的事情。」
  「那是……唐队长说的是!我今晚上也看明白了……我李东怎么说也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了。义气两个字我懂。我现在回去,要那婊子没回家,我跟家里人交代一声,把家里弄好就去派出所报到。要她回去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无非就一个字,让她滚……这婚,老子不结了!」
  李东一边哽咽着,一边在我们三个人面前打了包票。
  吴仲军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是个爷们!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了!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你们严二爷是聪明人,知道改行行正道。你既然也决定跟着一块过去了,那就跟彻底点。要知道你们二爷这个人,赚钱的本事那肯定是有的,跟着他,换个活法,而且肯定能发财。有了钱,找个贤惠安分的女人成家立业还不容易……」
  李东结清了餐饮费,随即在我们三人的「押送」下老实的返回了他在染坊街附近的住所。在确认他老婆跑的没影了,没有敢回家之后。我和唐正波随后又将已经有些醉意的了吴仲军送回了家里,并交到了嫂子的手上后,方才谢绝了吴仲军妻子挽留我们坐坐喝茶的邀请从吴仲军的家中离开。
  来到街边,我原本打算向唐正波道谢后,便回家休息。但唐正波却主动递给了我香烟,并未露出想要和我分开各自回家的意思。我发觉这点之后,随即接过了他的香烟,和他并排着,在夜晚的街道上一边缓慢行走,一边交谈起来。
  「你能出面帮忙说项,真是太谢谢了。为东伢子的事居然要劳动你的大驾,我也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边抽烟,一边随意主动的找了个话题。之前和这个姓唐的接触过,在我印象中,这个人严肃有余,滑稽不足。看样子也不是会主动找话说的人。而就这样一边走路一边抽烟,我也感觉过于沉闷了,随即开了个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要还有觉得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让老吴联系我就行了。」唐正波表情平静的吐了口烟圈之后,接着说道。「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和你搞好关系,是赵局给我的建议!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的师傅,所以他建议的东西,我都会一丝不苟的依照执行。而且我也观察过你这人,值得结交。所以,出面帮你个忙什么的,我很乐意了。」
  我眨了眨眼睛,对于唐正波此刻说的话有些意外。尤其是他说和我结交竟然是赵勇毅那老家伙给他的建议这一点,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赵局私下里曾经给我讲述过一些关于你们那个行当里的事情和情况。他对我说,干我们警察这行的,久走夜路必遇鬼!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撞上跟你们这个行当有关联的一些事情还有案件之类的。所以,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关键时候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唐正波意识到了我疑惑,随即坦然的跟着解释了他愿意出来卖我面子的具体原因了。
  听到唐正波的解释,我心下暗自对赵勇毅腹诽不已。感情唐正波愿意向我示好卖面子,根本就是这老头刻意安排的。估计在他看来,他退休之后,唐正波极有可能会接过他如今本市「刑侦一哥」的招牌和责任。而我,则是他留给唐正波用来应付各种光怪陆离事件以及案件的援手和保障了。
  「这老头对自己徒弟倒是颇为上心了。和赵中原那老头不太一样,赵中原对自己两个徒弟感觉有些不理不睬颇为平淡,似乎满不在乎一般。都姓赵,这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不知不觉,我居然想到这些,随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神情。
  不过我此刻的举动却显然让唐正波会错了意。或者我摇头的动作,在他看来是嫌他麻烦,而且不想多事般的意思。
  「怎么?你是没兴趣协助我们警察处理那些疑难案件了?」
  所以他随即皱起了眉头,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观察起了我此刻的表情。我意识到这点后,连忙向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同时为自己辩解道。「抱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到了别的事情摇头了。你别误会了……我或者在你看来,能接触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我终究也是普通大众的一员。要你觉得我能够在维护社会治安、侦破案件这些方面给你们帮助的话,我很乐意了。」
  听到了我的解释后,唐正波的表情随即恢复了自然。跟着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跟着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楞了一下,跟着将照片接了过来。看过之后,我随即抿起了嘴巴……
  借助着路边的灯光,我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同时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异常的恐惧感。
  这是一张死人尸体的现场照片,照片里死者表情惊恐,双眼暴突,嘴巴大张。明显死亡前遭到了极度的惊吓。尸体躺在地面,四肢呈现出了一种奇特的扭曲方式。
  衣服袖口以及领口中暴露出来的肢体则显得干瘪异常,就如同是已经完全干瘪了的木乃伊的肢体一样,而裸露的身体上则呈现出了某种诡异的斑纹……
  「这是前天龙江小区一间长期闲置的出租屋内发现的尸体。有人看了招租广告后决定来看房,房东因此连忙提前过去打算打扫一下房间,结果开门之后就发现了尸体,跟着就报了警。派出所的先到,感觉案情重大,他们无力侦办,就连忙又通知了我们刑警队。我跟着带人就过去了。」
  「去了之后,把我们的法医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具体什么情况?」我问道。
  「死亡方式、死亡时间这些完全的匪夷所思!」
  唐正波吐掉了嘴里的烟蒂,认真的说明道。
  「死亡方式是严重脱水……所以除了头部之外,整个尸体几乎变成了一具干尸!但从头部的检查结果来看,死者死亡的时间不会超四十八小时……」
  「法医跟我说,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在他看来,这个死掉的家伙,简直就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干了身体里面除了头部之外的其他部分全部的水分之后瞬间死亡的。也就是说,头部之下,包括脖颈部分,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这可能么?」我抑制不住脸部肌肉的抽搐,难以置信般的回应到。
  「理论上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才想到了过来找你帮忙看看了。我做事凭良心,面对各种案件,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去追查、侦破!但有些案子,不是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想破就可以破的。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或者理解能力之外的案子,我们也只能选择让它挂在哪里。我和其他地方的警察不同,我和赵局都不会为了什么破案率,而昧着良心随便抓个无辜者过来顶罪交差。破不了案子,顶多被人骂饭桶、骂无能而已。无能也罢,饭桶也罢,也比草菅人命对的住自己的良心……」
  「我给你看这照片的目的就是想你帮忙确认下,这死掉家伙的死法会不会同你们那个行当有所关联。要是的话,这案子我就不打算再查下去了,估计只能像上次皮革厂那案子一样当悬案处理了。因为要是涉及你们那个行当的话,我们查也是白查,与其把警力放到这里,倒不如集中精力把那些我们能够侦破的案子先处理了再说。」
  唐正波跟着解释了给我看着张案发现场照片的真实原因。
  我皱起了眉头,盯着照片看了良久。跟着回复他说。「这照片能给我么?」
  唐正波点了点头。「可以,但请你不要把这照片随意传播。我担心传扬出去会在本地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对了,你要这照片做什么?」
  「不瞒你说,我入行时间很短,这行当里很多事情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知之甚少。从尸体上这些奇形怪状的斑纹来看,倒是有些像遭遇了某种恶毒的咒术一般。不过我不能确定,所以我打算把这照片给我的朋友们看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了。等我从他们哪里得到了比较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再和你联系可以么?」我随即道明了我要照片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等你的答复了。对了,需要多长时间给我消息?」
  「说不准了。我那些朋友最近正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多数都不在本地。所以我没办法当面向他们请教。不过我回去了可以用网络先和他们取得联系,要他们很快得出结论,或者明天就能给你答复。要光看照片看不出所以然的话,恐怕就要等他们从外地回来后才能得出结论了。」
  听了我的话,唐正波并未流露出任何失望或者不耐烦的神情。
  「那也行。那这案子,我就不暂时不会投入人员全力侦破。等着你和你那些朋友的具体建议了。」
  交换了彼此的联系电话之后,我随即同唐正波分了手,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住所后,我随即给韩哲拨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先是询问了夏姜的情况。韩哲告诉我说,虽然夏姜依旧没有醒来,但正如路昭惠判断的一样,应该是处于正常的睡眠状态,他在查看过后,已经基本放心同时也给我吃了一个定心丸。
  跟着,我便将唐正波向我求助的事情对他进行了说明。
  韩哲对于我对照片的描述不置可否。随即让我用手机把那张照片拍摄下来后给他发过去,我随即照做了。
  跟着韩哲发来消息,说照片已经收到,他看了照片后还需要查阅一些资料确认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等他确定之后,再给我答复。
  我随即便将此事放到了一边,洗漱过后躺倒了床上。
  或许因为喝下的啤酒在我体内产生了反作用,我居然感觉到些许兴奋而睡不着,因此便又再次拨打了周静宜的电话,和之前一样,响过一声之后,对方便立刻选择了挂断。我随即编辑了短信过去。照例石沉大海……
  我想了想,从通话记录里找出了那个女妖的电话号码,转而给女妖发去了一条问候短信。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原本对我的回复有去必回的女妖这次居然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就在无尽的等待之中,稀里糊涂的进入了睡眠。
  次日,当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之后,发现已经日上三竿。我如同白痴一般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再等待什么。
  眼看着快到中午之后,我方才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一般,钻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澡稍稍清醒了一些。再继续按部就班一样给周静宜发了短信之后,我没有像前三天一样,继续留在家中等待周静宜可能的回复,而是决定让自己出去找些事情做来打发这让我有些难以忍受的无尽期待。
  因此我出了家门,搭上了前往编辑部的公共汽车。
  这次外出「采风」的结果很显然同前一次一样,黄了!周静宜倒是拍摄到了几张夏禹城的外景照片,但蔡勇那个大嘴巴在逃离夏禹城前往木里县城的路上就把这事情抖搂给了王烈。王烈本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当即要我将数码相机里的影像资料进行了消除。我本来还打算和他争执一下的,但没想到赵中原和路昭惠那些人也都支持王烈的决定。周静宜则是一脸气鼓气涨的表情对此事来了个不管不问。众怒之下,我只能选择了屈服。不过,路昭惠同时也又一次帮我和周静宜做出了补救措施,和上回一样,联系了她在国家地理杂志那边的朋友,又一次替我准备好了新一期周刊所需的栏目资料。资料在本期杂志定稿前会寄到编辑部这边,所以我这回倒也不用为栏目内容的事情继续担心什么了。
  所以,这次前往编辑部对我而言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些存在感罢了。
  我进了编辑部所在大楼的一楼大厅,刚刚来到电梯门口,正碰到电梯从楼上下来,在我面前徐徐打开,便见到两个女人抓扯着从电梯里撞了出来。
  我低着头正打算进入,因此同两个女人很自然的就发生了身体之间的接触。
  其中一个女性被另一个女性推开,倒退着,直接撞到了我的怀里。事发突然,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迫支撑着这个女性的身体同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推人的女性在借机摆脱了对方的纠缠之后,从我同电梯门之间的空隙中冲了出去,跑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搞什么东西啊?」
  一头雾水的我用力将身前的女性推着站立起来后,随即开口叫唤了起来。
  身前的女性慌忙转身低头弯腰向我开口道歉。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咦……严、严平严哥?」
  听着声音耳熟,我随即抬头朝身前女性望了过去,一看,居然是胥悦。
  因为被周静宜近期的态度刺激,现在的我其实窝了一肚子火,心里面很想借机发挥找人发泄发泄心里的郁闷。不过当见到是胥悦这个认识的人之后,我也只能压下了这个念头,勉强的接受了对方的道歉,自己支撑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胥悦,你怎么了?多大人了,电梯里不能打闹都不知道么?」
  面对我的责备,胥悦却是一脸的焦急之情,不但没有承认错误,反倒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对我急切的说道。「严哥,我一会再跟你道歉,赶紧的,帮我追人!我怕她被坏人给骗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便朝大厅门口跑去。
  「怎、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刚才那谁啊?我认识么?和我有关系么?唉……胥悦,你拉着我干啥啊?」
  我就这样,一边嘀咕着,一边莫名其妙的就被胥悦拉到了大街上来。
  冲到了街上,正好看见那个女人钻进了一辆出租车跟着绝尘而去。胥悦方才松开了抓扯着我的手,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再次倒退着,靠到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胥悦的这种表现让我一时间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当中……
  「我操,我这两天点背不成?男人也朝我身上靠,女人也朝我身上靠,我成靠山王杨林了?」我心里头嘀咕着,不知不觉的将胥悦同昨晚上的李东那家伙给划上了等号。
  胥悦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焦急的朝我嚷嚷了起来。
  「已经走了……怎么办?怎么办?严哥……这下可遭了……」
  我一边眨眼,一边无奈的出声询问起来。
  「什么怎么办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话慢慢说,好好说!至少让我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情成不?」
  过了好一阵,我终于从胥悦那逻辑混乱、词不达意的言语之中大致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跑掉的那个女人是胥悦的堂嫂,也就是胥悦堂兄的老婆。胥悦是家中独女,但同堂兄的关系极好,两人之间同亲兄妹也没太大分别。所以胥悦和兄长、嫂子便如同一家人一般。平日守望相助,那边有什么困难和麻烦,都会全力帮忙相互照应。
  胥悦堂兄几年前独自去了南京和他人合伙创业,这边就留下嫂子一个人带着小侄女独自居住。她堂兄那边的事业似乎做得不错,每年都会赚回不少钱,所以她嫂子这边的经济状况始终很好,她堂嫂因此干脆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做了安心带孩子的家庭主妇。
  不过昨天她嫂子忽然找到她来说,说她堂兄在南京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急需一笔资金周转,说自己家诸如房产、证券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拿出去抵押贷款了,但还是有一堆缺口,所以希望她能够看在多年以来兄妹之情的份上,尽力帮助她们家一把。
  胥悦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同兄长、嫂子的关系也好,同时过去刚刚出来工作自立的时候得到了那边许多的帮忙和协助。此刻得知兄长有困难,自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为了帮助兄长那边筹集更多的资金,胥悦拿出了自己之前的全部积蓄,同时还把刚买了不久房子的房产证也准备了出来,打算交给嫂子拿去银行抵押贷款用。并同嫂子约好了今天在自己的工作单位见面然后交接。
  没曾想,她刚刚把存单还有房产证这些交到嫂子手上,手机上就意外的收到了堂兄发来的问候信息。
  此时收到兄长的感谢信息倒是非常正常的,但兄长发来的信息却只是单纯的问候信息而已。这让胥悦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因为在她看来,兄长不大可能会在面临生意困境的时候还悠闲自得般的给她发来一条平常的问候信息!她忽然意识到她对于嫂子过于信任了。在得知兄长有困难之后,竟然没有想过直接和兄长直接联系一下了解情况,便急匆匆的把自己的全部财产以及房产证这些都给拿了出来。
  想到这些之后,她随即连忙想要给堂兄打电话确认情况。结果她堂嫂一见,当即把存单和房产证这些东西往口袋里一塞,转身便冲上了电梯。胥悦见状也连忙追了进去,两人随即在电梯里抓扯了起来,当电梯们再次打开后,便发生了我之后遭遇的情况。
  弄清了这种情况之后,我也着急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可不是小事了……这跟抢劫、诈骗也没区别了……」
  「是啊……严哥、怎么办啊?」
  胥悦见我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在我面前急的直跺脚。
  面对焦急的胥悦,我思考了片刻之后,脑子快速的理出了一系列补救措施。
  「这样,你知道你嫂子家的住址。我们这就上门去找她要东西。要她没回家,直接带着东西跑了,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去派出所报警,你去银行挂失存单。至于房产证,这东西又不能立刻变现什么的,问题倒是不大。补救方法多的是……」
  胥悦也是一时心急,所以乱了方寸。见到我立刻替她清理出了解决问题的一系列处置方式之后,心理随即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接着,我和她两人连忙来到了商务楼的停车场,并坐上了她的小车。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事情压根就是胥悦自己的私人事务啊,貌似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怎么居然莫名其妙的掺合进来了?
  就在我刚刚冒出了这种想要置身事外念头的时候,胥悦已经发动汽车开出了停车场,我随之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恐怕只能老老实实的陪着胥悦一块把这个事情给妥善处理了之后才能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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