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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蒛 [樓主]


級別:風雲使者 (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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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内容简介:

  杨存在与萧九的谈话中得知萧九的过去,也得知了部分他想知道的答案;之后又参与赵沁云世子举办的宴会,尽管知道对方另有目的,但他还是配合的做出让对方满意的模样。
  然而就在杨存与新欢翻云覆雨之际,身体却产生了异状,还无意识地说出了“金主杀……”的话。
  究竟发了什么事?跟“金刚印”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第一章、萧九的往事

  “想必公爷也难以参透其中的秘密吧?”
  萧九似乎已看出杨存心中的惊讶,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老谋深算的萧九明白,将黑衣人不愿他人知晓的秘密告知杨存,若黑衣人的幕后指使者果真是当今圣上,纵使杨存乃世袭一等国公,恐怕也会引火自焚吧。
  然而杨存又不是傻子,萧九此话一出,杨存便知萧九有威胁之意,但萧九又怎会得知杨存已派人将高济堂周围黑衣人的耳目清理干净,今夜造访萧九之事恐怕将再无第三者知道。
  “如果真如你所言,黑衣人是奉圣上旨意将你从大牢中救出,又带你来这繁华之地,那皇上又有何意图呢?”
  杨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萧九发问,这其中的谜团实在令人费解。
  萧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嘲般的苦笑着:“萧某已是阶下之囚,朝中之事本已经无力掺和,况且皇上行事颇多深意,又有几人能参透呢?”
  看来这萧九的确狡猾得很,原以为抛出当今皇上可以让杨存就此打住,但没想到杨存竟然毫不忌讳,就打起哈哈,不愿再透露更多秘密。其实萧九更担心的是,杨存知道太多秘密之后会将自己灭口。
  “怎么?你怕我知道太多会将你杀人灭口不成?”
  杨存一眼就看穿萧九的心思,冷笑一声说:“我杨存可还没卑鄙到过河拆桥的地步,你可别拿我和定王相提并论。”
  杨存说完,端起酒杯晃了晃,美酒在杯中漾起水纹,而眼睛却直直看着萧九。
  看这架势,萧九明白,今晚不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向杨存透露,恐怕眼前这个比自己更洞悉人心的年轻人不会善罢甘休。
  “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看来萧九已经彻底放弃心底的防线。眼看自己的情况人人皆可鱼肉,也确实没什么与人周旋的资本。
  “放心,我只要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不该问的我不会问。”
  其实杨存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高家灭门案,其他的并不想知道,并非是怕惹火烧身,而是因为杨存不想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为自己增添烦恼。
  “公爷是想知道高家一族被灭门的事吧?”
  萧九沉吟半天,最后依旧无奈叹自心。
  “妈的,真是老奸巨猾,连老子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杨存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自己堂堂敬国公,在萧九面前居然一点隐私也没有,这太没面子了吧。
  这萧九也真是的,就算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白啊!
  “你果然厉害,连本爷心里想什么都知道,那你就好好交代清楚吧。”
  虽然在心里早将萧九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杨存还是不忘自己的初衷。
  “高家灭门一案还得从定王赵元清私造兵器说起。当年我在津门上任不久,定王便派人拉拢我,只因津门地处偏远,而我在此地又有些势力,定王便私下令我建造兵工厂打造各种兵器。高阳成当时乃大内御医,一次被皇上派至津门采集奇珍异材时由我接待,但高老太爷落脚津门没多久我便接到定王密旨,要我借机铲除高老太爷及其随行家眷。”
  “所以你就听从定王的密旨,将高老太爷一家全部灭口?”
  杨存的声音冰冷,明显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时我听命于定王,虽然不明白定王为何要杀一个毫不相关的御医,但我还是照做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高老太爷是奉皇上密旨前来津门调查定王私造兵器一事,采集药材是假,调查定王是真。”
  萧九说话的时候难免带着几分嘲讽。
  “原来皇上早对定王有所怀疑?”
  杨存心中一惊,想起那天晚上在京城时皇上私自召见自己的事,看来这位万人之上的皇上也不是好当的。连密派御医之事定王都能知晓,这京城里头果然到处都是耳目。
  “你说高老太爷有恩于你,这又是为何?”
  杨存不想再深究定王私造兵器的事,定王私造兵器皇上早有察觉,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定王依然手握重权,甚至开始插手朝政,皇上却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定王势力之大,杨存只想各安天命,不想搅和其中。
  “呵呵。”
  萧九苦笑一番,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虽然事隔多年,但毕竟高老太爷是死于萧九之手,亲手杀死自己的恩人,这种心理上的煎熬可不好受。
  “怎么?当年下得了手,如今却不敢说出来?”
  杨存着实从心底鄙视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忘恩负义的小人。
  杨存不加掩饰的轻蔑让萧九沉默不语,那张原本看起来猥亵至极的胖脸此刻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深沉,而那对微眯的双眼中也早已没有往日的精明,变得有些浑浊。
  看来这一连串家破人亡的变故终究让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津门巡抚也提早进入迟暮之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萧九就已经憔悴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上天是偷走了十年的光阴,才会显得如此苍老。
  “也罢,当日承蒙公爷大人大量,非但不记恨萧某多有得罪之处,反而尽全力挽救犬子一命,这分恩情萧某无以为报既然公爷想知道在下与高家的恩怨,那萧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中挣扎良久,萧九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想开了,打算将他与高家的恩怨和盘托出。
  只是杨存却冷笑一声,心中对萧九落魄的样子很不以为然。人在做天在看,他萧某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违背自己的良心,杀了曾帮助他一家的高家,这等恩将仇报的小人又有什么可怜?
  况且萧九的老奸巨猾众人皆知,能说出这样的话,未必真的感激杨存当日救他儿子性命的恩情。
  “说吧,让本公爷听听究竟是多么不值一提的恩情,能让你狠下心来做出恩将仇报的小人行径。”
  杨存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里尽是玩味。
  杨存前世自幼无父无母,小时候为了生存,什么样子的勾当他没做过?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每个人各自的活法,他痛恨萧九做知府时的恃强凌弱、草菅人命,但却不鄙视他的做法。
  杨存自问并非正人君子,能落井下石的时候绝对不会雪中送炭,但有一点他却牢牢记在心里,那就是受人点滴恩情必当涌泉相报。曾经为了帮助那个时常给自己饭吃的孤寡老人筹救命钱,杨存对人下跪过,也曾偷过甚至是抢过小卖店……
  所以,尽管小时候经历的磨难造就杨存市侩中带着阴险狡诈的性格,但像萧九这种恩将仇报的做法他向来非常不屑。
  萧九又何尝听不出杨存话中浓浓的讽刺之意?只是他又有什么理由反驳?不论怎么说,恩将仇报这四个字他都已经背了这么多年。
  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顺着食道流入肺中,那股烈火灼烧般的感觉仿佛让萧九恢复了一丝神采,用那在他以前看来就是低等下人所穿的粗布袖子擦了擦嘴角,萧九沙哑着嗓子缓缓说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二十几年前的津门,当时的萧九虽然已经成年,但尚未坐上津门巡抚的位子,那个时候津门萧家依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乃津门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
  身为津门萧家唯二位少爷,萧九从小过得就是锦衣玉食的富家生活,在萧家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来得子的萧老爷子对萧九宠溺异常,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而这自然也培养出萧九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性格。
  那几年,津门还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萧阎王,但却有自命风流的萧霸王。
  事实上对于津门百姓来说,不论是坐上知府之位、管理一方百姓的萧阎王,还是往年那个豪门公子、横行跋扈的萧霸王,萧九始终都是让人唾弃甚至恨之入骨的存在。
  年轻时的萧九虽然不如做知府时那样视人命如草芥,但却也是欺男凌女,无恶不作,举凡有萧九出现的地方,人人皆退避三舍。尤其是那些长相俊俏的少女或者小媳妇如果碰到萧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好一点的给个丫鬟、侍妾的名分,差一点的皆是——番凌辱之后便弃之不顾。
  虽然人人对萧大公子恨不能得而诛之,但身为当事人的萧九却对此颇有成就感,整日里带着一帮趋炎附势、逢迎拍马的狗腿子在整个津门大街上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在享受别人畏惧眼神的同时,还会一边留意着有没有看得上的猎物。
  若有的话,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让几个手下拖到府上就行,反正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根本不用考虑后果。
  然而,萧九却万万没想到,终日打雁,有朝一日却被雁啄。
  这天,午后一场暴雨将宽约数丈的津门大街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夏日难得的清爽却没有浇熄萧九的火气。因为在父亲的管教下,他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带着手下去街上耀武扬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又哪耐得住这样无聊的管教?现在雨停了,而父亲又忙着为他买官的事宜,于是便趁此机会带着几名狗腿子偷偷溜出家门。
  津门雨后的大街并没有多少泥泞,迫于生计的人们也都争先出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人也不见稀少,看来这场大雨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萧九无聊的走在大街上,一双闪烁着色光的小眼睛四处转着,突然,他的目光被正前方一个窈窕的身影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色烟纱散花裙,走起路来摇曳风姿,像是一朵在炎炎夏季中盛开的白莲花,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白晳肤嫩的脸上未施任何粉黛,那浓密的睫毛、水亮的眼睛、一口妖艳的红唇无不透露出万种风情,然而诡异的是,其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却又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妩媚。
  好一个娇艳可人的绝色尤物。
  萧九何曾见过这等让人心神摇曳的美人?一颗本就难耐的心脏此时更跳动得让他快窒息。他当下便对着几个狗腿子摆了摆手,朝着那名绝美女子走去。
  “可是令萧某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是魔门妖女。”
  讲到此处,萧九像是回忆起当时所受的痛苦,脸上浮现罕见的惊恐之色。看来这个萧九当初肯定是在那名女子手下吃了大亏,否则又怎能让坏事做尽的萧阎王如此胆颤?
  魔门女子?杨存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娇艳如花又带着幽怨的绝美面孔,脑中更是响起当日那名魔门女子在胯下为自己口交的模样,那娇艳的红唇、雪白的娇躯,每一寸肌肤似乎都透露着最原始的妖艳……
  “公爷?”
  萧九伸出手在杨存面前甩了几下。
  “嗯,你说。”
  杨存回过神来,但心里却也一惊,对自己来说,在别人面前走神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那一瞬间走神,便意味着可能会失去生命。幸好这个萧九现在没有杀人之心,更没有杀人的能力,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比如说赵沁云,杨存就有可能处于被动之地。
  不过对萧九接下来所说的事杨存却更感兴趣。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调戏女人竟然调戏到魔门女子头上,还真是他的不幸。想想杨存当初要不是凭着林管借给他的两丹之力和金刚印世界的束缚,杨存又怎么能让魔门女子帮他口交呢?
  想起那个销魂蚀骨的滋味,杨存一时觉得血液有些发烫,海绵体隐隐膨胀着。
  像是缓和内心激动的情绪,萧九拿起酒坛子狠狠灌了一口后,才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接下来的事并不复杂。萧九仗着人多势众便上前调戏那名绝美女子,可他却万万没想到那名女子乃是魔门之人。买药的魔门女子被萧九一番恬不知耻的调戏言语激起火气,便冷冷说了一句:“像你这等只懂得欺男霸女的无耻之徒,杀了你会弄脏我的手,既然你那么喜欢女人,那我就让你做上一回!”
  话一说完,萧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下体一阵刺痛传来,撕心裂肺的感觉让萧九忍不住大吼出声。而双腿间的那根阳物此时坚硬无比,但让萧九更为痛苦的是,阳物越是膨大,那股刺痛感就越强烈,简直犹如万针齐刺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那名魔门女子对萧九的惩罚远不止于此,除了下体的疼痛之外,萧九的嗓门竟然也变得又尖又细,像是一只公鸭,联想起魔门女子临走前说的话,萧九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要让自己做那深宫太监吗!
  这样的惩罚对他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来说,还不如赏他一刀来得痛快。冷酷暴虐如萧九,在那一瞬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如仙的美人?忍不住的剧痛让他失去所有的理智,只红着一双眼就要与那女子争出一个究竟,想问问她是使了何等妖毒的手段?萧九指使喽啰们动手,不料喽啰们皆被吓破了胆,畏惧不敢上前。
  如果只是吃闷亏也就算了,偏偏这还攸关他以后的幸福。如果真的因此而变成女子,这叫他情何以堪?他被喽啰们气得怒火中烧,当下便扯着公鸭嗓子欲亲自擒下那女子,不料对方却只留下冰冷的嘲讽就飘然而去。
  追又追不上,疼痛自是难熬。市井小民眼中的幸灾乐祸他不是看不到,但是当时:“呵呵,如今再回想起来,当日萧某真是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自嘲地苦笑一句,萧九再次高扬酒盏饮下一杯,像是要将那历历在目的苦楚也一并吞了。
  “接下来的故事应该是高老太爷医好你吧?”
  杨存笑得不动声色,对以后的事情也就恍然大悟。变成女人,这对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好色的男人来说,还真是致命伤,同样身为男人,他当然完全能理解。若真是高老太爷出手,这分恩情也自然如同再造。
  杨存的话让萧九略微惊讶一下,之后也就释然了。眼前这个男人能猜到那么多隐晦的事情,又不会想到这一点?颔首应道:“正是如此。”
  魔门女子没了踪迹,萧九只能回府再做打算。在回去的路上,难言的疼痛感便已消失。除了嗓子之外,其他部分也没什么不同。当时的他以为那句做上一回女人的话不过只是吓唬而已,可是后来……
  世间漂亮的女子从来不会少,吃不了魔门的绝色美女,不是还有街边羞涩水润的小寡妇吗?清淡是清淡些,但也不至于伤了口。
  那无辜的小寡妇双眼含泪的惧怕,及那一声声苦苦哀求仿佛就像呻吟一样,无不刺激着萧九澎湃的兽欲。也没了回府的耐心,他将人拉至一僻静处,命喽啰们拿布帛围了,就想一逞兽欲心。
  讲述到这里,萧九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还偷窥一下杨存的脸色,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反感,结果却看到一片淡然,他也只好继续这段话题。
  “等将人都扒光了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那个能力……”
  身下娇滴滴的美人吓得瑟瑟发抖,猴急地脱掉自己的裤子,萧九却发现那胯下之物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往日早就叫嚣着一逞雄风了,那会是这样?回想起那名魔门女子,他忽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烦躁地穿回衣裳,将那名小寡妇赏给几名喽啰,萧九就站在一旁定定看着。
  那名小寡妇苦苦哀求,无力挣扎,喽啰们淫荡猥亵的笑着,粗糙大手游走在白晳肌肤上。这有如活色生香真人版春宫的刺激,他却依旧不举。
  只听着萧九的讲述,杨存脑海中便自动开始上演那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忍不住心中一荡。这一次出门他没有带女人过来,面对隐隐升起的欲望,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未必是对的。
  只是想就这样了,倘若是在现场观看那还了得?杨存对那时的萧九就有了一点同情,鄙视而嘲讽的同情,完全是基于同为雄性生物的同情。
  萧九苦苦一笑,也就将不出口的鄙视尽数领下。
  受创的萧九回到府中,不愿接受这既定的事实,甚至找了好几房姬妾前来验试,哪知依旧是返阳无功。萧老爷子一听儿子居然不举,顿时吓得眼前都黑了。
  萧家就这么一名独子,还得指望他开枝散叶啊。于是萧家开始拼了命的四处寻找名医。
  可惜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他的状况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嗓子甚至还越来越接近优雅婉约的女声,唇边的胡须常常连根一直掉……
  “后来还是多亏高老太爷,他的医术是出了名的神,萧某求到他头上,只消几副药贴下去,我身上无数自称名医的人都束手无策的毛病居然真的好了。当时萧某就发誓,要是他用得着在下,只管开口就是。”
  萧九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痛苦。
  “他尚未用到你,你倒是要了他的命。”
  杨存冷哼一声。
  “唉……谁说不是。”
  往事提及,萧九自然唏嘘不已,“后来下以为会有报答的机会,哪知就收到定王要诛杀他一家的密令。”
  这也难怪,三番四次回津门采集药材,谁会不起疑心?当时高阳成虽无实权,但却也是有名的御医,以那时萧九纨绔子弟的身份又能对他怎么样?恐怕定王也是心有所恼,但却因为诸多顾虑才没有动手。
  “若是他老人家如今尚在人世,小儿的病恐怕也不会是问题,可惜,可惜……”
  提起这个,萧九尤为痛心。有圣者言:“天作孽犹可原,自作孽不可活。”
  今日他会落入这般田地,或许就是老天对他恩将仇报的惩罚吧。报应两字在脑海浮现之际,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晃着杯盖,杨存不再插话,冷眼看着萧九独自一个人叹息着,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却已经凉了,也没有任何不悦,撇过去一眼说:“如今你的处境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多注意一点。此处还算隐蔽,如果你没去处可以暂住。”
  萧九身上的秘密还是很有价值。杨存知道今天已经让他说出隐藏在高家灭门惨案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想掏出些什么恐怕就难了。对付这样的老狐狸可急不得,得细火慢熬,慢慢熬出来的那些才是真的。
  “公爷这就要走了?”
  看着脸色淡然的杨存起身,拿手指弹着衣袖,萧九自然不敢怠慢,也赶紧站起。久经官场,他最不欠缺的就是察言观色。一眼看下去,一般什么人有什么性子他就能知道大概,纵使不完全准确,但还是能猜中个八、九成。
  “嗯。”
  杨存轻描淡写嘱咐说:“你儿子的伤病我会寻这座杭州城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这里除了我没别人知道。”
  “好。”
  萧九顿时浑身一颤,他的儿子已经是他唯一活着的希望,也是别人手里最有用的把柄,一听杨存这段话,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威胁之意?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看得他暗暗心惊,不是看不穿,而是因为总是看这一点觉得是他的全部,看那一点也是,但是综合起来却又发现全然不对,这样的人往往才最可怕,所以他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嗯。”
  杨存淡淡应一句:“赵沁云世子晚上要设宴,得提早回去准备准备。”
  就算真的去赴宴,他也未必用得着准备什么,况且此时时辰尚早。萧九老奸巨猾,看破但并未说破,只弯着腰恭顺的说:“公爷慢走,恭送公爷了。”
  “嗯,说不定哪天我又得前来叨扰。”
  盯着萧九低下去不与自己对视的头,杨存似笑非笑的说。
  “公爷客气了。”
  萧九含糊回答,并不直接回应杨存。
  杨存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再回去一品楼,杨存没有乘轿,闲庭信步地游荡。繁闹的市井间又别有——番滋味。时敬天领着人远远戒备着,虽说以杨存现在的修为一般人根本伤他不得,不过终究怕有所差池,也不敢掉以轻心。冷眼看着周遭,杨存心中也忍不住要感慨万千。商旅来来往往,人人看似匆匆,也不知是否都是为了生计。就如萧九,一生都为定王卖命,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罢了罢了,本为散心,又何必为这样的事情徒增烦恼?原定要去游山玩水,带着怜心好好嬉戏一番,哪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好像看不到尽头。等今晚的宴会过了,真该好好肆意一回。定王……皇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这权力的中心当真不是想安然便可以安然的啊。摇头发出呵呵的苦笑,杨存的视线却被一边的喧闹吸引。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持家业,你居然给我在外面偷起荤。今儿个我便看看这小狐狸精有什么好?”
  喧闹的来源是个一处充满脂粉味的地方。二楼那些穿着薄纱、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风骚异常,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杨存会心一笑,也没有步入其中的打算,但无意间就瞥见被众人围住、发出适才叫骂的女子。
  长得也算可以,眉宇之间自有一分英气,唯有叉腰叫骂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个年头女子都是依附男人存在,胆敢当街叫骂也算她胆子够大。不过接下来那女子的话也很清楚道出她为何如此嚣张的理由。
  “你不过就是一介小小的跑堂,若不是我父亲留下客栈,你哪来的闲钱胡混、逛窑子?你行啊!我不是准你纳妾?你就非要来招惹这些狐狸精不成?”
  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女子的表情更是恼怒。
  这话说得杨存心底沉了一下。在现代,不乏那些为了名利攀附富贵的男人,往往换来的就是人前风光、人后窝囊的日子,这样的事在古代看来也是不少。一时起了玩味之心,杨存止住脚步,想看看那男人有何反应。
  是会痛哭流涕地跪地抱腿?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他身手高超,透过围观着的人群还是看到里面的情景。
  一共有四个人在里头,除了刚才单手叉腰的女子,还有一个不算很差劲的男人。长得还说得过去,卖相上确实不错,就是眉宇之间有少许软弱,与他娘子成了两个极端的对比。此外就是两个女人。
  那男人勾搭的妓女长相狐媚,一双勾人的眼滴溜溜地转,望见这厢的杨存立刻垂首含蓄一笑,眼中的光芒却恨不得马上扑过来。这样的女人虽然也算诱人,但还是无法让杨存看得上眼。杨存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目露疑惑。
  剩下那名女子顶多就是二八年华不到,正值最好的年龄。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脸上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与肌黄,除了那双还算是鲜明的眼睛,实在没有什么看头。至于身材嘛……出于习惯,杨存摩娑着下巴望过去,破破烂烂的衣裳本来就不合身,套在那副娇小的身躯上,实在没有多少看头。此刻更低垂着头,怯懦着不敢言语,由着那名泼妇女子将她拽至男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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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9-11 17:59 #4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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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遇揽月

  “你看看,我不是都帮你找了个侍妾吗?虽说不吉利,不过也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不是比那么些狐狸精好些吗?”
  说话同时,她又狠狠瞪了长相狐媚的女子一眼。
  拿一个叫化子般的女人跟青楼女子比?所谓良家妇女又有几个像她们一样解人风情?围观男人不少都捣着嘴嗤嗤地笑。不满这样的对待,青楼女子也顾不得她而对杨存暗送秋波,同时舒展柳腰,猛然挺起那对傲人的胸脯,惹得好色的男人们直流口水。
  不用多说,只以实力证明说得便是她这般作为。同样是看,杨存却带上审视。
  嗯,那胸围不错是不错,但是眼尖的他还是发现女子在胸前柔软下围上束带,那是对胸部下垂的补救之法。
  被太多男人玩弄过的东西具体揉捏起来,也未必就有看起来那样销魂。只是一眼,杨存就没了兴致,也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怎么就那么无聊?有工夫在这里看戏,还不如回去养养精神。
  摇了摇头,杨存想着正要举步离开,就见一件不明物体直接往自己的门面袭来,当下冷了眉眼,站着一动也不动。
  “什么?”
  人圈子中被数落的男人脸色变了一下。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当街指着谩骂成何体统?若是在家里也就由着她,光天化日之下被如此奚落,他顿时恼怒不堪。面子他还要,看见自家女人将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往自己怀里带,不由得也恼怒了,顺势狠狠一推,出言讥讽:“帮我纳妾?你说得好听。找一个卖身葬父的女人帮我暖床,你当我是什么?”
  男子大力一推,那名娇弱的女子立刻倒地,被这样赤裸裸地出言讽刺鄙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掩住脸无声啜泣着。
  “李家掌柜,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
  “就是就是,别让你家娘子忧心啊。”
  “谁说不是?为个婊子丢了饭吃可不行啊……”
  对于圈子里的变故,男人们连怜惜的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其貌不扬、一身邋遢的女子,只围着那名被称为李掌柜的男人打趣。听着像是关切的话语,然而其中所暗藏的讥讽却不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所能忍受。
  那名男人果然怒了。额角间跳动的青筋证明他已经被惹火。他指着泼妇门面就破口大骂:“这个乞丐你要是看得顺眼,就送给你哥哥暖床去。今儿个这间楼院我进定了,你要是再敢多废话一句,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一向温顺的夫君突如其来的谩骂让女子傻了眼,当反应过来正要骂回去的时候,便听到人群里一阵惊呼。
  “啊……小心……”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虽是尖叫却也委婉动听,那样的呼喊别有一番风情在里头。众人顺着呼声抬头,望见热闹花苑的二楼望台处,多了一名眉眼婉转、面覆轻纱的女子。
  “那是这间醉生苑的招牌揽月姑娘……”
  立刻有人点出那名女子的名讳,顿时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揽月姑娘接客要求极苛,凡是看不上眼的一律不见,没想到在下有幸一睹芳颜,实乃幸哉……”
  闻声知人,这定是一名酸味十足的书生了。什么看不看得上眼,鬼都知道这穷酸书生是没钱逛青楼。
  “哼,不过就是一个婊子,装什么清高?待爷上去好好调教调教,整治整治这个妖精。”
  态度嚣张、暴发户嘴脸十足的的彪形大汉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若是那招牌美人落到他手上……
  啧啧啧啧,有人忍不住要摇头惋惜了。
  世人都将目光定在美人身上,美人眼光却独独守在一处。别人没有注意到向着杨存飞去的乃是一只精致的绣花鞋,然而在距离他的脸不过一臂之遥处,从暗处射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以相当准确的角度扎进绣花鞋,然后激射而出,稳稳地被一名中年汉子接在手中。绣花鞋随即裂成碎片,残帛翻飞。
  薄纱盖住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眼底涌动的光线出卖她心中的异样。
  混在人群中亲手毁掉绣花鞋的时敬天冷冷看着楼上突然出现的女人,提高警觉。
  自古医武不分家,时敬天虽然是学医出身,不过为了强身健体,还是从老丈人那学了不少功夫,虽然比不上一般的武林高手,但对付这点小事还是没有半点问题。
  在整个过程中,杨存脸色不曾有半分变化,嘴角噙着轻薄的笑,目不转睛与美人对视,直到她的人影消失,杨存的脚依旧纹风不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片刻的工夫,那名女子又出现在大门口,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人人争先巴结,期望能获得她的垂青,揽月目不斜视,朝杨存款款走来。
  桃红色的百褶裙上绣出细细的花朵,淡雅又不失奢华。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微微一个流转便能夺取男人的呼吸,当然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杨存。
  也并不是说杨存不是男人,只是敏锐如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摇曳生姿,一步一行间暗香涌动,肆无忌惮窜入杨存的鼻腔,他嗅到了一股艳丽的气味。这女子年纪不大,但是却有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要是在床上玩弄起来,定会有特别的情趣,只是他暂时真的没有这个欲望。
  行至距离杨存一臂之遥,也就是绣花鞋破碎之处,女子停下脚步。杨存也到此时才发现她的一只脚居然不曾穿鞋,只裹着袜子便过来了。
  有趣,真是有趣。这个女人或许比他想象中还来得有趣。杨存在心中暗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
  “奴家适才不慎将掉落鞋子,惊动大爷,还请这位大爷恕罪。”
  揽月盈盈屈膝下拜,美目中自是柔情万千,一开口便如同天籁之音,令人骨头都要酥了。她穿的是一件开领裙装,白晳诱人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因为下蹲的动作,胸前春光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却偏偏又让人什么都窥不见。
  半遮半掩,那才是勾引人的最高境界。那看似性感无比的一片白晳,却连条事业线都看不出,这妞打扮得好啊,既能吸引人又不会吃亏,不错。
  这个女人是个妖精,对杨存这样热血沸腾的年龄来说,这样的诱惑无疑最为致命,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将这个女人拉回客栈,扒光了好好疼惜一番。小腹处有燥热蠢蠢欲动,在揽月看似无意的诱惑下,杨存只觉得血液流通的速度有点加央。
  美人固然惹人心动,但若是冒着赔上性命的危险未免有些得不偿失。这里离她一开始出现的地方距离不是很远,但也不是短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就能将一只绣花鞋顺利砸过来,所以揽月肯定会功夫,而且还是专门冲着自己来。
  这一点从看见她的那一刻,杨存就已经有肯定的答案。那她是谁派来的?定王?荣王?还是……不自觉地想起萧九的话,杨存顿时心中一寒……
  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依旧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像往日里的好色,自律得一片清明。“姑娘客气了,无碍。”
  垂首应承着,在转身瞬间,他果然看到揽月眼中的失望。
  并不浓,只有轻微的一点,转瞬即逝,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美人自是人人爱,甘做花下风流之鬼的也大有人在,但那并不是他杨存。女人,他不缺,安家姐妹的小巧可爱、高怜心的温柔妩媚,哪位不是人间至乐?而这一朵说不定就是带着毒刺,被扎一下甚至会要命的玫瑰,还是留给别人好了,杨某还没好色到那种地步。
  杨存刚走出几步,又听闻那天籁之音再次传来:“爷请留步。”
  “嗯?姑娘还有事?”
  杨存回头,唇角挂笑。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就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是个谦恭的君子吧?
  “爷虽不怪罪,但奴家心中却过意不去。若是爷不嫌弃,改日奴家备酒向爷主帽。2:——二二口“此言一出,立刻换来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若是被砸一下就能换来佳人的垂青,为何那鞋不长眼睛往自己这边飞?围观的男人顿时沸腾了,盯着杨存的眼神也带着一些怨恨与羡慕。空气里一时酸味十足。
  “好。”
  淡淡应了一句,杨存离开。回首的瞬间,脸上和蔼的笑容凝固。杨存连自己的身份没提过半句,甚至姓啥名谁也没说过。
  但是,这个揽月必定会寻到自己,这一点杨存心里有数。
  一场捉奸在床的闹剧因为勾栏院招牌揽月的出现而不了了之,巧合的就像是为了让杨存等到榄月的出场而刻意安排的一般。杨存也濑得计较,继续散他的步。
  繁闹的大街上人头攒动,不时有撑着花纸伞的大姑娘、小媳妇经过。这烟雨江南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杨存只当是欣赏,也没有生出亵渎的心思。毕竟说是美女,顶多是质量上比较好而已,像高怜心那种人间极品,又哪会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当然,这也与一直掩藏在人群中一路跟着他的人不无关系。
  跟踪监视?又来这一套?杨存玩味一笑。这座杭州城他初来乍到,值得为他如此大动手笔的大概也就是三好青年赵沁云了吧。宴无好宴,今晚这出说不定真的成了鸿门宴。猜不透定王世子的意思,想着或许可以借机探探他的口风,推敲一下关于药尸含毒的事。龙池那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也不知道在刘奶奶那里能安分几天?
  想起刘奶奶,就不可避免会想到高怜心,杨存忍不住心中一暖,想着嘴边也就溢出一抹笑意。是否应该买点东西给她?女人嘛,总是得哄一下。看到旁边一家金玉店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杨存正想抬步入内,眼神随意一扫,还是停了下来。
  在距店铺台阶几步之遥的地方跪着一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子,头戴一朵白绢花,偏偏还插了一根稻草。她微低着头,脸上满是污垢,着实看不出具体的长相。
  头插稻草只代表一个意思,就是卖身。那白绢花是……
  吸引杨存目光的绝对不是怜悯,那东西对本来就不善良的他来说是多余的。
  对美人说不定可能还有一点,对女乞嘛……有那个闲时间他也没那分闲心。他只觉得这个跪着的女子有几分面熟,忽然想起这正是之前那场闹剧中泼妇口中为夫君买来做妾室、卖身葬父的女子。
  她不是已经被买走,怎么又在这里卖身?本来不欲理睬,哪知恰逢那女子抬眼与他对上,泪眼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奈和辛酸,一时触动杨存心底的柔软。
  这女子虽外形确实不怎样,倒长了一双好眼,杨存暗道。他还是走了过去。
  见杨存行来,女子赶紧规规矩矩磕头,脸上带着泪痕哽着声说:“爷,您买了奴家吧……”
  “嗯?不是已经有人买下你了?”
  杨存眉眼一挑,小心翼翼观察着她,这女子身上没什么内力,真如脸上一般柔弱。
  像是想起之前的事,女子忽然红了眼眶,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拿起袖子轻点擦拭,照实答道:“回爷的话,那家的爷嫌弃奴家晦气,又退了回来。”
  望着面容文雅的杨存,女人大着胆子就抱住杨存的腿哽咽着哀求道:“爷,求您了,奴家很能吃苦,什么脏活累活也能做。家父还躺在庙里,若是再不下葬,恐怕……恐怕……”
  楚楚可怜,虽算不上美人,但其柔弱之姿也能唤起人们心底的不忍。杨存眉眼闪烁,拿不定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妓女不成就来乞女?幕后之人还真是用心,为他这般煞费苦心。他心中不屑,溢出一抹残忍的笑,弯下腰去:“那爷买了你有甚好处?你可还是完璧之体?”
  不是杨存一定要往猥亵的地方想,而是他本来就是猥亵之人。
  话说得有些犀利,那名女子的脸果真惨白一片,垂下眉眼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看起来很是纠结。她最后咬了下唇下定决心,不曾答话,直接卷起袖子直至臂膀处。
  一颗娇艳欲滴的鲜红守宫砂就出现在手臂内侧,映衬着比脸上肤色不知道好上多少的臂上肌肤,在杨存的眼前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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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9-11 17:59 #4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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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宴会前的插曲

  那自是一番暗藏含蓄的诱惑,至少在杨存看来是这样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女子的手肘轻轻摩娑,入掌处一片细腻。这般挑逗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也就是轻薄了,唯有杨存自己知道他不过是试探而已。
  这名女子没有任何攻击性,得到这样的结论,杨存放手。因为害羞矜持,女子赶紧将衣袖褪下,惨白的脸上染上可疑的红晕。她望着杨存的脸,嘴唇蠕动几下才又说:“因为奴家不曾……那烟花之所的妈妈说要买了奴家去,但是奴家不愿。若是爷肯买下奴家,奴家必将全心侍奉。奴家不求名分,只求能有一方立身之所,让家父能够早日入土为安。”
  说着她又开始磕头,没有弄虚作假,次次磕到实地,几次下来,额上都有殷红之迹。
  身边多一个丫鬟也未尝不可,既然她说得这么可怜,那就帮上一把好了。她安分守己就罢,若是存有异心……杨存眉眼一凛,正好可以借机探探到底是谁要三番两次和他过不去。若只有赵沁云那小子,杨存还真有点不信。
  “好吧,”
  止住女子还在磕头的动作,杨存淡然开口,自腰间解下钱袋掂了一下,悉数扔给那名女子:“拿去葬了你父亲,剩下的就是你的卖身钱,顺便将那身衣裳换了。”
  “是,谢谢爷、谢谢爷……”
  女子喜极而泣,将钱袋抓在手中,那沉甸甸的分量让她的喜悦一时僵硬,脸上又有了不安,“爷,这银子太多了,奴家……值不了那么多。”
  “拿着吧。”
  杨存也不多说,转身要走。
  “爷请留步,请问奴家要去哪里找爷?”
  见恩公要走,女子慌忙出声询问。
  转眸之际,杨存看到她眼中的一片纯净,忍不住笑着摇头。难道是他想太多?没办法,经过接二连三的事,他似乎已经习惯将身边突然发生的事情和出现的人抽丝剥茧分析一遍,杨存也在心中暗叹自己是不是有点敏感过头。
  杨存摇头轻叹的动作看在女子眼中又变成另外一种意思。她眼中迅速集起一层水雾,略显惨白的唇微微颤抖,“爷……也是嫌弃奴家吗?奴家不需要可怜,若是爷不要奴家,那这银子……”
  纤瘦的小手将钱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看得出她心里的挣扎。但一番思量之后还是双手递过来,“这个……还是还给爷吧。”
  杨存啼笑皆非,没想这女子倒也是个有骨气的,遂淡笑着出声:“爷没说不要你,等你办完你爹的后事,自然会有人带你过来找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叫李彩玉,今年十六。”
  女子起身行了一礼,连年龄也报了上来,抬眼时轻轻一笑,嫣然莞尔,也有小家碧玉般的娇柔。
  后面的事自有受了陈庆雷之命伺候杨存的时敬天处理,不用杨存烦心。杨存踱着方步离开,走到半路,又想起要给高怜心的东西还没买,只好折了回去,挑了一枝通体洁白的玉簪,虽不是上等极品,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货色。在这一往二返,时间也折腾不少,杨存略一思量,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免得在宴会上打起盹来可就不好了。
  回到一品楼自己的庭院里,敷衍的应付掌柜的几句恭维,杨存便进去了。踏进自己的屋子时,有人正收拾他的床铺。一身素雅的衣裙、如墨般的长发,因为弯腰的动作,圆翘的臀部弓出完美的弧度,随着手中的动作不停摆动,看得刚进门的杨存自是心痒难耐。
  这座庭院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处都有王动找来的高手潜伏,能进来的人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这时候安氏姐妹花应该在国公府帮忙,杨存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高怜心从刘奶奶那里过来看他了。他心中顿时一痒,扑过去就将那人搂进怀里,狼爪袭上她胸前狠狠地揉捏两下,口中说:“宝贝,难为你还知道要来看为夫,可想死我了。”
  同时小腹一热,就朝着她的腰带探去,准备好好云雨一番。
  不像高怜心欲拒还迎的娇嗔,响起的是一句陌生的惊慌叫声和剧烈的挣扎。
  杨存手下动作立刻缰住。这女子不是高怜心,因为手下的触感似乎比高怜心那堪称完美的乳房还大上一些。定睛看去,杨存就望见一名脸色通红、眉眼间有些熟悉的女子。
  “李彩玉?”
  “奴婢见过爷……”
  这女子正是卖身葬父的李彩玉,此刻红着脸不敢抬头,只微垂着头行礼。两只小手绞在一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以杨存的身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自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见那张小脸蛋经过清洗一番之后,原本的狼狈不复存在,倒也别有一番娇柔的韵味,加上此时的诚惶诚恐,忍不住让人产生想狠狠蹂躏的欲望。
  眼神上上下下在那副身子上扫视一遍,杨存实在很难相信刚才那种腻人手感的浑圆会是这个单薄到看不出什么的女子所拥有。或许是衣服太过宽大的缘故,才遮掩她小小年纪却异常丰满的胸部,要是穿上比基尼……直接联想的结果就是让杨存心痒难耐,若不是最后的那分清明,恐怕他就会直接将对方推倒。
  话说时敬天办事倒挺有效率,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自己买个东西还不到一个时辰,人就已经洗干净送到府上来了,杨存顿时一阵恶寒。妈的,敢情这小子真把自己当色胚看了?要是他去当太监的话,这会儿是不是把这小妞连衣服都脱了直接丢到自己床上来?
  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杨存尴尬的解释,“咳咳……刚才那是……我并不是要调戏你,只是认错人而已。”
  “奴婢知道。”
  李彩玉低着头,看不清楚情绪。等杨存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怯怯地开口:“爷既然买了奴家,奴家就是爷的人,无论爷要怎么样,奴婢甘愿。”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杨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勾了起来。伸手勾起李彩玉小巧的下巴把玩着,此时的杨存早就没有大街上那种温润绅士的假象,将浪荡子弟的淫荡演绎透澈,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淫荡的气息。
  有个女人送上门来帮他松松筋骨也不错,杨存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也便没什么乘人之危一说。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疑惑,“你父亲已经葬好了?”
  这速度不慢,到一品楼的速度居然比他还要快。
  “回爷的话。”
  被杨存抓住下巴,李彩玉的呼吸有点急促地回答:“奴婢拿了爷给奴婢的钱,又有位姓时的大夫派人帮奴婢料理家父的后事……”
  起伏不定的胸脯、微张的唇,还有眼里的羞怯之意,引得杨存的气息跟着热了。杨存就要揽过她的肩头,便听到院门被人敲响。
  不论是谁,来得还真是时候,要是多来这么几次,恐怕他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该怒了。兴致被不断的敲门声打断,只好收手。要出门时李彩玉主动请缨:“爷,奴婢去吧。”
  差点就忘了她是自己刚买回来的丫鬟。杨存点点头,坐回去饮着李彩玉沏好的香茗,让李彩玉去看来人是谁。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上门?猜测间抬头,已经有一名看起来面生的青年男子随着李彩玉进来。
  “草民叩见国公爷,国公爷万福金安。”
  来人一见杨存,行得就是五体投地的大礼,让一边的李彩玉掩住小嘴,吓得目瞪口呆,再看向杨存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不必多礼,敢问阁下是?”
  杨存微微诧异,只是这分诧异被巧妙地隐藏起来,脸上不动声色。
  “草民是屠将军派来,向国公爷禀告有关近日里药尸作乱的事。”
  “哦?”
  杨存淡淡的回应,屠浩?他有了药尸的线索不去找赵沁云反而来找他,而且还是找一个陌生人过来?更何况关于药尸的事,应该找白永望那些人才对,和我回报个屁啊?杨存纳闷了,也摆出好奇的样子,“药尸?屠将军怎么说?”
  “屠将军说,经过他的调查,怀疑药尸一事并不是那名通缉犯龙池所为,特命草民告知公爷。”
  此言一出,杨存的一颗心沉了一下,又与来人应付两句,才命李彩玉将人送走。杨存跟着到了院中,站在一棵盛开的花树下,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轻轻扣着手指,刚才的男子出门没走几步路,就被人直接敲昏塞进麻袋带走。
  “姑爷,这回小的知道了,是要找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埋了?”
  “废话少说,带回去。”
  简短的对话完毕,有人扛着一只大麻袋在人群中无所顾忌的离去。
  还站在院中的杨存脸色却不大好。
  有人知道他和龙池的关系,而且还知道药尸含毒的真正内幕,派人过来,表面上是为了告知他,其实是为了警告。
  这个人是谁呢?似乎掌握到了他的行踪?时敬天?想想那张信誓旦旦的脸,他还是摇了摇头。无论是为了陈家还是刘奶奶,他都没有那个胆子泄露。倘若是定王或者荣王……先问清楚再计较吧,不论是谁,为了杨家,都不能留下他的性命。杨存眼中充满杀气,吓坏送人回来的李彩玉。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爷是国公爷,有不慎冒犯之处,还请公爷降罪。”
  李彩玉只觉得双腿一软,立刻吓到跪了下来。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杨存的杀气很快收了起来,啼笑皆非,“又关你什么事?起来帮爷更衣。”
  经过这一番折腾,什么休息的心思都没了,倒是有点急着想快点见到赵沁云,看看他的打算。事情不甚明朗,反而还愈复杂。杨存心中有事,皱起的眉头不曾舒展。
  一身华服映衬着杨存面容更俊朗,看得李彩玉红了脸,做足女儿家的姿态。
  面对她,杨存想到的却是安家姐妹花。自知此次为皇上的密旨前来杭州,必定会有说不清的惊险等着自己,光是当天老皇帝授予密旨的诡异就足以让他心生不安。
  这妞……唉!使退了李彩玉,杨存独自一人在屋内坐着。
  大手一翻,丹田处汇聚三丹之力,金芒毕现的金刚印就出现在他手中。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参不透其中的奥妙。自从那日对付过那妖女之后,林管就不曾在出现过。生死不论,他还是有事相询,但每一次他只要想进去皆被阻止。还有那妖女说金刚印认主?自己是它的主人?能拥有这种霸道的能力固然是好事,可若是落得跟林管一样的下场……
  “嘶……”
  忍不住倒吸凉气,他还是惜命的,没事调戏调戏丫鬟、疼爱疼爱怜心小美娘,偶尔偷个香窃个玉还不在话下,若是那么大的代价……还不如太平日子来得逍遥。
  只是当下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是为了金刚印而来,还是为了密旨?杨存有点头疼。还有国师留下的另一件东西是什么?很多人都在找,连位高权重的杨术也不例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却只有林管。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忍不住心底的那一丝对真相的欲望,杨存凝聚神识再次试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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