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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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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周向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溜达进友好公园的。头脑里昏昏噩噩,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一个能坐下来的地方。
    欠条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胖子下落不明,连警察都还没找到,她更不可能找到他去当面对质这件事。但小杨刚才在公园门口已经说的够明白了,那孩子文质彬彬戴一副眼镜,说起话来很是客气,看样子初入社会不久。按照他的解释,他大哥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正常途径来解决和胖子之间的债务纠纷。等到法院判了再开始正式追讨,当然,结果基本是确定的。由于胖子留下的东西比较琐碎,等轮到周向红,乐观估计需要两个月,他大哥希望周向红有个准备,能提前私下解决当然更好。这年头,三角债务数不胜数,盼着资金回流的大有人在,因此把这个活儿交给了他,权当是历练。至于周向红和胖子之间的债务究竟是如何形成,她又是否有偿还能力,这就不在小杨的考虑范围内了。末了他还特意提醒她,经过调查他发现周向红家有一套集体产权变更私有的房产正处于动迁环节,虽说如今房产证登记的不是周向红的名字,但将来如果对簿公堂,他仍然保留对该处房产属于周向红的部分进行主张的权利,毕竟当年那套房产作为集体产权时,最初登记人是周向红的丈夫。作为可能认定的遗产,她自然有继承权。
    长椅微微的凉,周向红六神无主,眼神飘忽。公园里各种喧闹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杂乱而又不真实。一个老头路过,站在她面前上下端详了几眼,然后轻轻的朝她嘿了两声。她恍然未觉,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老头走了,很快又溜达过来一个,瞄了瞄她,低声问:「嘿多少钱」
    周向红猛然惊醒:「啊什么」
    老头朝旁边撇撇嘴,她没明白:「什么」
    老头一乐:「不好意思啊」扭头走了,一边嘟囔了一句:「认错了,不是啊」
    她迷惑的看着老头的背影,刚要回过头,忽然就看见王雅丽正从旁边小道上溜达过来,一边扯着一个老头的袖子:「走吧我那屋里可暖和了」
    老头半推半就,乐呵呵的回答:「咱可说好了啊,不兴刚整几下就催的」
    「哎呀瞧你说的,大哥你打听打听去,你看谁上我那玩儿我催过保证你舒服了」说完扭头拽着老头刚迈步,正好看见周向红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呆愣愣的看着她。王雅丽也呆了,笑容还尴尬的挂在脸上:「哟姨你你在这儿坐着呐我那啥」
    「啊,没事儿我就是坐会儿你你忙你的去吧」周向红下意识的回答。
    王雅丽想了想,回头又瞅了瞅老头,到底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和老头一起走了。
    一旦上了法院,家里这边就彻底露馅了,而且万一像小杨说的那样,到时候再涉及到房产,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周向红不知坐了多久,总算把脑袋里乱麻一般的思绪稍微整理出了个头绪,眼看着天色不早,起身急匆匆的回家,倒又看见两三个和她差不多岁数的女人,在公园里沿路和那帮老头拉拉扯扯的。中国底层民众普遍对打官司有一种抵触和畏惧情绪,周向红也不例外。但她也不糊涂,决定明天找个懂法的问问,看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有了计划,她也就定了心神,路上不禁回想起刚刚碰到王雅丽的情形。结合之前她看到的和遇到的,包括关于王雅丽平时的种种状态,她在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转过头又觉得那孩子平时挺好的,自己这么想不妥当,有些龌龊了。可越是这么想,又越觉得能对得上号。
    晚饭是王雅丽帮着弄的,这孩子心虚,主动跑到周向红家来干活。俩人唠了几句,周向红就问起了她平时究竟靠什么营生。王雅丽寻思着除了没在床上被捉住,自己这点事差不多都已经让周向红给猜透了,与其继续遮掩让对方不满导致疏远,还不如就坦白了事。她倒也不傻,没敢说自己从一开始就吃的这碗饭,只说是被人知道自己是个劳改释放人员,因此丢了工作,再找又四处碰壁,不得已才入了这行,说着说着眼泪也下来了。周向红毕竟平时以长辈自居,再加上自己背地里的境遇其实也没好到哪去,数落的话没几句,倒是连劝带安慰的哄了王雅丽半天。搁在从前她是决不能和王雅丽这样的人沾上边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自打有了胖子这档子事,慢慢的她内心里对于贞操和名节的概念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此时虽说不是感同身受,但总归是很同情她。
    经过王雅丽这一番不顾脸面的坦白,俩人关系反而更亲近了些。她没敢提李秀玲,只是替张晓芬略做了些开脱,将其定义成了一个重情重义不计名声收留自己的仗义妹子。这就是谈话的技巧,周向红也是心乱,就没细想太多,劝了几句女人还是应当尽量想法子走正路之类的话,还暗暗的提醒王雅丽要注意个人卫生。这一点上来说其实她自己就做得不好,胖子肏她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戴套的。但她潜意识中将他放在自己男人的位置上,倒是忘了这回事。
    李秀玲和张晓芬晚上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下午小娟来了,不是来「上班」,而是来找琳琳。这丫头已经两天一夜没回俩人租的房子了。她伤口刚拆了线,只是还没痊愈,昨天晚上等了一宿也不见人影,今天上午去之前琳琳打工时认识的两个小姐妹那里问了一圈,都说没见着人,所以不得不跑到舞厅来。
    李张二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依稀记得昨天好像还看见她来着,但之后就再没有印象。
    仨人在舞厅里挑着平时多少有些熟悉的人问了一圈,谁都没注意。舞厅这地方就这样,整天乱哄哄的,黑灯瞎火人来人往,谁顾得上谁啊。
    小娟急的眼泪汪汪的,俩人又劝了她一会儿,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还真能丢了咋的,说不定是上哪去了转头就能回来呢。
    小娟愁眉苦脸的走了,俩人凑在一起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琳琳能去哪儿,熟归熟,毕竟平时各忙各的,哪有时间盯着她呀。事情倒是不大,俩人也没怎么往坏处想,李秀玲是看小娟急成那样心里跟着不好受,张晓芬则是因为来事儿了,下午没赚多少钱。
    第二天周向红就近找了家看着门面不大的律师事务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跟这个行当打交道,结果进了里屋门才发现,和电视里那些港台剧相比,这律师事务所明显更像哪个厂子的会计科,就差门上粘个牌子了。屋里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看着也挺像会计,脸上架一副玳瑁边的眼镜,胳膊上带着套袖。
    她是敲了门就进,老头正低头翻看着什么,一抬头看见她进来,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周向红倒有些忐忑了,老头请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这才慢声细语的问她有什么事。
    她陪着笑脸,把自己的来意磕磕巴巴的说了。老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扭头往旁边墙上看。她不明就里,目光也随着看过去,就看见墙上挂着好大一份价目表,打头第一条就是法律咨询,每小时100元。这个价格如今看起来很合理,放在当时也并不算多,奈何周向红是穷日子过惯了的,「四大伟人」对于她而言,那是有什么大事才能揣在口袋里的面额。今儿就是大事,她也确实揣了这钱。有心往外掏,那手却一直在口袋边儿打晃,可不往外掏,眼看着老头又低下头开始研究起手里的东西来。她在心里衡量再三,三万和一百,这是一道任谁都会做的选择题。
    答案多少让她安心,但也安心得有限。法律至少不支持在她这样的债务纠纷中分配儿子名下的房产,可法律也不支持像她这样拿不出有力证明的债务纠纷。但这一百元就算是值了,那套集体房当年还是因为大壮他爹去世,单位才分拨出来给她家的,如今虽说花了些钱,但毕竟是自己的了。除此之外她还想的更多一些,大壮如今这状态,若不是名下还有这套房子,将来的婚姻、生活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数人类的情操本质上都是自私的,这并不是周向红对李秀玲的恶意揣测,考虑事物时首先衡量自身利益是下意识的本能。现在她可以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自己的这笔外债。钱原本就不是她的,虽然当时是老赵给她的,但如今既然还要掏出来还回去,那也就是命里注定她不该平白无故的得了这钱。但问题是掏不出来。李秀玲这段时间算是小有积蓄,但周向红知道她也还有一笔外债没还,不着急不等同于不还,刘哥那边她是表过态的,拖了这么久,已经在人情上欠得够多了。再加上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为此忍受磨难,无非就是想能够保持住面子上的形象,以及家庭稳定。
    她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再找小杨商量商量,那孩子看得出来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至少大约不会重蹈在胖子那里的覆辙。另外,虽说房子和这事无关,但也要防着对方在哪个环节暗地里下绊子。至于胖子,周向红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毫无办法,如今连警察都找不到他,不管到底犯了什么事,只盼将来他能罪有应得。
    总的来说,事情比较顺利。小杨的确很好说话,大约真是踏入社会不久,也可能是因为这笔钱对于他而言数目不算太大。周向红尽可能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方最后终于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让步。利息就算了,本金也可以再缓缓,只是这债就此也就坐实了。她不懂如今这个社会欠钱的人才是大爷这个道理,懂也不能那么做。
    小杨开车走了,周向红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紧张的酸痛发软。俩人照旧是在友好公园门口见的面,此刻谈完,她见阳光正好,于是慢慢走进公园找个地方坐着歇会儿。她是不敢太往里走了,王雅丽已经告诉了周向红那群在公园里「讨生活」的女人们的主要活动范围,之前她就是因为不懂,结果坐的位置不对才被人问了好几次。事实上常来这公园的人都知道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反正没人管,由此形成了惯例。但靠门口的地方人实在是太多,她一路找能坐的长椅,最终还是在那片区域的边缘才找到一个空着的。
    对于一个没有收入的人来说,还钱难于登天。压在儿媳妇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自己不能再给她添上一把火,万一烧过了,这家就算是完了。另外周向红能感觉到,最近李秀玲和从前相比有些变化,虽然她说不清楚,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她因为有心事,每天都睡得很晚,有意无意的发现李秀玲连给儿子「做按摩」,最近都不怎么发生了。再加上李秀玲每天早出晚归,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当然,她是在忙着赚钱,周向红知道。难为她了。可长此以往下去,谁能保证李秀玲还能保持心态,对这个家不离不弃。世道艰难,凡事不得不往坏处想。
    她呆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一条小路上的人来人往。几个女人在那里游曳,不时拽住同样在那里游曳的男人们说些什么。是女人不假,但看相貌至少也都和她差不多大,甚至还有两个年龄大许多的。王雅丽和这群人相比,年轻得就像一朵花。不大会儿就眼看着有两个女人挽着男人离开了那里,脚步匆匆的走了。又过了一会儿,周向红看见王雅丽从另一条小路走了过去,还没站稳就有一个头发都白透了的老头迎上去,俩人说了些什么,王雅丽笑呵呵的拉着老头的手转身就走。真是世风日下,周向红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在这座表面上看上去光鲜靓丽的城市里,角落中还有着这么许多明目张胆的勾当,而且看上去生意还挺红火。
    都是为了活着啊她们这钱儿赚的倒是挺快她在心里苦涩的感慨,自己的窟窿却该想什么办法去堵呢想着想着她猛地一抬头,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直勾勾的朝着草地瞪了一会儿眼睛,又瞄了瞄小路那边谈「生意」的人们,这才慌慌张张起身走了。
    等周向红上楼,王雅丽正好送老头开门出来,刚要缩回去,一抬头看见她站在对面看过来,于是面露尴尬的对她笑笑。周向红也尴尬的弯了弯嘴角表示回应,只是站在那里磨磨蹭蹭的掏钥匙。王雅丽看她没进屋,就等老头已经走下了楼梯,和她打了个招呼。周向红就势邀她晚上来家里吃饭。也没什么好推辞的,王雅丽答应着,说是一会儿就来帮忙做饭,周向红这才进屋。
    过了一阵儿,王雅丽敲门,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两个塑料袋。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啊。」周向红说着,倒也没推脱,两家挺熟的,就不用再弄这些过于场面的东西了。
    等到开始忙乎起来,自然就得边干别唠。周向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话题再一次引向了王雅丽的「工作」:「我看你这一天天来来回回的,也不少挣吧」
    「哎,就是混口饭吃指着别饿死了呗,姨不怕你笑话,我倒是攒下了一点钱,寻思将来有点啥事,好歹能用得上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这自己一个人儿,不趁着年轻赚点儿,等老了咋整」
    「哎,要我说啊,你找个好人家多好,到时候愿意打个工就打,不愿意就在家待着」
    「姨你说的轻松,谁要我啊我也认了,自己过日子自在。再说了,就有家有口的能咋地,不也得挣钱吃饭呐。你是不知道哇,我跟你说,公园里有好几个女的,都六十多了,还在那忙乎呢,哎还不都是家里穷,寻思能出来挣点的」
    「妈呀,那六十多岁了还能挣这钱啊」
    「怎么不能,我这一回赚二十,人家一回就十块钱。赶上好糊弄的就要二十,总有那些个男的图便宜,就当少抽包烟了。」
    周向红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二十元,看王雅丽平时进进出出的,一天下来总也得有三四趟。那就是八十元。一个月下来两千四,一年就是小三万块。就算赶上个阴天下雨,总归也就是差不多。
    这么一算倒把她吓了一跳,虽说这行当见不得光,可真真的算是个暴利行业,来钱快又没本钱。哦,也不能说是没本钱
    她胡思乱想着,因此精神恍惚,手上的东西不是拿错了,就是忘了放哪,还差点把电饭锅直接坐到煤气灶上去。
    王雅丽感觉不对劲,边切菜边问了句:「姨,你今儿是咋了咋心不在焉的,这是想啥呢」
    「啊没事我就合计啊你说这活儿我干的了么」
    「那应该姨你说啥」王雅丽吓了一跳,菜刀切在手指甲上,吓得咣当把刀一扔,也顾不上看到底切着肉没,转身薅着周向红的衣服:「姨你你你你说啥」
    周向红也吓了一跳,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心事给说了出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忙低头假装找盆:「没事没事,我啥也没说哎,我记得就放柜里了啊」
    王雅丽瘪着嘴站在那儿看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下去:「姨,你是不是遇着啥难事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依着周向红的意思,这事儿虽然她是有了想法,但按理怎么也得琢磨两天。可无意中这一说漏了嘴,她沉默了半晌,干脆咬牙也就跟王雅丽说了。反正这孩子走的也是这条道,自己这老脸丢在她这儿,也就谈不上下不下贱。
    俩人焖上了饭,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做菜,干脆就回到客厅坐下来,周向红抹着眼泪把前因后果吞吞吐吐的和她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自己和胖子那点儿龌龊事。
    王雅丽心不坏,还是本着帮她尽量能往好处想的原则,劝她和李秀玲谈谈,毕竟自己就在这泥坑里苟延残喘,深知女人要是迈过了这道坎,名节什么的也就全毁了,尤其周向红这都五十出头的人了。但周向红毕竟想的多,犹豫着把对家庭的顾虑也说了说。王雅丽想想也是,如今李秀玲毕竟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命脉,这件事如果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万一她甩手一走了之,周向红娘俩也就彻底完了。
    俩人对坐聊愁,商量到最后反而坚定了周向红的想法。王雅丽卖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女人一旦走上这条路,贞操观就会渐渐淡化,她是不希望周向红走这一步,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如从实际出发去帮帮她,至少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要说帮,其实也帮不上什么。作为过来人心里其实都有数,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周向红只是对具体怎么操作一无所知。王雅丽倒是熟门熟路,可周向红毕竟现在还没入行,说起来还算是自己的长辈,敞开了说实在是尴尬。她是不知道周向红这一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花样其实比她的工作过程还多。
    周向红也尴尬,说归说,一想到自己要去做这个勾当,就怎么也张不开嘴去详细问那些具体的细节,俩人吱吱唔唔的对了几句话,还是王雅丽一拍大腿:「姨你既然都想通了,这样明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得了。」
    周向红琢磨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厨房走去。
    王雅丽在后面跟着,回到厨房继续做饭,俩人却都没再说话,只听见锅碗瓢盆轻微碰撞的声音。沉默半响,她实在忍不住张嘴说到:「姨,要不你还是」
    「别说了,明儿你出去时候来叫上我」周向红拦过话头,铲子在锅里用力的扒拉着。
    王雅丽直勾勾的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继续沉默的摆弄着手里的菜。
    一顿晚饭吃得沉闷且压抑。小娟今天又到舞厅来了,琳琳还是音讯全无,她已经报了警。李秀玲和张晓芬见这事儿闹大了,私下里一商议,估摸着没准警察还得来做调查。俩人做皮肉生意的,自然打心里不希望和警察打交道,张晓芬因此还埋怨了她两句,都说了平时别和那姐俩走太近。李秀玲倒不怪她,但小娟人不错,平时跟自己也总是姐长姐短的,谁能想到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又想到琳琳那孩子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闷闷不乐。
    张晓芬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对她有意见,见她心情不好,又反过头来劝她,要不是专门抓卖淫嫖娼,警察一般不会管她们这些破事儿,真要来调查了,跟这事儿相关的有啥说啥也就是了,应该不至于被人搂草打兔子给逮进去。
    俩人这些话当然不是当着周向红面儿说的,怕被她知道了,从而对舞厅里这些事儿太过了解。
    周向红这边俩人也是心事重重,倒是王雅丽强打精神,在饭桌上尽量装得若无其事,这才使气氛没有糟糕的那么明显。
    第二天中午张晓芬吃完饭走了,王雅丽做贼似的来敲周向红家房门。虽然她知道李秀玲上午也不在家,但这事儿也得背着点张晓芬。
    周向红是早早在家收拾完了的,正坐立不安的在屋里等着。按王雅丽的意思是喊上了她就走,但周向红还是把她先拽进了屋,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问自己身上这套衣服穿的行不行。王雅丽知道她是紧张,又劝了几句要不就算了的话,到底周向红还是咬牙坚持要跟她去「见识见识」。说是见识见识,回来再研究,其实她是已经横了心,也明白自己这事儿没啥研究余地了。
    俩人溜达到友好公园,一路上王雅丽嘟嘟囔囔的先给她说了点儿情况,顺便算是给她心里打打预防针,反正今儿周向红就是去看看。
    公园拉客这活儿其实没啥技巧,那几条小路如今公认就是寻欢卖肉的场所,也没啥人管。到了之后她让周向红跟在她身后不远,周向红顺势躲在小树林的边儿上,这地方好歹感觉上有些遮掩,不至于被人一眼就看到,还能听见王雅丽跟别人「谈生意」。其实那都是错觉,就像学生们在教室里考试作弊一样,自认为行动隐秘角度刁钻,真要是往前面讲台上一站就会明白,根本是一览无余。
    她眼看着王雅丽晃荡到路边,那里已经站了几个来得早的女人,还有几个女人在不远处游荡。路上三三两两聚集了些男人,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抽着烟,眼神却都是向着这群女人来回打量。不知怎的,周向红忽然想起以前在农村赶集时的场面来,有人会牵头牲口来卖,羊或者是猪,偶尔也有牛和骡子,那些有意购买的和看热闹的人们,就是这样站在那里议论和挑选,评头论足。不同的是,女人们并不只是站在那里任人围观,时不时朝某个人丢个飞眼过去,或者就干脆走到男人面前低声问:「玩儿不」男人往往仔细打量一下这个过程中女人还会挺挺胸或者挨过去拉他的胳膊而后或是摇摇头走开,或是低声回应:「多少钱呐」
    王雅丽也在重复着这样的过程,周向红为了不离她太远,不得不随之躲躲闪闪的慢慢移动,渐渐就走到了小树林靠外边的地方。她脸也不敢抬,只拿余光去看周围的情况,支棱着耳朵听。
    旁边忽然溜达过去一个女的,脸上沟壑纵横,虽然头发是黑的,皮肤也挺白,仔细看这女人至少六十开外,很有可能都快七十了。周向红在心里暗暗的想,这大概就是王雅丽说的六十来岁还在公园「讨生活」的那几位之一了。想必那头发是染过的,脸上那种不正常的白也是抹了什么化妆品。
    这女人披了条米黄色的披肩,只见她走到周向红身后路边的俩老头面前抛了个媚眼问:「哎,玩会儿不」俩老头打量了她一下,没吱声。女人又往前挨了挨,忽然把披肩一撩,抓过一个老头的手就按在自己胸上。
    天气不冷,但也绝对不十分暖和,周向红看见她穿了件大开领的衣服,大约是用胸罩挤出来的,前胸两个奶子鼓鼓的露着小半,夹出一道深沟:「便宜,玩儿会儿去呗走吧」老头嗤嗤笑着,到底是把手抽回来摇了摇头。女人还拉拉扯扯的要说什么,俩老头一边拨拉着她的手,一边走开。
    走到周向红身边的时候,被迫摸胸那老头正嘟囔:「太他妈老了」
    另一个老头还在调笑:「怕啥,领走得了,闭着眼睛整呗」
    正说着一抬头,正好和周向红打了个照面。周向红偷听他俩说话,下意识的正看着这个方向,和老头一对眼,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脸扭过去假装没在意。
    倒是老头开了腔:「哎,哎走不多少钱」
    她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越发不敢动弹。
    「这个长得不错啊」老头嘟囔着,被迫摸胸那个也看了看她:「走吧可能不是呢你看那边有几个,过去看看」
    「这片儿还能有不是的长的可比我上回找的那个强」
    俩人溜达着奔了王雅丽所在的方向,只剩下周向红还站在那里,指甲把手掌抠得生疼,出了一身汗。
    她正脸朝树站着呢,一旁有人喊她:「姨」一回头发现是王雅丽,身后正跟着刚才摸胸那老头:「那啥,我我回去一趟,你看你是」
    「啊那那走吧,我」周向红刚要说跟她一起回去,转头就反应过来她是回去干啥:「你先回去吧,我上那边溜达溜达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王雅丽嗯了一声,带着老头渐行渐远,老头还在后面问:「哎这谁啊」
    她这一走,周向红也赶紧抬脚离开了这片儿,转到公园另一边,这才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歇会儿,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公园里游人不少,打太极拳的遛弯的围在一起吹牛侃大山的,和刚刚那种氛围形成鲜明对比。她就这么坐着,不知多久王雅丽在她身边喊她:「姨姨你咋在这儿坐着呢我还寻思你回家了呢」她这才回过神来:「你咋又回来了」
    「啊那啥,完事儿了」王雅丽有些尴尬的回答,挨着她也坐了下来。
    「这么快」话一出口,周向红又觉得有点不妥,王雅丽倒是没在意这些细节:「啊,这帮老头不行,正儿八经的能整个三五分钟的也就不错了,算上来回走路,多说也就半个点。就是现在干这个的人多,姨你也看见了,刚才那是点儿好1,过去就能拉着人」
    周向红又沉默了,在心里盘算。俩人没吱声,一起坐了会她才回过神来:「那啥,雅丽啊,你你忙你的去吧,我先回去了」
    王雅丽点头答应着,站起身走了。周向红又坐了一会儿,也慢慢的走回了家。
    一晚上她都在想这个事,心烦意乱。直到第二天中午,王雅丽来敲门:「姨你今儿还跟我去不」
    周向红想着大约也就这么点儿过程,就说不去了。王雅丽转头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后悔了。公园那部分她是见识过了,可把人领回来之后呢于是边收拾边支棱着耳朵听动静。
    大约是今天买卖不好,过了好久她才听见楼道里脚步声,对面的门吱呀一开,随后又关了起来。她继续听着,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工夫,门开了,她连忙冲到门口,手握在锁钮上那一刹那深吸一口气,努力装做表情自然的样子推开门。一个老头刚要下楼梯,听见她开门愕然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王雅丽探着头还没来得及关门,看见她也是一愣。
    周向红轻轻咳嗽一声,把门拉回来虚掩着,直到听见老头的脚步声下了楼这才重新推开。
    王雅丽在门口等着呢,见她又出来,愣愣的问:「姨,你找我啊」周向红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下啊,我洗洗就要不你过来吧。」
    周向红坐在椅子上,听王雅丽在卫生间里把水弄得哗啦哗啦的响。她知道她在洗什么,红着脸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四下看。
    过了一会儿王雅丽边提裤子边走了出来:「姨,有苹果,我给你洗个去」
    「不用了不用了,」周向红连忙拦着她:「我就寻思来问你点事儿,说完就走。」
    「没事儿,你坐着啊」王雅丽到底去拿了俩苹果,洗完回来递给她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咔嚓咬了一口:「姨你想问啥」
    周向红捧着那个苹果:「我我就寻思问问那啥你把人领回来以后都咋整」
    「啊姨这事这还有啥好说的,该咋整咋整呗」王雅丽咬着一块苹果,一时也有些尴尬:「我明白你的意思,姨哎呀,这可咋说呢要不你跟我来」她用手比划着示意周向红进屋。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她的房间,王雅丽边走边说:「其实也没啥,先收钱,然后直接让他把裤子脱了,不用全脱,褪下来就行他要能自个硬最好,不行就拿手帮他撸两下完事套子一戴让他整,等整完给点纸让他擦擦就行。」
    她没开窗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周向红稍稍闻了闻就分辨出来是避孕套上面那股油味。王雅丽的房间里还是那样,地上的纸篓里装了一些用过的卫生纸,这回周向红看得仔细,缝隙间露出一角桃红色的避孕套。床上照旧铺着个半新不旧的毛巾被,上面扔着一个枕头。
    王雅丽看她目光落在床上,咽了咽唾沫小声说:「那啥,我怕把床单整埋汰2了,所以铺个这玩意晚上睡觉就收起来」
    「雅丽啊你你那啥咋弄的你跟我说说呗」
    「哎呀姨,丢死人了你别笑话我啊」
    「看你说的,这事儿都怪我姨都不嫌丢人了你就说说吧」
    王雅丽扭捏着把半拉苹果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那人要是能站着整吧这事可以直接问他,我就把裤子褪到这儿,完事这样就行」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向后仰倒,摆了个两腿朝天的姿势,屁股搭在床边:「他要嫌不够高,就把这个枕头垫在腰底下」说完她一骨碌就起来了,看周向红在认真的听,于是又转身跪趴在床沿上:「要不这么撅着整也行。」说完下来又补了一句:「要不站着撅着也行。」说完站在地上弯腰做了个手扶床沿的动作。
    周向红臊的脸通红,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裤子脱到那儿能能整得了么」
    王雅丽也弄得脸挺红:「能这就是图快,一回才十块二十块的,谁能有心情都脱了让他随便玩呐顶多也就是把裤子脱了,衣服不用脱,就撩起来把咂儿露出来就行」
    「那那要是人家非让脱了不可呢」
    「那就加钱呗我有一回就赶上过一个,给我加了二十,我脱光陪他玩的」
    「哦哦反正反正就这几样式东北人说话某些地方会出现吞字,这里文字表达应为几个样式的呗那那他要是」
    「要是啥啊」周向红尴尬的努力把话挤出嘴:「他要是不硬咋整」
    「先拿手帮他撸撸呗再让他摸会儿」王雅丽的手在胸前划拉着比量了两下:「要是还不行姨你别嫌埋汰啊,那啥,要能加十块钱,一般也给裹两下我那意思就是」
    「啊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要实在不行,就拉倒,反正钱是先给的,实在不行退他十块钱就完事。他自个不好使,也不怪咱我是一般都不退」
    1点儿:东北方言,运气的意思。可以组词点儿好、点儿正通点儿好、点儿背运气差等。例1:今儿点儿好,出门正好赶上公交车。例2:我他妈刚脱裤子警察就进来了,罚了八千,真是点儿背到家了
    2埋汰:北方方言,脏的意思。在东北也引申为事情办的不理想、语言不尊重别人的意思。例1:这衣服三天没洗,老埋汰了例2:你瞅瞅这个事儿让你办的,太埋汰了例3:我干啥了你就这么埋汰我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第二天下雨,这倒不影响李秀玲和张晓芬的工作,只是王雅丽的生意因此耽搁了,于是她得以和周向红又凑在一起唠了半天。后者因此和她又学了些理论上的东西,王雅丽还是劝了劝周向红天无绝人之路的话。周向红自己也在考虑,但想来想去,自己这条不绝之路只能走下去,一方面债要还,另一方面长久来看既不耽误照顾家里,又可以自食其力,毕竟家里情况在这儿摆着呢,尤其是儿子的状况。
    人往往都是这样,越是朝一个角度去深入想问题,目光就越是聚焦,心也就越横。于是俩人约定了,明天照旧一起去公园,只不过这一次,周向红打算亲自上阵了。
    雨淋淋漓漓的一直下到第二天上午,空气因此变得格外清新,这在春季多风沙的东北,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再加上植物散发出的味道,整个公园里都焕发着生机。周向红跟着王雅丽,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说归说,构想归构想,做归做。真等到踏上了那条从树林中穿过的小路,她依然是紧张得浑身发抖。
    天仍旧是有些阴的,因此公园里人并不多,她俩到了的时候,小路上也只有两三个女人在游荡,男人也不多,十来个的样子。考虑到周向红第一天「入行」,王雅丽好人做到底,先负责「问活儿」,有合适的就让给她,至于工作地点,自然是王雅丽的那张床。周向红再怎么的也不好意思把人领回自己家,一来儿子还在家呢,她怎么也抵不过自己的羞耻感,二来也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李秀玲发现。至于避孕套卫生纸什么的倒是现成的,王雅丽床垫子下面多得是,先借着用用,等赚了钱再还她。
    「不用,那玩意都便宜,姨你就用吧。」王雅丽说。
    「雅丽啊,到那儿就别叫姨了,你叫我大姐吧」周向红琢磨着,怕显得自己岁数大了不好要价。
    她还是在树林边上站定,欲盖弥彰的遮挡着自己的身影,王雅丽则迈步向前,直奔男人而去。这边还没等周向红心里的鼓打完一个循环,她就又回来了:「姐大姐」
    周向红呆愣愣的一抬头,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眼神直勾勾的瞅着自己,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好了,紧张得直拿鞋底蹭地。
    「这是我姐,咋样跟你说啊,新来的,算你捡着便宜了知道不」王雅丽乐呵呵的向老头介绍,周向红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集市上等待被售卖的牲口,越发窘迫起来。
    老头凑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多钱呐吞字再现」
    「嗐,正常价,二十块呗,去吧走两步就到,又肃静又安全屋里还暖和」
    老头嘿嘿一乐,顺手在王雅丽屁股上摸了一把:「行那我下回再来找你」
    王雅丽咯咯的调笑:「那可说好了我姐刚来,你可得轻点儿折腾,别给她吓着」
    老头一背手:「这话说的不能大妹子那咱走吧」
    「要不你陪我回去得了」周向红犹豫了一下,对王雅丽说。
    「哎呀,这那行吧我姐这不刚来么,有点不好意思,我陪你们溜达一圈」王雅丽也看出来她此刻不在状态,所谓送佛送到西,笑着和老头解释了一句,又见她迈步有些虚浮,于是挽起她的胳膊一起往回走。
    周向红迷迷糊糊的跟着她,整个人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脚底下没根。她想要琢磨怎么这么快自己就被王雅丽交到了别人手里,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思想。整个脑袋里像是充斥着一些粘稠而又浑浊的东西,遮挡着思绪使其不够清晰,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些纤细游离的碎片在其中飘荡。
    「哎,前天我问你来着,当时你咋不搭理我呢」后面突然有人说话,她吓了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
    「啊啊那个」周向红没敢回头,慌慌张张的回答:「前天我那啥我就是跟我我老妹先过来看看不那啥」她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头正是前天问她价码的那个,他同伙被人拽着手被迫摸咂儿
    「姐你慢点走,着啥急这是」王雅丽笑着说,周向红这才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脚步正越走越快。倒像是自己迫不及待一样。她不禁脸上又红了几分,连忙放慢脚步,又怕路上被谁看到,一遇到人,脸就不自然的往反方向扭。其实这片儿谁也不认识她,但她还是在上楼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
    王雅丽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刺耳,她心虚的往自己家瞄了瞄,目光触及那扇老旧的铁门又急忙收了回来,像是被刺到了一般。
    房子之所以为人需要,不仅因为可以遮风挡雨、积财蓄得,还能将公众空间与私密区域完美划分出来。因此大凡不是教室、公司、舞台、囹圄这一类会让某些人头疼的处所,基本上都受人欢迎,使人放松。但周向红自打进了屋,却越发的紧张起来。张晓芬的家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那些平时还算熟悉的摆设此刻都显得无比陌生。
    王雅丽开门进去笑着转头说:「行了,你俩进屋吧,我回去了姐你一会儿完事走的时候把门直接带上就行。」又趴在周向红耳朵边小声说:「记得先收钱啊」
    周向红木然的点着头,见她要走,下意识的想拉住她,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回来。一会儿自己在屋里跟老头折腾起来,她要是不走在外边等着,也怪别扭的。
    王雅丽关上门走了。周向红瞄了瞄门锁,不放心似的伸手拉了拉,确定是关好了,又听见王雅丽下楼的脚步声,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老头站在客厅里,正背着手四下打量,见她看过来,咧嘴一乐。周向红嗫嚅着:「你那啥,进屋吧」低着头把老头领进了王雅丽的房间。
    进屋她先把门关好,回头对老头说:「大哥你你坐」
    老头噗呲一乐:「大妹子你瞅你紧张啥这是你住的地方啊」
    「啊不是这别人家,白天借我们姐俩带人来的地儿」王雅丽交代过她,不要说是住在这里,以免惹出什么麻烦来,毕竟这房子是人家张晓芬租下来的。
    「那啥大哥你先你先把钱给了呗」周向红低着头说,手抓着衣角来回揉捏。
    老头翻兜掏出一小沓折在一起的零钱,从外层点出两张「大团结」递过来,周向红接了,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兜是斜口的,而且浅,裤兜也不太合适。她急中生智,拉开旁边衣柜的抽屉把钱扔了进去,再转过头来老头正弯腰脱裤子,吓得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靠到柜子上才想起来自己是收了钱的。
    老头连衬裤带绒裤带外裤一起褪到大腿上,一抬头问她:「大妹子你还等啥呢」
    一直腰的工夫周向红正看见他胯下那根鸡巴垂在花白的鸡巴毛中间,赶紧把目光挪开,心想也就这么着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把心一横牙一咬,摸着也解开了裤扣,俩大拇指卡着裤腰往下一褪,扭身往床边上一坐,鞋也没脱就往后一仰,用手搂着大腿,整个人一蜷:「大大哥你整吧」
    她算内裤总共穿了三层裤子,此刻裤腰都堆叠在腿弯处,俩腿因此几乎是并在一起的。尽管如此,当她这样两腿朝天的躺下时,还是感觉到屁股和阴部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那股凉意。再加上想到此刻自己的下体暴露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周向红忍不住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此刻不比在胖子那里,好歹她和胖子也算混熟了,再加上那种他算自己男人的想法,至少没有眼下这么尴尬。
    她闭着眼睛等了一下,听见老头在轻轻地咳嗽,或者说像是刻意的清嗓子,于是慢慢扭过头,从腿的边缘看过去,老头一手搂着衣服下摆,一手掐着自己的鸡巴正在小幅度的抻动,鸡巴头在他的手指间一上一下的甩,看见她看过来,他也有点尴尬:「那啥大妹子,我这还没硬呢」
    周向红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赶紧放开腿坐起来,结果老头的鸡巴正摆在她面前。她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怦怦跳动的心,又似乎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一股淡淡气味。那是老头的味道,表示他对自己的器官清洗的并不及时。男人步入老年,总有一部分人前列腺状态不是太好,尤其是性生活过于频繁的,因此会产生一些尿不净的状况,造成的后果就是裤裆里总是残留着一股尿骚味,或多或少。
    周向红感觉有点恶心,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毕竟胖子的鸡巴她吃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伸出手去,因为一直紧张,手心里是潮湿的,微凉,有些笨拙的握住那根鸡巴:「我我帮你撸撸」
    老头也不是第一次出来干这个勾当了,于是松开手任由她开始挑逗,又把胳膊往前一伸,直接就隔着衣服摸到了周向红的胸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雅丽之前交代的诸多事项也就渐渐浮现了起来。与其继续这么尴尬下去,倒不如痛快点节约时间。周向红回手把外套一脱扔到床角,自己撩着里面套头的衣服连带胸罩一起往上一掀,把对方当成胖子不就行了,她为自己能够想到这个掩耳盗铃的办法儿松了一口气:「大哥你你摸吧」说着重新抓起老头的鸡巴揉搓起来。
    老头也没客气,直接捞住她的一个奶子,先是揉了两把,又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顶端黑褐色的奶头捻起来。他用的力气不大,周向红因此甚至感觉到从那里传来一丝丝刺激的感觉,似乎有些舒服。但衣服卷着胸罩卡在锁骨下面,这让她并不舒服,有些勒得喘不上来气。再加上紧张,心理上想通了不代表身体也就随之放松了。
    老头摸了一会儿她的奶子,又改摸另一个,这期间那根鸡巴缓慢的膨胀着,从软塌塌的状态终于变成了半软不硬,周向红因此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老头忽然松了手,猛地一弯腰。周向红正强迫自己全神贯注的挑逗他的鸡巴,措不及防胯下一凉,一只手就顺着肚皮插入了两腿之间。此时她还是裤子褪到膝盖的状态,因为坐在床边,腿中间多少有一点缝隙。粗粝的皮肤磨得她大腿根微微的疼,她惊慌的把腿一夹,老头嘿嘿乐着:「大妹子,让我摸摸,摸摸」手锲而不舍的往里使劲。实际上他的手指已经抵在了周向红的大阴唇上,两侧的嫩肉只因为双腿并拢才微微替里面的阴蒂抵挡住了侵袭。
    周向红牙齿都快咬出声儿了,想着自己这点玩意其实刚才躺床上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看见了,一会儿还要被老头用鸡巴插进去,又想着能早点把他刺激得进入状态,好快点结束这次交易,于是好不容易才张开嘴,声音颤抖的说:「大哥你别往里边抠啊」说着渐渐放松了双腿的抵抗。
    老头笑着,用最前面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大阴唇上磨蹭了两下,又用其它手指挠了挠她的阴毛。这种大幅度的弯腰让他不是太舒服,于是收回手,一转身紧挨着周向红坐了下来,把裤子又往下褪了褪,使膝盖能够略向两边张开,一只胳膊从后面搂住周向红的腰,手从腋下勾过来抓在她的右侧奶子上,一手伸到她下体又掏摸起来。
    周向红右手撑在床面上,左手伸过去捏起鸡巴重新开始摆弄。老头的肚子上有些赘肉,坐下来往下一堆,倒显得鸡巴小了些,依然是半软不硬的状态。
    老头几乎和她脸贴着脸,嘿嘿的乐:「哎呀,大妹子,你这皮肤可挺细粉儿1的哈,身材也好哎你多大岁数啊」
    周向红忍受着他的口臭,低头回答:「我四十五」
    「哎呀,瞅你就这么年轻呢真好」老头啧啧有声,手上可没停,上下忙活着。
    感觉到他手指有要深入的企图,周向红连忙又把腿一夹:「大哥咱不说好了么,不往里抠」
    「哎呀怕啥,我就是看看你流水儿没」
    「我我都湿了,大哥你这啥时候能硬啊」周向红敷衍的回答。
    「啊快了快了」老头揪奶头的手明显加重了一点力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向红总算感觉手里的鸡巴算是硬挺了。她本来就紧张,又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半天,手腕都酸了,见老头已经进入状态,于是手上又努力动了几下,准备再次请君来肏。
    老头也松开了玩弄她的手,作势欲起,不料被她最后这几下没轻没重的一弄,突然屁股一沉又坐下了,嘴里喔唷喔唷的叫了两声。周向红只觉得掌心一热,手上好像多了些黏腻的东西,紧跟着那根鸡巴就快速的抽搐着萎靡了下去。原本周向红虽然又紧张又羞怯,到底内心中也隐隐的对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期待,毕竟之前她被胖子玩弄得勾起了些对性爱的渴求,如今鸡巴在手,自然不能说一点感觉都没有。结果老头这一射,仿佛一盆凉水浇在了心头,她也随之冷静了,急忙站起身绕过老头从床垫子下面摸出一卷卫生纸来:「大哥给你擦擦」扯了两张递过去,自己也扯了一张擦手。
    老头一脸无奈:「大妹子你看你这最后整那么使劲儿干啥我还寻思哎」说到底自己身体不争气,男人在这个问题上永远底气不足,于是只好接过纸来擦。
    周祥红一边提裤子整理衣服,一边想着老头要是说退钱自己该怎么应对。王雅丽的做法她是赞同的,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虽说最后没做成,但那也是怪对方不中用。自己脸都不要了出来卖屄,一回才二十块钱,还怎么往回退。但老头感慨了几句也没提到钱,只是站起来提了裤子要走,这倒让她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脸上堆起点笑容往外送他。
    老头边走边抱怨,于是她不得不说点场面话:「没事大哥你下回来我好好伺候你」
    「那可说好了啊」老头依依不舍的在她胸前又摸了一把,这才乐呵的出了门。
    她关好门,赶快冲到卫生间去洗手。
    正洗着呢,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不好意思用挂着的毛巾擦,就那么扎撒着手湿淋淋的出来,正看见王雅丽回头招呼:「来,进来吧。」门外应声进来一个老头,头发都没什么黑色了,周向红眼看着他迈步都是在地上趟着。
    王雅丽一回头看见她,凑上来低声问:「妈呀,姐,你咋用那么长时间我还寻思早就完事了呢,上楼看见那老头给我吓一跳咋样啊」
    周向红尴尬的低声回答:「没没咋样他没整成」
    「咋地了钱给没」
    「给了,没往回要」
    「哦那就行哎,大哥,把门带上,来,进屋来吧」王雅丽转头招呼老头,又转头朝她笑笑:「我先进去了啊」
    周向红一把抓住她胳膊:「妈呀,这老头多大岁数了能行么」
    「没事儿」王雅丽撇着嘴笑:「你一会儿还去公园不等我一起啊」
    「行,我我先回家看看,完事就出来」周向红说着走了出去,从外边把门带上了。
    1细粉儿:东北部分地区方言,细腻的意思。粉字实际应该发四声。例:瞧瞧这布料,摸着多细粉儿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六七分钟,或者再稍微长一点的时间,周向红进家门转悠一圈,压抑住心中的负罪感,勉强看了看儿子,又收拾收拾,连心情都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就听见了对面的开门声。这种老式楼房,隔音效果不咋样,拢音效果倒不错。其实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借着干点什么来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说好了还要一起去的,她拢拢头发,听着脚步声下了楼,赶紧推门出去,王雅丽没关门,就等着周向红来呢。
    俩人进屋她就急忙忙的问:「大姨,刚才咋回事啊你咋整那么长时间呢」
    周向红尴尬的回答:「没事他半天也不硬我就用手给他结果刚硬他就就整我手上了」
    「哦」王雅丽恍然大悟:「那老小子一看就虚,瞅那俩大眼袋哎我跟你说啊,以后你掐着点时间,咱这一回才二十,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可着他们舒服去多说二十分钟,到点儿了他要是还不行,你就让他加钱,不加钱就拉倒」
    「那那要是整上了到点儿咋办」周向红尴尬的虚心求教。
    「那就催他呗要是一时半会儿整不出来也得加钱」
    「行,我记住了雅丽啊,刚才那老头,瞅着得七十多了吧这咋还有这么大岁数的呢那还能好使了么」周向红好奇。
    「嗐,男的不就这样么,多大岁数了不也惦记这点儿事可不是不好使了咋的,让我又用手又用嘴的,这给我累的到底也没整成,让我给裹的哆嗦两下,就算完事儿了,这我还多赚十块钱呢」王雅丽说着,一边隔着衣服揉胸:「就是下手没轻没重的,给我咂儿揪生疼,这老不死的」
    她说着话,周向红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赚那二十块钱还在里屋抽屉里呢,急忙进屋去拿。
    「嗐,这不一紧张么,就忘了」她解释着。
    王雅丽笑:「紧张啥,可得把钱看住喽要不你也像我似的,准备个包吧。」
    周向红想起自己以前有个小包,于是赶紧回家翻出来,旧是旧了点,但好歹能用。
    王雅丽见她有了包,掏出把钥匙递过来,却是她刚才在公园外边特意给周向红配的。周向红要给钱她也没要,俩人一起回到公园,到了之后依旧是王雅丽问活儿,她在树林边上站着,不大会儿来了个人,倒把王雅丽给看上了。她有心跟着回去,王雅丽劝她说自己去去就回,于是周向红只好自己留在了公园。
    她还是害臊,多少也有点害怕和尴尬,只是低头站在那里,用脚尖蹭地。正蹭着呢,就见一双脏不垃圾的皮鞋走到自己面前,她一抬头,见一个比自己稍高一点儿的男人,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穿个灰夹克,头发散乱叼着烟。见她抬起头来,男人呲牙一乐:「走不」
    「啊啊,走」她楞了一下,慌乱的回答到。
    「多钱呐」男人又问。
    「二二十那啥,离的离的不远」她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眼神飘忽的小声说。
    此刻仿佛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朝自己身上聚焦,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男人点了点头,她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回头瞄了一眼,发现男人跟在自己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步伐,往回走去。
    路上她才想起,王雅丽还没有回来。转头想想她走的时间虽然不长,等自己走回去,大约也就够了。男人始终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像是一头盯死了猎物的狼,缀着脚步只等最后的扑击。
    周向红一路后背凉飕飕的走了回来,直到上楼却也不见王雅丽露面。没办法,她磨磨蹭蹭的带着男人上了楼,一边掏钥匙一边想,反正王雅丽也肯定是在里屋,大不了自己让男人在外面稍等一会儿。
    刚进门,就听见王雅丽正在边哼边叫:「啊啊老公啊我要飞了啊射进来吧射我屄里」
    男人紧随其后跟进来:「我肏,这么热闹呢」
    周向红满脸尴尬,倒像是自己的喊叫正在被人欣赏一般:「那啥,你你坐,稍等会儿噢」
    王雅丽那屋门没关,男人的喘息声混合着她的叫声清晰的从里面传出来。男人一指张晓芬那屋的房门:「咋的,那间也有人呐」
    「啊不,不是那屋不是那啥」周向红解释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好了。
    屋里俩人肯定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王雅丽稍稍放低了一点音量,含糊的咕哝了一句没事儿什么的。
    俩人在外边待着,俩人在屋里继续奋战,又过了几分钟,床板的咯吱声才停下来,男人站了起来,周向红赶忙拦住:「大兄弟,你再等一下马上了」她知道,王雅丽她俩怎么也得打理一下。
    很快一个男人从里屋边走出来边系裤带,斜楞着眼睛看了看周向红,没吱声,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几遍。王雅丽跟着出来,一边衣襟还没放下来,夹在大红色胸罩的下沿里。
    周向红用手在身上比划着,她低头看见,毫不在意的笑着一把拉下来,一边对着男人说:「下回再来找我啊哥」一边往外送。
    跟周向红回来的男人等那个男人出了门,抬下巴一指王雅丽:「哎,这谁啊你俩一家子的」
    「啊,这这我小妹一家子的」周向红回答。
    「嘿,你俩可看着不太像呐」男人嘟囔着:「行啊,姐妹俩都搁这儿挣钱啊」
    王雅丽关了门回头说:「哟,大哥,这有啥稀奇的行了姐,你俩进去吧」
    周向红答应着刚要往里走,男人却在后面问到:「哎,等会儿,你多钱呐」
    她一愣,回头才发现这话是对王雅丽说的。王雅丽也是一愣,下意识的回答:「正常价,二十呗」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大哥,下回我陪你玩噢,这回你先跟我姐好好玩,我姐活儿老好了,真的。」她是怕抢了周向红的生意。按理来说客人临时变主意了这也不能怪她,但周向红毕竟是因为需要钱而入的行,自己怎么也不差这二十块。
    男人没搭她的话茬,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你俩加一起就是四十呗我还真是头一回遇着姐俩在一起干这个的哈」
    「哟,瞧你这话说的,大哥你上哪找姐俩一块伺候人的地儿去你要不玩啥花样,咱姐俩怎么的还不得值五十呀」王雅丽毕竟经验比周向红丰富的多,脑袋里一转就明白了男人的想法。抢人生意不对,但要能平白的多赚出一份钱来,这就不一样了。
    她对周向红的反应速度估量不足,后者几乎是同时就想明白了,虽然吓了一跳,却倒也没怎么太觉得这事儿离谱。毕竟有和许姐一起伺候过胖子的经验,周向红尽管从没和王雅丽一起做过这个勾当,毕竟平摊下来一人还能多五块钱。再说她也是心里犯怵,之前那个老头半途而废,瞧眼下这个男人虽说看着不像怎么强壮的样子,可做上了谁知道是个什么能耐,有王雅丽在身边,至少能帮衬着她一些。
    这么一想,关于跟王雅丽一起伺候男人如何尴尬之类,倒淡化了许多。
    王雅丽也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周向红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想法,怕她抹不开面子,用眼神挑了一下算是询问。
    周向红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略微点了下头。王雅丽倒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小瞧她了,没想到她刚入行就放得这么开,这种玩法都能毫不犹豫的答应。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是赚钱,怎么玩不都一样。回头再想周向红,毕竟也是个过来人,心理素质就是好。
    李秀玲很郁闷,张晓芬也是,舞厅从中午一开场就全是亮灯。这情况可不多见,据说老板后台很硬,一般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这里都没受过影响。肯跳舞的人当然也有,但规规矩矩的跳,毕竟不是大多数人的需求。水吧和包间暂时也不能用了,舞女们之间传言,是要有人来检查。有什么好检查的,这里不过是一群拿身体换饭吃的女人,和一群精力过剩恰好兜里又有闲钱的男人而已,一不伤天害理,二不放火杀人。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违法是肯定的。这就不该算违法咱们一不偷二不抢的,也没逼着谁来花钱还给不给条活路了
    女人们压抑的抱怨着。但没办法,在人家的屋檐下混饭吃,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另外各人其实心里都有数,谁是真没饭吃,谁是惦记来钱快,谁是本来就风骚来这儿还能换俩钱花。
    俩人正百无聊赖的站在舞池边上,和一众女人们一起等有人愿意跳正常的舞其实也就是抱在一起随着节奏慢慢晃,哪有几个人会跳正经的舞
    张晓芬眼尖,忽然就扯扯李秀玲。俩人一起看过去,却是看场子的正在两个两个的往楼上带人,下来一波就换上去一波。肯定是跟生意没啥关系,明摆着是有别的情况。
    俩人慢慢溜达过去,混在人堆里靠近两个刚从楼上下来的女人,就听见她们正在小声的嘀咕,好像是说楼上有公安在调查些什么。长期隐藏在黑暗的环境中做皮肉交易,舞女们多多少少都不喜欢和执法人员打交道。张晓芬听说是公安,掉头就要走,李秀玲还有点平静,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既然能就这么在舞厅里调查,肯定和卖淫的事也沾不上边,那有什么好怕的。
    俩人正犹豫着呢,看场子的大哥从楼上下来,正好走到她俩身边:「哎,你俩,跟我过来一下」
    张晓芬差点就要说我们已经上过楼了,又怕大哥记性好,不好跟人解释。于是只好和李秀玲一起上了楼,边走还边打听:「大哥,啥事儿啊你给老妹儿提个醒呗,省得心里没底」
    大哥头都没回:「没事,派出所的来了解点情况,知道啥说啥,别的别乱说就行。」
    说是就做一些调查,了解一点情况,别紧张,但张晓芬还是敏感的意识到,肯定和琳琳的事有关。
    两个民警都穿的便装,态度还行。舞厅亮灯也是因为这事,总不能明晃晃的当着警察的面纵容这群男女胡作非为吧。没多说什么,也就是关于平时的一些琐事,多大了家在哪,和谁熟识,平时发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在法律面前,舞厅哪有什么对劲的事可言,俩人自然不能什么都往外说,譬如十块钱三个曲和二十块钱去水吧之类。警察倒也没细问,隐隐约约的遇到这样的问题就跳过去了,想必还是舞厅老板的能量在发挥作用。可虽说是没什么,李秀玲还是从那个年轻的警察眼中捕捉到一丝不屑。没看过猪跑总还吃过猪肉的,这种不屑可不常能从他们面对普通百姓的时候看见。
    张晓芬对此倒是很通透:「嗐,你自己干啥的不知道哇仗着舞厅上边有人,没人来管咱们就是了。你是不知道,这帮警察黑着呢,抓住一回要不罚个五六千的都不算完。这还不算,我跟你说啊,以前我认识个姐们,她来舞厅之前在小旅店干过一段时间,有一回就让人给逮了。那给整到派出所以后,哎呀」她摇了摇头,没往下说。其实她也害怕,下楼的时候李秀玲有点腿软,抓了一下她的手,俩人都一样,手心里汗津津的。
    下了楼张晓芬才回过神来:「不对呀,刚才警察怎么还问到我那个姐们了呢」她出于心虚,当时根本就没敢细想,下意识的没有透露自己和那个女人认识的情况。
    「哎,你不是说她失踪了么」李秀玲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是谁:「这怎么和琳琳的事儿扯到一起了呢」
    张晓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内心深处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别瞎猜了」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李秀玲见她没吱声,也就没再说下去。「你注意着没,刚才那个岁数大的警察,我瞅他看你那眼神,可不怎么对劲」隔了一会,张晓芬忽然又说。
    「啊怎怎么不对劲了」李秀玲有些惊讶,年轻那个负责问话,年长的做记录,她刚才光顾着紧张了,因此没怎么注意。
    「说不好那人我好像在舞厅见着过」张晓芬撇了撇嘴:「八成是看上你了」
    「你可别瞎说,那可是警察」李秀玲又好气又好笑。
    「警察怎么啦警察也是男人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说,就咱这地方,隔三差五的就有警察来」
    「我怎么没看着过」
    「废话,来找乐子的还能穿着那身皮」
    「那那他们」
    「跟那帮男人没啥区别,该干啥干啥,你以为他们整天都那么正经呐」
    李秀玲半信半疑,但这年头啥事都有,张晓芬说的要是真的,好像也没什么稀奇。
    周向红一阵愉悦的哼叫,尽管知道王雅丽就在身边,但快感将意识冲击得已经有些混乱,兼之胖子消失后,她对这种感觉的渴望也在心中压抑了太多,一时间竟没控制住。
    王雅丽楞了一下,连忙伸手抱住还在周向红身上耸动着的男人:「哎妈呀哥你咋这么厉害呢可馋死我了来,肏会儿老妹呗」
    她之前是负责一边奉上奶子供男人玩弄,一边在旁边胡乱的说些淫词浪语。仨人进屋后,她又额外要了男人二十块钱,名目是额外给男人裹裹。本来是准备要十块的,因为她怕这事儿周向红接受不了。后者站在男人身后偷偷比划了一下,问是她俩都得做还是只有她做。王雅丽无声的做了个口型:「你行么」没想到周向红竟然点了点头,于是她连忙话头一转就变成了二十。
    男人答应的倒也痛快。就冲这份痛快,王雅丽脱了裤子,又把外套脱了,只穿个小衫,连胸罩一起搂起来,于是就在男人和周向红的面前近乎于赤裸。她是不在意,周向红可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有限。
    男人也在脱裤子,直起腰来亮出一根挺立着的鸡巴,粗细一般,长度可观,在空气中上下的颤。眼看着箭在弦上,亟待解决,周向红一咬牙也就脱了裤子,然后学着王雅丽也把外套脱了。她把衣服一翻,就和王雅丽一样,近乎于赤裸的展露在男人面前。
    同伴不是之前的同伴,男人也不是之前的男人,可勾当还是那个勾当,只是会少一些被折磨的过程,让人不怎么紧张。周向红一手掩着下身,一手捂着乳房,虽然天气变暖,但室内的温度远没达到可以光着身子的地步,使人微微颤抖。她从垂着的眼皮下偷偷地往王雅丽那边瞄。男人往往会在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时候偷瞄一眼身边的人,比比谁大,女人其实也一样,甚至更直截了当些,看谁的身材和器官更好。
    王雅丽毕竟没有生育过,年龄上也占了很大优势,一对奶子只是稍有下坠,论大小和周向红也不分上下。尽管她的身材因为曾经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壮,到底还是曲线分明,只是略有赘肉,而且衣物覆盖的地方没有受到风吹日晒,比起脸上明显细腻了不少。
    男人叉着腿坐在床边,饶有兴致的来回打量着她俩,一个丰满,一个消瘦,一个黯淡,一个白皙,一个乳头棕红乳晕倒还颜色淡些,一个都是黑褐色的了。身高倒是都差不多。
    王雅丽寻思着周向红刚入行,这头儿还得自己来开,于是笑着走过去:「哟,大哥你这鸡巴这么大呢老妹儿给你先裹裹,舒服舒服」说着弯腰从床头摸出一个套子,蹲下去,撕开给男人戴上。
    男人的鸡巴硬挺着,挺顺利,而后她就蹲了下去,摸出一截卫生纸来,擦了擦套子上面的油腻,又用手撸了两把,笑吟吟的张嘴含住,吞吐起来。吟的张嘴含住,吞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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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以老带新,这是一个放在任何行业都适用的方法。老自然不是指年龄,而是入行的时间和经验。但王雅丽想错了,她裹了几下,正要招呼周向红别愣着,也上前表示表示,一抬头却发现后者已经走过来,把奶子送到男人的手里开始把玩了。
    既然都入了戏,那就各司其职,王雅丽继续埋下头吞吐男人的鸡巴。男人揉捏着周向红的奶子,又用手指揪起奶头捻动,她只是偏着头,略微弯腰,沉默的任其玩弄。那种神经末梢被刺激而生成的痒酥酥的感觉,顺着胸前向全身弥漫,一直延伸到下体,在阴部凝聚出一种瘙痒的渴求,不重,但很坚决。周向红微闭着双眼,一时间竟仿佛找到了些被胖子蹂躏时的感觉,羞耻却隐隐的享受。
    王雅丽蹲在男人两腿之间,感受着唇齿间那个坚挺的家伙,隔着避孕套,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上面散发出的热量。这是吃了药来的,她有经验。这样的男人不好对付,比正常情况总要多费很多工夫,即使加大刺激使其射了精,往往鸡巴也不会软。有一次一个老头就是这样,趴在她身上耸动了很久,老家伙演技了得,射精愣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直到她感觉避孕套在屄里不对劲的摆动和打滑,把他推下来才发现,那套子因为盛了精液,在鸡巴前端都已经松脱下来一截了。干这一行,想不遇到吃了药来的根本不可能,男人永远不会嫌自己性交的时间长,尤其是在她们这里花了钱,更要玩个过瘾又够本,恨不得把她们肏死才好。
    卖淫是一种交易。既然是交易,自然也追求个公平。然而和其它交易一样,买卖双方也都是尽力算计对方,企图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因此往往并无公平可言。肏的时间短了,男人觉得亏,肏的时间长了,女人觉得亏。这倒和许多人的婚内性生活正好相反。地摊上销售的性药,很少有男人买回去是为了用在自己媳妇身上,绝大多数都是在找妓女前扔进了嘴里。原因各种各样,有怕妓女笑话自己不够坚挺的,有企图在妓女身上一展雄风玩个够本的,也有纯粹为了让自己还有能力找个妓女的。不论如何,这给妓女们开展业务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妓女也是人,用来出卖的器官密布神经,交易的过程也消耗体力,一次交易的时间长短直接决定当天的总收入。尽管吃的就是这碗任人玩弄的饭,但只有心理变态才真的想任人玩弄。
    王雅丽在心里暗暗的骂,可骂换不来饭吃。她又连撸带裹的弄了一气,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吧大哥,你看你先和谁玩」
    男人正衔着周向红的一个奶头不住吸吮那种被抽进口腔深处的感觉使得周向红越发脸颊发烫起来闻言伸手抓住王雅丽的奶子捏了两把,松开嘴看看她俩:「你姐先来呗。」他也打的好算盘,女人年龄越大屄里越松,这是个常理。先跟年龄大的玩一会儿过过瘾,等到来了感觉再肏屄紧的,射精时自然也格外爽利。
    王雅丽瞄了瞄周向红,不动声色的在她后腰拍了一把:「我姐刚来,你可得悠着点儿啊。」
    后者犹豫着转身坐在了床上:「我我这么躺着,你站着弄啊」
    男人挺着鸡巴嘿嘿的笑:「行你姐这岁数还不身经百战啊,怕让我给肏坏了是咋的」说着话又在王雅丽奶头上拨弄了一把。
    「死样,你瞅你鸡巴那么大,哪个女的瞅着不害怕啊」王雅丽咯咯的笑。
    一个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就那么躺在床边举起自己的腿,把屄朝天露出并大张开来,视觉上而言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这种两腿抬起向两边型大开的姿势,使得周向红整个阴部都暴露在男人面前,旁边还有个王雅丽。这是被胖子玩弄时,她都习惯了的姿势,因为没穿裤子,摆起来十分轻松。不就是被肏么,都走到这一步了,身经百战云云固然让周向红脸上发烧,此刻她却也在心里有些期待这一战。
    一小撮阴毛下,两边大阴唇上各有一片黑褐色,衬托得中间的小阴唇越发黑紫。阴唇随着腿根张开,却又露出中间暗红色的一个洞口,微张着,通向她的身体深处,等待着被雄性器官去填满。这一切固然吸引眼球,但在阴阜的前端的那粒肉芽,却呈现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暗红,格外硕大,半露在阴唇外的。
    男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它,哟了一声,伸手在上面戳了戳,周向红随之一阵颤抖。见这小东西对她的刺激如此明显,男人玩心大起,掐着鸡巴靠过去,用龟头在上面拍打了几下。周向红只觉得天旋地转,那种钻心的刺激混合着被玩弄的屈辱一齐涌上头顶,下面的阴道口都不由自主的蠕动了几下。
    男人调整了一下姿势,龟头顶在阴道口上缓缓向里推送。他倒是还想再玩几下周向红那个大阴蒂,但药劲上头,办正事要紧。
    周向红的阴道里是湿润的,但远不是水汪汪的状态,和刚才被王雅丽用嘴裹的感觉截然不同。好在他的鸡巴是硬挺的,因为姿势的缘故,龟头刚进去就顶在一个布满褶皱并稍有韧性的肉球上,而后随着推送的力道向下一沉,进入了四周粘膜柔软且不规则隆起的地带,层层叠叠,温暖又滞涩。毕竟还有那么一点润滑,这种滞涩又在鸡巴上从顶端到根部形成了一种轻轻按摩似的揉搓感,男人来回抽送了两下,直到鸡巴能够顺利的连根没入周向红的屄,这才重心下沉,前后摆着腰肏起来。
    周向红眯着眼睛仰面朝天,用手把住自己的两条腿,肚子上的肉随着他的冲击微微颤动着,两个奶子被衣服下摆和胸罩勒住,奶头呈现出一种仿佛少女般的挺翘。腹下那蓬细碎的阴毛,随着鸡巴每一次插入最深处,都和他的阴毛相互摩擦,阴蒂就在这些毛发之间,越发红得发亮。
    周向红几乎是从他第一次完全插到底开始,就开始轻轻的哼了起来。当着王雅丽的面,这确实尴尬,但她控制不住。那根鸡巴先是把屄口撑开,而后就一路摩擦着阴道内壁深入进去,直至顶到了子宫口,才又退到屄口,而后又一次捅进深处。和胖子相比,这人的鸡巴要细了些,大致和她自己在家使用的那根擀面杖粗细差不多,但长度上却明显更胜一筹,以往胖子到达不了的那些深处,那些还没有被过多磨蹭导致神经敏感度下降的地方,正在被一遍又一遍的挤压和摩擦。
    到了她这个年纪,要说能直接感觉到阴道内壁的实时细节,其实已经不可能了,鸡巴只是像一根柔韧的棍子,在她的肚子里来回搅动,她能明确的知道这根棍子的战略动态,却绝说不清其战术细节,也无法得知究竟是自己屄里的哪一道褶皱,此刻正在沦为双方交火的前线。但就是这种模糊的感觉,也催生出一种混杂着渴求、愉悦、羞耻、尴尬的快感,不断地一波又一波从下体传上来,其中阴蒂的感觉尤为明显,男人的阴毛扎在上面,丝丝缕缕的痒。拜姿势所赐,这小东西暂时还没有被更加粗鲁的拍击,然而男人已经开始渐渐加大力道了,她的哼叫声因此也随之慢慢的清晰起来。
    周向红此刻实际是在享受,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根本不会承认。她被胖子玩弄得身体都有些习惯性爱了,突然停下来,最近一直就感觉到空虚。这是一种扭曲了的心理,由被迫转而渴求。但王雅丽不知道,在她看来,尽管让周向红打了头阵,可自己不能坐视不理,等着白拿钱。再加上男人是吃了药的,周向红第一次接活儿,耐受力也是个问题。因此在周向红被肏了一会儿之后,王雅丽便主动挺身而出,勾引男人来肏自己。她可不知道周向红之前在胖子那里的经历,此刻被肏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男人乐得顺水推舟,他吃了药,器官本就不太敏感,周向红再怎么说也是年过五十的人,又生产过,屄里终归不太紧实。当然,这也和他自己的鸡巴不够粗壮有关,但哪个男人愿意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和胖子那个玩意的形状相比。有所得必有所失,胖子倒是够粗壮,长度却是硬伤。
    男人又肏了几下,把鸡巴猛地往外一抽。空气负压原理导致周向红只觉得肚子里一凉,屄里从充实突然变得空虚,她勉强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看见王雅丽跪趴在自己身边,男人已经挪到了她的屁股后面,停了一下就猛然一顶,开始耸动起来。
    王雅丽偏着头趴着,见周向红看过来,说:「姐你先歇会儿我伺候伺候这哥噢,好棒大鸡巴使劲哎哟舒服使劲使劲」
    男人的小腹拍在她的屁股上,啪啪作响。周向红松开手,把腿放下来耷拉在床边,就那么仰面朝天的躺着,微微喘息。性交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运动,尽管看上去都是男人在动,女人只是躺着,其实全身肌肉的紧绷,呼喊喘息,情绪变化等无一不需要体力的支撑。更何况她刚才还举着自己的腿。
    尽管内心既渴求又空虚,周向红还是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此刻她和王雅丽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品尝性爱的欢愉,快感必须排在收入后面。当然,刚才男人这一通肏弄,也多少缓解了一些她最近积攒的欲望,然而心中那团火,却不知怎么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加猛烈起来。情欲这玩意就是这样,越是想压抑,就越是勃发。一只手摸到了屄上,周向红低头看看,男人正一边撞击着王雅丽的屁股,一边侧伸过手来在她的阴阜上划拉,姿势多少有些别扭。
    身边王雅丽的浪叫撩拨着她的心,同时也在提醒着她,此刻是两个人在配合着伺候男人。她是过来人,知道男人在肏屄的时候做一些费力的动作容易分心,于是撑起身,站到男人身旁。男人又用手抓住她的一边奶子揉捏。她挺着被他捏了会儿,用眼睛偷瞄腿边王雅丽正在承受冲击的屁股,以及在紧缩的屁眼下面,那两片毛茸茸的阴唇中间进进出出的鸡巴。避孕套的边缘,鸡巴和阴唇贴合的地方粘着一点浑浊的白色液体,不断被拉出又积攒在一起。王雅丽的阴唇仿佛流着口水的小嘴一样吞吐着那根鸡巴,耳边则是她有节奏的叫床声
    这场面刺激着她的心,周向红一咬牙,干脆一只脚抬起踩在床边,拉过男人的手塞到自己胯下:「来,大兄弟,这么摸」
    手掌盖在阴毛上,温热而又厚实。阴唇被粗鲁的扒开,指尖肆无忌惮的在裂缝中翻弄,探索着每一个隐秘而又柔软的角落,指甲的边缘刮擦着嫩肉,痛并刺激。最终,指尖和阴蒂亲密接触,或者因为那个肉芽充血的挺立,已经可以称之为拨拉和揪扯了。抬起的腿使阴部大开,为这种玩弄提供了足够的活动空间。那是一种销魂刻骨的滋味,从胯下传来的快感像带着压力一般,从下至上涌上来,把血液都推上了周向红的头顶。她一手捧住自己的奶子,一边揉一边控制不住的哼叫,另一只手则轻轻搭男人的后腰,指尖只在他腰眼和屁股上打转。男人因此获得了双倍的享受,同时肏弄两个女人,让她们展现出最淫靡和娇羞的状态。
    其实王雅丽和周向红不同,虽然男人反复的抽送也让她有了快感,但她已经在心里将其定型成为了交易而不是享受。她配合着男人的节奏,反复提起收缩下体肌肉,企图用这种人为的紧实感让男人获得更多刺激。事实上这种方法是卓有成效的,性药不是仙丹,其药效因人体质而已,也和有效成分的添加量有关。金枪企图不倒,也要看炉鼎是否同意。
    男人在心理满足和肉体摩擦的双重刺激下,渐渐加大了力道,呼吸也明显粗重了许多。于是王雅丽越发的卖力起来,只是怕邻居听到,不敢大声叫唤。她偷偷回头瞄了周向红两眼,后者挺配合,无可挑剔。只是不知道,其实周向红此刻纯粹是在享受男人的指奸,赚钱什么的,都在脑海里开始模糊了。
    时间说慢实快,当周向红猛然在男人的手上开始抽搐颤抖的时候,男人也因此被刺激得尾椎一麻,鸡巴突突的在王雅丽屄里跳动起来。等到他停止了动作,王雅丽一收屁股,使他的鸡巴滑脱出来,而后笑呵呵的翻身坐起,拿了卫生纸,又帮男人摘了套子开始打理。
    周向红也缓过劲来,红着脸退到一旁,拿了衣服穿。俩人擦干抹净,王雅丽站起来套衣服,一边问周向红:「咋样啊姐」她是看得出来,周向红最后关头的高潮不像是装出来的。
    欲望退却,理智重新占据头脑,周向红又为自己刚刚的放浪形骸而感到羞耻:「没没事,就是有点累」
    王雅丽转身薄嗔着拍了一把正在系裤带的男人:「损样,瞅你给咱姐俩弄的,往死里肏呀」
    男人嘿嘿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咋的,刚才舒服得直叫唤的不是你啊」他倒忘了,之前王雅丽收钱,口活儿的可是两份,周向红那份根本就没兑现。
    王雅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乐得白捡便宜,笑嘻嘻的把男人送了出去。转过头来逗周向红:「行啊姨,没看出来呀,一开始我还怕你不适应啥的呢,结果你挺」
    周向红大窘:「这死丫头快别说了,羞死个人我咋感觉咱整了挺长时间呢」
    王雅丽一撇嘴:「嘁,他吃药了呗,我一搭手就感觉出来了。还行,总算咱俩没白忙活。」说着把钱掏出来分给她。
    周向红没做口活自己是知道的,因此坚持只要二十五,被王雅丽硬把钱塞进了兜里。虽说这不要脸的勾当自己是彻底上了道,但至少钱是实在的。这样下去只要自己坚持,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麻烦。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己这是迫不得已,将来只要攒够了钱,就收手不干。更何况,刚刚她还得到了一次高潮。尽管男人只是用的手,但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很让人感到愉悦,以至于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王雅丽看她潮红的脸,想起最后周向红下体被男人抠弄因而颤抖的事,于是又叮嘱她:「姨,那啥,干咱这行,尽快能给他鼓捣射了就行,该忍的时候得忍忍习惯了就好,要不一天到晚的还不得累死」
    周向红又是一阵窘迫,知道自己的状态被她看着了,于是支吾着表示知道了,自己以后注意。她也后悔,怎么一冲动就主动让男人那样玩弄自己,下次万万要克制。但这是理智时的想法,等到不理智的时候,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正文 第七十章

    从此她家开始了分头行动的生活。吃过早饭,李秀玲简单收拾一下去王八蛋家「上班」,周向红只知道她在之前帮忙搬家的那个老头家做钟点工,还时不时的劝她别太辛苦,注意身体。周向红则送孩子去托儿所,之后回来给儿子收拾收拾,然后就溜出去伙同王雅丽直奔公园。这个行当时间上倒是挺宽裕,随时可以回来看看儿子状况,要不就等接完客回家看一眼也行。面对大壮,尽管她知道对方并不能察觉自己的行为,可也还是十分羞愧,毕竟她这个当妈的,如今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不愧对别人,也愧对儿子。
    然而感慨归感慨,债务催着她还是继续回到公园,等待某个男人的物色,然后就回到王雅丽的房间,承受价值二十元的肏弄。她自然不会承认,这个过程也有自身欲望的驱使,然而渐渐做熟了就发现,这和自己当初心中隐藏的想象略有不同。男人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阳痿早泄几乎是通病。就算有那么几个勉强还行的,也没法将她送上期盼中的高潮。总算还有一帮吃了药来的人,能让她偶尔品尝到那种销魂的滋味。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花钱都是为了自己过瘾的,极少顾及她的感受。
    她上了年纪,身体又不能和年轻人相比,往往是还没进入状态,对方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提枪上马,有时她已经开始有感觉了,对方却又结束了。因此常常弄得不上不下,心中倍受煎熬。煎熬就煎熬吧,自己是为了赚钱才不得不走了这一步,她安慰自己。可欲望这玩意最不怕的就是压抑,一来二去,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自慰的次数倒比从前更多了些。另外身体也不太给力,她阴道分泌物少,有时候男人急吼吼的冲上来,仅凭自身微微的湿润和避孕套上那一点点油脂,并不能起到真正的润滑效果,屄里面的嫩肉因此磨得生疼,反倒更压抑了情欲的提升。
    王雅丽倒是教了她一个抹点水来加强润滑的法子,也不是太理想。偶尔她甚至能想起当初在胖子那里喝了药后的状态,屄里虽然没有像年轻时那样鲜嫩多汁,可至少能用。
    既然干上了这行,「劳动保护用品」自然就必不可少。什么都是花钱来的,不能总用人家王雅丽的,毕竟她那钱也是在床上辛苦挣的。周向红执意要自己也买一份,放在王雅丽那里留用。按王雅丽的想法,这点玩意自己出就出了,不算什么事。或者周向红掏点钱,她多买点也就是了。但周向红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不能啥也不明白,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勾搭男的肏个屄就完事。最起码不能连卖这些玩意的店铺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这也不算啥机密,她想去,那就去吧,正好前几天买的避孕套也用的差不多了,趁天色不好公园里人少,王雅丽带周向红去卖这些玩意的地方认认路。
    从公园出来奔西,横过大路顺着一条街直走再右拐,俩人就走到了一条小街上,横向距离李秀玲所在的那个舞厅其实也很近。原来王雅丽住的那个小旅店就在这条街上,如今改换门庭是一家小饭馆。她当初那些行李后来在旅店易手的时候拿了出来。这条街歪歪扭扭,两侧商铺不少,只是显得破旧且杂乱,于其中倒隐藏着好几家小旅店。
    「喏,公园里有好几个女的,平时就往这儿带人。」周向红正疑惑这地方也没什么流动人口,怎么就开了这好几家小旅店,王雅丽出声解释到,她这才恍然大悟。
    王雅丽说完,带着她就进了一家保健品店。说是保健品店,门前却挑了好大一个幌子,上面只有一个字「性」。进门周向红看见对面墙上好几张花花绿绿的画片,上面尽是一些没穿什么衣服搔首弄姿的女人,窘得眼皮都不敢抬。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公园和舞厅那些卖身的女人,旁边这片儿街面上小旅店就多。小旅店多,自然卖性保健品的也就多。这就是市场经济,产业链自然形成。因此无论去哪,如果某条街或是胡同里有这种保健品店的,大抵附近的旅店或是足疗洗浴,也就带着些不可告人的内容,此经验放之四海而皆准。
    说是性保健品,其实主营就是性药。中医虽然对于补肾很有研究,但入口就能见效的丹药也仅限于一些史料记载之中。汉成帝累死在赵合德身上时吃的算一种,安禄山晋献给唐玄宗的「助情花」也是,明朝四大案中的那个红丸大约也是。可至今能拿得出来的成方,倒是一种也没有,据说不是「西域传来」无方可查,就是药方失传无迹可考了。因此这种小保健品店卖的玩意,其实和地摊货一样,都是些化学制剂。
    周向红以前路过早市卖这玩意的地摊,都是绕着走,因此对于此刻进门迎面展示柜里摆的那些玩意,都眼生的很。那些玩意名字也挺扎眼,什么「金枪不倒丸」、「帝王御女丹」、「春水流」的,她因此想到老赵,心里格外酸楚。
    柜台后一个和她差不多岁数的男人正在听半导体,播的是刘兰芳说的评书杨家将。见她俩进门,起身走到旁边另一个柜台后问:「来点啥」态度说不上好坏,笑容有点冷淡。
    周向红好奇,两边又打量了一下。男人现在站的柜台里,摆着好几样盒子,仔细看全是不同品牌的避孕套。对面没有柜台,墙上打了一面架子,格子里摆的却是些稀罕玩意,第一个包装盒上看不出来什么,印着一个闭眼抚胸作高潮状的女人,旁边写着「强力震动」。她眼神往旁边一瞟倒吓了一跳,第二个格子里的包装盒是透明塑料的,里面明晃晃赫然是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假鸡巴,棕黄硕大,直挺挺的,上面居然还有仿真的皮肤褶皱和青筋,那龟头足有鸭蛋大。周向红连忙把脸扭过去,目光一晃好像看见旁边俩盒子上写着「仿真名器」的字样。
    「来五联套儿,就散的那种。」王雅丽轻车熟路。实际上老板看她也面熟,都是老主顾了,闻言从柜台下面一个纸箱里翻出一把连成一联的避孕套,拿在手里哗啦哗啦的响。价格不用问,王雅丽都是买顺手的了,五联凑整好付钱。
    周向红顺着老板的动作看过去,只见那些盒装避孕套下边那格还摆着几个塑料瓶子,名头叫xx洗液,边儿上的瓶子叫xx润滑剂。洗液她猛一看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李秀玲也买过这玩意,一模一样的包装,还有半瓶放在家里卫生间的隔板上。
    老板数了数手里的避孕套,挑出一联来扔回到纸箱里,然后扯过个黑塑料袋,把手里的往里一塞递过来。
    王雅丽付了钱,接过来扭头看周向红,后者这才反应过来:「那啥给我也也来五联。」老板没吱声,又俯身抓了一把出来,用个黑塑料袋装好递过来。
    街道计生办有时候会免费发放避孕套,但都是挺厚的那种,王雅丽不爱贪那个便宜。一来还得在街道办公室抛头露面,让一群人看着自己领那玩意,她指着这玩意挣钱的,消耗又大,总去难免不让人说闲话,二来这生意讲究的就是个速战速决,套子太厚了男人坚持的时间就会长一些。这种小保健品店卖的杂牌子货虽然质量差点,但薄归薄,也没听说谁搞破过,兼之一联十二个,五联才三十元,这价格正经是很便宜的。
    周向红给完钱,俩人拎着塑料袋转身出门。外面起了风,周向红紧了紧领口,跟着王雅丽从来路往回走。她俩没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个女人正拐过胡同口,看见她俩的身影一晃,疑惑的「咦」了一声。后面紧跟着的男人问:「咋了老妹儿」
    女人摇了摇头:「没事儿上哪家啊大哥」俩人斜着过马路,进了旁边一家小旅店。
    张晓芬回到舞厅的时候,李秀玲刚和人跳完三个曲,站在那里喝汽水,见着她好奇的问:「芬姐,你咋出去了」
    张晓芬摆摆手:「没事,刚才有个男的,非说在包间里没感觉,带我上外面开房去了。妈的找那个破旅店,我瞅着还不如楼上包间了。」她瞅了瞅李秀玲,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灯光暗,李秀玲也没注意她脸色有异,还在问:「妈呀,出去啦我说怎么哪都没看着你呢给多钱呐」
    「就他妈给五十,抠搜的」张晓芬回答着。
    一曲终了,男人们涌上来,俩人被裹挟着分别进了舞池,聊天也就此作罢,张晓芬倒因此松了一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人都在,她也没敢问,吃完就和李秀玲急匆匆又回了舞厅。等到晚上回来,王雅丽已经睡了。第二天一早她起来,王雅丽正在洗漱。
    俩人闲聊了几句,张晓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忽然问:「哎,昨儿下午你跟秀玲她婆婆干啥去了」
    王雅丽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随口答到:「啊,去买」随即就反应过来:「那啥,我去买点东西她非要跟着溜达」她尽量装得自然些,躲闪着张晓芬疑惑的眼神。她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自己现在和张晓芬合住,周向红平时跑家来接客,不告诉张晓芬一声终究不对。再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还能包得住火不成。但这事儿她答应过周向红,不往外说。
    最终张晓芬还是选择了退让,她从王雅丽不自然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丝为难,于是不再追问这件事。这俩女人纵使有什么秘密,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于是她之后去舞厅忙着赚钱,也就把这事儿给忘在脑后了。
    两天后,张晓芬接了个熟客。老头姓于,个儿不高,据说是某单位的干部退休,兜里不差钱,只差老伴走的早。他倒也想开了,再找个过日子的,儿女和将来的财产分配都成问题,干脆一寂寞了就往舞厅跑,虽说偶尔的也肏两下,终归是年纪大了,重点还是找人说说话排解一下心理寂寞。半年前和张晓芬一接触,觉得这丫头能说会道的,话也贴心,赶上自己有心情了,伺候的也舒服,于是就成了她的熟客。十回有八回来找她,就只是搂着跳跳舞说个话,咂儿都不一定摸,甚至就坐在旁边长椅上唠唠嗑,完事也大方,总得多给些钱。这样轻松好赚的钱张晓芬自然不能放过,回回都把老头哄得五迷三道。
    今儿老于头又来了,她眼尖,看见老头急忙迎上去,怕让别人截了胡。舞厅里常有这种事,莺莺燕燕灯红酒绿,任哪个男人进来也不免晃花了眼,所谓痴情什么的,在这儿根本就不存在,同行是冤家,因此不能放松警惕。
    老头心情不错,乐呵呵的就跟她下了场。俩人一曲接一曲,跳起来张晓芬却渐渐感觉脚下不舒服。她穿了一双新买的鞋,都知道新鞋磨脚,可这便宜玩意实在是有点对得起价格,她只感觉后脚跟那块先是硌得疼,渐渐的变成一种麻木的痒,而后又开始火辣辣的疼,即使放慢了脚步也于事无补。金主还在怀里搂着呢,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高低把他打发走了再说。她只好咬牙坚持着,等把老头送走,也已经实在到了极限。
    她仗着住得近,压根就没租更衣柜,因此只能回家换鞋。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挨到了家,张晓芬掏钥匙开门,刚进屋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哼叫,以及男人的喘息和意义明确的啪啪声。她瘪了瘪嘴,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王雅丽这档子生意,其实和她在舞厅里的买卖并无不同,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话谁黑。她忙她的,自己换自己的鞋也就是了。她穿了丝袜,连裤的那种,要想看清楚脚上的状况就得脱掉,张晓芬打算换了鞋就回舞厅,因此就懒得进屋了。
    里屋啪啪声停了一下,大约是听见了她进来的声音,而后又开始响起来。等她蹬掉了脚上的鞋换了拖鞋,坐在客厅椅子上心疼的揉自己的脚后跟,就听见屋里一阵急促激烈的声音后安静下来。而后床板咯吱一声,女人大约是起了身,然后就是卫生纸抽拉擦拭的声音,悉悉索索好像是在穿衣服,男人系裤带,钥匙碰在一起哗啦作响。女人的说话声忽然响起:「咋样,舒服不以后再来还找我啊」
    张晓芬揉着脚后跟的手忽然就是一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的抬头看去。屋里俩人正往外走,前面的男人花白头发,脸上沟壑纵横,还在回头笑着点头,后面的女人却不是王雅丽,正如她听到的,是周向红,衣衫不整。
    俩人都走出来才看见坐着的张晓芬,一时间三个人都是一呆。男人先开了口:「哟,这谁啊」
    「啊那啥没事你你走吧」周向红手在哆嗦,眼珠直勾勾的,男人再没说什么,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张晓芬就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俩人大眼瞪着小眼。过了一会儿还是张晓芬先站起来:「姨你这是」
    周向红只觉得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刚才被男人肏弄出来的那点情欲一时间消散得干干净净。之前她听见门响,以为是王雅丽回来了,男人要停,还是她小声哄着继续干的。万万没想到是张晓芬。刚才自己在里屋的那点龌龊事,那些淫荡的哼叫和皮肉碰撞出的声响,看情形是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没听清楚又怎样,自己送男人出来也是被她看见了的。
    她只觉得手脚发软,往后退了半步,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一点声音来:「芬儿你怎么我」说着话脚下就是一趔斜。
    张晓芬连忙过去扶她:「姨,姨你别激动,来,来你坐」
    周向红像是烫手般躲闪着她伸过来的手:「你我这怎么是你呢我我」到底是被张晓芬扶着坐了下来,还没等后者再说什么,突然就掩面嚎哭起来。
    张晓芬也很意外。她和李秀玲混熟了,平日里两家又多有走动,对周向红真就像是看待自己的长辈一般,冷不丁的遇见这么一出,实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怪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干净。她第一反应是周向红寡居多年,和刚才那个男人私下里有了见不得人的关系,她虽说明面上手足无措,但内心里还是因此暗暗笑话了一下周向红,一把年纪的人了,到底也熬不住空虚寂寞。但转念一想又不对,俩人私会这种事虽说见不得光,可周向红家里平时也没个外人,怎么还整到王雅丽那屋去了。难道是怕李秀玲回来撞见可在这边被自己撞见不也就露馅了嘛这一脑袋浆糊怎么想也搅不开,张晓芬只好说些没实质内容的话,安慰周向红。
    周向红根本没听清楚她都说了些什么。这个打击太大,主要是她第一时间想到,张晓芬一知道自己如今的营生,转过头李秀玲也就知道了,这让自己以后如何做人。儿媳妇虽说在舞厅和那些个男人搂搂抱抱,可第一初衷是为了赚钱养家,第二至少没玷污了老陈家的名声。如今李秀玲没出格,她做婆婆的却先成了婊子,从此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更何况她原本就有些忌惮李秀玲对这个家将来的态度,如今出了这个事,还不直接就天塌地陷了。
    周向红也是心理崩溃了,哭着突然一把抓住张晓芬的胳膊,紧跟着膝盖就往地上滑:「芬儿啊呜呜我姨求求你你,这事儿呜呜说啥也不能不能告诉秀玲啊」
    张晓芬是个混迹欢场的人,对男女之间这些事在心里并没有那么刻板的概念,听她这么一说既无奈又好笑,对周向红的反应也感觉实在是小题大做。不就是俩人你情我愿么,虽说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可这算点啥,以李秀玲那性格,就算知道了,难道还能从中作梗不成。
    关于周向红梅开二度这种事,她还真就猜对了,之前老赵在的时候,李秀玲连个「不」字都没说过。可问题是张晓芬猜错了整件事的本质。
    「行行,姨你别哭了,我保证不跟秀玲说」张晓芬连忙拉住她按回到椅子上坐下,温和的回答着,结果紧跟着周向红说出来的话就炸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呜呜我才跟着雅丽干这行干了没几天」
    也怪周向红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此说话断断续续。张晓芬的心就像坐了过山车,大起大落太突然,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了。王雅丽是干哪行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啊姨你说啥」
    「姨是没办法啊我也知道干这事儿没没脸见人呐可我我有难处啊」
    张晓芬脑子里轰隆一下,街角看见王雅丽和周向红的身影,王雅丽吞吞吐吐的神情,周向红走出来时衣衫不整的样子,一瞬间突然合并在了一起,将一个事实清晰完整的勾勒出来。
    「姨你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说到没脸见人这种事,在场的一老一小其实都一样,包括公园里的王雅丽和舞厅里的李秀玲。只不过目前李秀玲周向红婆媳俩还互相不了解情况,张晓芬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她问了问,周向红自然把和王雅丽说过的那套话又和她说了一遍,断断续续的,总算听了个大概。
    张晓芬也是心有感慨,王雅丽干这个是为了混口活命的饭吃,她自己干这个是为了贴补家用,李秀玲是因为家里真困难,可谁能想到,她家里这儿媳妇和婆婆一个一个的相继都跳进了泥潭。但正所谓该井里死,河里就死不了,只能说这婆媳二人走到今天这步,就是命。她也很为难,这边还帮李秀玲瞒着她婆婆呢,转过头来周向红又要她帮自己瞒着儿媳妇。这都什么事儿啊她倒是能理解两个人都求着自己不要向对方透露的这种心态,两家这么亲近,张晓芬也实在舍不得看见她们家因为这事闹到四分五裂,都已经够难的了。她只好劝慰周向红,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有什么苦都往下咽呗。
    后者渐渐平复了情绪,抽抽搭搭的只是抹眼泪。俩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钥匙插门的声音,张晓芬连忙拉起周向红:「姨,咱进屋说去」
    俩人刚走到她那屋门口,门开了,先进来个男的,看见张晓芬就是一愣,回头说:「哎,你这儿还有别人呐」紧跟着王雅丽也进了屋,一边顺手关门一边回答:「没事,我姐。咱俩玩咱」
    一抬头看见是张晓芬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哎呀,芬儿芬儿你咋那啥」她眼看着前头进屋那人是周向红,也不知道该和张晓芬说点什么了。
    张晓芬朝她摆摆手:「没事儿,你忙你的。我们俩回屋唠去我都知道了一会儿等你完事再说啊」说着进屋关了门。
    王雅丽心砰砰的跳,当时就反应过来,周向红这事儿是露馅了。
    男人在旁边打量着张晓芬短裙下面穿着黑丝袜的腿,好奇的问:「这瞅着也不像你姐啊」
    「啊这这我小妹」
    「哟,你小妹儿挺带劲啊」
    「啊啊来,咱上这屋」王雅丽说着定了定神,把男人往自己那屋领,毕竟上了门的生意,不能放过。
    男人边走边往那屋门缝里瞄:「哎,你小妹儿也是干这个的吗我怎么在公园没见过刚才你说你姐,你们姐仨住这儿啊下回搁公园给我介绍介绍呗」
    俩人进了屋就沉默的坐着,很快隔壁响起了王雅丽干活的动静。周向红由此联想到刚才自己也是这番光景,被张晓芬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越发的窘迫和难过。张晓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欲言又止。
    王雅丽心里没底,于是使尽浑身解数,力求最快时间拿下男人,男人也挺配合,只折腾了不一会儿,屋里就重归安静。
    送走男人,她急忙推开张晓芬的房门,周向红只是坐着抽泣,张晓芬抬头看她。「芬儿啊那啥大姐不是,姨不让我往外说这事儿」王雅丽吞吞吐吐的说。
    张晓芬皱着眉头无声的用手指点点她,站起身来:「姨啊,你也别哭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你有难处,咱姐俩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那什么,你放心,秀玲那边我保证帮你瞒着,我姐肯定也不能说秃噜了我这本来就是回来换双鞋的,谁成想唉,算了,我回去了姐你多照顾照顾周姨啊别让她吃亏」说着转头要走。周向红又拉住她的手,呜咽着也没说出什么来。她只好又安慰了周向红几句,后者这才撒开手。
    等她出了门,王雅丽又劝:「姨你别哭了,你看这眼睛都肿了芬儿我了解,你放心,她指定帮你瞒住,说啥也不能整漏了这事儿」边说边在心里想,李秀玲的事儿张晓芬和自己不也在帮着瞒周向红嘛,这婆媳俩,唉脸皮这种东西,有时候撕开了反而心里更坦荡些。
    周向红缓过劲来,王雅丽又拧了条凉毛巾给她敷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让对方看,倒是不怎么肿了,只是眼睛还红红的。王雅丽寻思让她在家休息休息,没想到周向红倒把心横下来了,让她先去,自己回家看看儿子随后就到。
    王雅丽到了公园没一会儿,就看见周向红挎着小包出现在了树林边上。她迎上去:「姨大姐」周向红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王雅丽这才看见她补了妆,脸上的雪花膏都是新擦的,头发也梳拢得利利整整,看样子不像有事的样子,于是放下心来,俩人一起溜达着寻找客人。
    老吴今年四十八,在派出所片警这个位置上足足干了十八年。文革时他是s市某厂的工人,当年参加工作那会儿体格不错,先是从车间调到了保卫科,实际隶属于当时的厂革委会,后来动乱结束又被抽调到了现在的派出所当协警,再后来转了正。苦于文化不高又没什么人脉,在这个位置上干到现在也没个升迁的机会轮到他。到了这个岁数,他也看开了,认命了,往好了想,自己至少没留在厂里,不然现在岂不是跟以前的工友一样下了岗。当年抽调的时候,谁都不爱来,嫌派出所活儿多累人,没有厂里舒服,于是这才把他踢了出来。人啊,命运难测,是福是祸谁能预见。
    在片警的位置上一熬十八年,身边的人是来了一茬又一茬,升了一批又一批,到现在老吴混成了所里资历最老的人。脏活累活一样也跑不了他,每任所长倒也没少口头表扬,可就是先进没他的份儿,提级没他的份儿。这倒也罢了,老吴想得开。可改革开放一搞活,地方上有那些个做买卖的,混社会的,纷纷指望着在公检法队伍里能找个靠山。派出所虽小,但县官不如现管,毕竟是地头上说了算的,平时难免总有人来套关系,请吃喝,塞红包。万万没想到这帮人也是势利眼,谁有能耐才拉拢谁,一开始还有人捎带着请了老吴几顿酒,后来渐渐的就无人问津。他倒是清楚这帮人的饭不能白吃,酒不能白喝,钱也不能白拿,这么多年干下来,法律法规他是懂的,因此这样的事,不沾身也罢,当然,小来小去的好处自然偶尔也有点儿。但身边的人全在跑关系,帮办事,也没见谁出了问题。媳妇因此时常埋怨他,不会做人没本事,放着权力不想办法捞点儿。捞点儿老吴也想,可惜天下就没有白捞的事。因此这小小派出所,一年到头事儿倒是不少,有油水的就总也轮不到他。媳妇数落多了,他渐渐也烦躁,可到了所里还是老好人一个,有点儿原则的老好人。
    前两天他和另一个人去管片儿的一家舞厅做调查,他知道,这活儿其实是为了成全那个新来的小伙子,他爹据说是市中级法院的,初来乍到,地盘上各路牛鬼蛇神总得都见见面。之所以捎带着也有他的份儿,纯粹是因为他是老人,办事相对稳重。临走所长还特意嘱咐,去的时候要注意影响,不用他说老吴也明白,那舞厅是有后台的,话说舞厅是个什么场所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后台怎么可能开得起来。以前他从来不沾那里的边儿,有事自然有上头的人出面。
    俩人转了一圈,回来以后调查报告还是他的活儿。倒是没白去,看场子的送出门时在吉普后座上给塞了两条「三五」。这点玩意倒是根本不算什么,小年轻还算会办事,烟都留给了他。
    老吴心不在焉的写报告,对于他而言,这趟活儿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两条烟,而是做调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报告交给所长了,据说是给刑警队干的活,因为什么案子不知道,不该问的不能多问,这是规矩。老吴点起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陷入到回忆之中。
    媳妇是当年在厂里的时候,经人介绍的。那年月都得经人介绍,俩人根红苗正,说穿了都是一穷二白的家庭,为了革命而走到一起,连见个面都得先喊最高指示。几个月以后别人撺掇说差不多了,还得向组织申请,组织审查完了说俩人不错,像是能为无产阶级大革命贡献优质后代的样子,于是就经批准结了婚。婚后有了孩子,日子越过越平淡,也越来越无趣,这两年媳妇进了更年期,又开始对他指手画脚,从工作到生活再到他这个人,没一样看得上眼,言语间多是尖酸刻薄。
    要说感情,这么多年下来亲情自然是有的,但爱情实在是谈不上。可谁没有个激情燃烧年轻气盛的时候,当年他原本看上的,是厂里的另一个姑娘。之所以没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开始,只因为那姑娘家里的成分不好。那年头,所谓成分,是衡量一个人的最高标准。任你才高八斗相貌端庄,只要成分不好,别人就会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你走,连眼神都不一样,仿佛沾了边儿就会出事儿一样。他那时候刚参加工作,还是小吴,也不敢沾边儿,可初恋这玩意谁能说得明白,越是躲着,心里的那个身影就越发的清晰。后来据说姑娘先是宣布和父母划清界限,而后参加了大串联,再然后就没人能说得清她究竟到哪里去了,有人说她在后来的武斗中被机枪打死了,也有人说她是在家里人被批斗以后精神失常跑丢了。总之是没了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吴的初恋终究连张照片都没留下,也没人知道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一个成分是贫农的小伙子,曾经暗恋过一个地富反坏右的后代。再后来他就结了婚。这段记忆像是再没有人翻阅的档案,落满灰尘,在他心里渐渐被锁进了最深处。
    然而舞厅里的那个女人出现了,像一道危险的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后直刺入心底。她眉眼间竟然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颇有几分相似,以至于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重返了三十年前。那些尘封的东西,那些当年青涩的想法,一时间隐隐翻涌起来。当然,她那时不到二十,那女人看着却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了。但记忆这玩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断模糊,同时自我补充又特别的强,俩人的相貌不知怎的就渐渐在他心里合到了一起,越想越觉得神似。如果她还在,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敢和她接触,如果陪了自己二十几年的那个人是她老吴抹了抹眼角,一声叹息。下班后他照旧回家,照旧被媳妇数落,照旧和街坊蹲在胡同口下棋,只是心里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弥漫,让人精神恍惚。
    过了几天,媳妇又因为一点琐事和他拌了嘴,而后一气之下去了妹妹家串门。儿子在外地读书,于是下班回家家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他心情不好,干脆在外边的小饭馆炒了个菜,自己喝起了闷酒,越喝越觉得生活没滋没味,越喝越觉得憋屈。他酒量不大,倒是有自制能力,也没喝多,但酒这玩意专治清醒,从饭馆出来小风一吹,他开始漫无目的的瞎溜达,等到站住脚,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前两天来调查过的那家舞厅门口。
    正是华灯初上,舞厅门口人来人往。他顿了顿,迈步继续往前溜达,走到街口却又鬼使神差般的转了过来,盯着那个大门看了半天,最后把嘴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摔,用脚碾了碾,迈步走了进去。虽说这地方肯定不干净,起码还算个正常社交场合,自己就进去了,还能怎么的
    里面的情形和之前他来的时候大不一样,猛一进去黑里咕咚的,只能看见到处都是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他先是努力和记忆中舞厅的格局对了对号,而后就躲着人贴边儿溜达起来。这种黑暗之下倒很难有人会认出自己,他原本忐忑的心因此平静下来不少。转了半圈之后他觉得有点渴,于是到吧台那里去买了瓶汽水,边喝边用适应了光线的眼睛四处打量。
    舞厅正是热闹的时候,靠近吧台这边一小块比较亮的区域里,几对男女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不懂什么套路,目光在跳舞的和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上匆匆转了转就投向了另一个区域,那边明显面积更大,灯却只有昏暗的几盏,人也更多,只是大多看不清面容。还完空瓶,他点了根烟,慢慢顺着人缝往那边溜达。
    第一个发现他的,自然是看场子的大哥。此人原本是个街面上的痞子,因为年龄大了,投靠在舞厅老板的手下,美其名曰负责保安。老板给他配了几个愣头青,有需要动手的场面一般用不上他。但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少不了八面玲珑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都要多少熟悉点。老痞子对此倒是游刃有余,办事稳妥很让老板放心,因此当了保安们的头儿。仗着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曾经混出来的名头,倒也是坐镇一方,该动手绝不吵吵,能摆平尽量少花钱。老吴喝汽水的时候,他就在吧台后面的小屋里,只是没开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前几天来做调查的片警,那两条「三五」就是他给塞的。虽说舞厅有后台,但片警毕竟是维持治安的一线人物,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他见老吴穿着便装,估摸不至于是什么当场就能翻脸的事儿,又不好直接上前打听来意,于是背着手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老吴在黑灯区的外围转了一圈。他也说不好自己是在转悠什么。那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偶尔还能从人缝间看见不知道谁身上白花花的一片。
    这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有些后悔,开始慢慢往外溜达。迎面过来俩人,他跟人一错身的工夫,却猛然看见不远处一张女人的脸,心里咯噔一下。那女人本来站在一旁,此刻正转身跟着一个男人往舞池的黑暗里走。老吴紧走两步,结果到了跟前已经看不见俩人了。他抻着脖子往里张望,黑乎乎的也分不清楚谁是谁,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站在那里等。
    于是张晓芬第二个发现了他。以她的精明劲儿,平时一些迎来送往的熟客和需要额外注意的人都是一直记在脑海里的。记住老吴倒是个意外,毕竟平时很少有直面警察的时候,再加上那天她眼看着老吴瞅李秀玲的眼神不对,因此特别记了下来。
    但张晓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秀玲和人跳了三曲刚出来,老吴也是观察半天了,知道自己不出手,指不定就会被谁截胡,第一时间冲上来,挽了她就走。
    李秀玲还没等看清楚人呢,稀里糊涂就被拽了个转身又下了场。彼时张晓芬正从水吧回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搂李秀玲那人是警察,想要提醒她注意的时候,俩人已经进了人群,于是急得在外边直挥手,可惜李秀玲大约是没看见。
    说来也巧,一个平时找过张晓芬几次的老头就站在旁边,还以为张晓芬是在勾搭他,于是乐呵呵的溜达过来搂住了她。
    张晓芬心里着急,敷衍了老头两句却反应过来,这倒是个混到李秀玲身边提醒她的好机会,于是主动拿胸脯顶着老头的前胸,老头半推半就,也就和她晃进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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