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鬼故事,立冬了。
我翻开老黄历一查,这记录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热死我了”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篇都写着两个字是“立冬”!
立冬,是冬天的第一个节气。可号称“这么凶”的冷空气全面南下时,广东却受了“尔晴除外”的待遇,真教每个广东人开始反思:“最近并没有吃胡建人啊为何受伤的总是我?”
无论如何,从节气上看,冬天还是稳扎稳打地来了,顶着夏天的名号。不过,广东人也见怪不怪了,29摄氏度的冬天,谁没过过?
烧烤是很不健康的食物,可是它和火锅一样是聚会首选,因为热闹。尤其是在变冷的天气里,简直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三五好友齐聚一堂,撸串聊天好不快活,平日里再多的不顺心都可以暂时忘记,滋啦啦冒着热气的肉在高温炙烤下显得格外活泼,香气扑鼻,孜然和辣椒面赋予烤肉新的灵魂,辛辣不断刺激味蕾,肉香在唇齿间爆开。加上店里许巍歌声不断,仿佛手中细细竹签也成了一把宝剑——“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可因为太忙走不开”。
难怪毕业前老师叮嘱着要多聚聚,毕业后人齐就很难了。别说撸串,有多少人慢慢失去了联系,要么成了微信里的点赞之交,要么音讯全无。社交网络的发达让千里传音成了现实,可也让眼前人成了天上月,运气不好还摊上雾霾天,水中望月,说散就散。
我放下手中的竹签,舒服地打着饱嗝,朋友说你再胖下去就真的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了。放在以前我要么怼回去“你以为瘦下来就有女生喜欢吗”,要么自以为是地欺骗自己“即使是一坨屎,也有遇到屎壳郎的一天”,坚信有人喜欢灵活死胖子。我惊讶地发现,现在的我继续在胖死的边缘试探着,最多也只是偷偷笑笑——慢慢把自己活成一个人形抱枕,天冷了,抱抱自己,也挺暖和的。
也曾以为冬天里的幸福便是聚会,群体性失忆可以自我麻痹,外向的孤独患者们一起自我拉扯,而今却学会了问“然后”,各自散去,不还是空留一腔寂寞?仿佛林妹妹的念叨:“聚了终是散,又何苦聚,自讨了苦吃?”
昨天我收到了悦颖从台北带来的讲书法的书,甚是欢喜;小蓝去浙江玩,给我寄了明信片,但愿背面不是诱人的藕饼就好。我是真心感激这种惦记的——幸福和快乐一样都是抽象的概念,假如要有具象表达,很难一一对应。冬天的冷不只是刺骨寒风,还有内心的孤寂,若是有人惦记,独钓寒江雪的老翁,早也点起红泥小火炉了罢。
立冬了,街上卖烤红薯的摊儿也多了起来,即使吃不了围桌而坐的大餐,一个人带着念想啃一个红薯也是很舒服的,可惜缺了北方的雪景,冒着热气的烤红薯配上簌簌白雪,哈着雾气剥开直接啃,热乎劲儿盖过了香甜口,那才叫冬天啊。
入夜,一阵风吹来,仿佛万家灯火也摆动了起来,让人不禁想起卡瓦菲斯的诗——“然后,我悲伤地走到阳台上/看看这个我热爱的城市的一些事物/街上和商店里的一点儿动静/这样至少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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