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某一天,一位三十三岁的美国女性,走进了印第安纳波利斯当地的一间DNA测试机构。对于她而言,今天是一个十分隆重的日子。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找到自己的兄弟姐妹。 这个女人名叫雅各芭,出生于1981年,她的家庭条件很好,父母对她疼爱有加,作为家里的独生女,雅各芭从来没有在吃穿用度上犯过愁。 (雅各芭照) 但是,小时候的雅各芭却经常被同学们取笑,因为她的外貌与父母长得确实有些不一样:雅各芭的父母都是黑发,但雅各芭却有一头浓密的金发。而且在五官上,雅各芭也与自己的父母有很大差别。一、“人工授精”诞生的孩子 看着女儿总因为这件事受到欺负,雅各芭的父母也就咬着牙告诉了10岁的雅各芭真相:雅各芭其实是一个通过“人工授精”技术而诞生的孩子。 (人工授精) 原来雅各芭的父亲患有死精症,精子活力不足,因此夫妻二人只能前往当地的一家知名妇科诊所做人工受精手术。几个月后,雅各芭的母亲成功怀孕,一家人的幸福生活,也就随之开始。 (年幼的雅各芭与父亲)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雅各芭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悲伤,她甚至有些感谢自己的父母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但是,雅各芭心中却一直有着一个想法——她希望找到自己的兄弟姐妹。 因为,按照当地诊所的条例规定,捐献者的精子虽然会重复使用的,但不会超过三次。也就是说,雅各芭可以通过基因查询的方式,找到自己可能存在的那三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纪录片《我们的父亲》中重现的妇科诊所) 家人也很支持雅各芭这样的想法,随后,雅各芭便登录了当地DNA检测机构的网站,购买套餐之后把自己的唾液样本邮寄了过去,静静等待消息。 没过多久,雅各芭就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姐妹,她们的母亲都曾在同一家妇科医院就诊,而给她们看病的也是同一位医生。 (纪录片《我们的父亲》中雅各芭的采访画面) 起初,雅各芭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但事态很快就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雅各芭在与自己的姐妹相认之后,网站依旧持续给她发送消息,一个月不到,雅各芭就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当地发现了自己8个血亲,他们都享有着与雅各芭相同的DNA…… (突然发现生父是克莱恩的兄弟姐妹们) 难道是当时的诊所没有按照规定使用捐献者的精液,造成了这样的乌龙吗?带着这样的疑问,雅各芭梳理了所有与自己享有相同DNA的人的关系网。 最终,雅各芭发现这些人的关系网中都有一位名叫希尔维亚的女士。很快,雅各芭就带人找到了希尔维亚。而希尔维亚也给她们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自己有一个叫做克莱恩的表弟,而他的职业是产科医生。 (妇科医生克莱恩) 听到这个消息,雅各芭等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事实也正如众人预估的那样:希尔维亚的表弟克莱恩,正是那间给雅各芭等人母亲做过产科手术医院的医生。理论上来讲,他就是雅各芭等人的生理学父亲。 (恶魔医生克莱恩1987年接受采访的录像画面)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雅各芭几乎哭着跑回家,恳求父母还原一下当时发生的事。雅各芭的父母,也陷入了那段尴尬的回忆当中……二、“偷偷捐精”的恶魔医生 1981年,雅各芭的父母十分烦躁,因为他们已经尝试了足足两年,还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而上个月的孕检报告单显示,雅各芭的丈夫有着严重的死精症,根本不可能正常生育。 但是,拥有孩子一直是两个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养育子女也是让人生变得圆满的一种方式。所以,雅各芭的父母下定决心要用一种别的方式拥有自己的孩子。 作出决定之后,二人偷偷摸摸来到了当地的一家不孕不育医院,在这里遇到了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诊所里的宣传照) 当时的克莱恩医生已经37岁,比雅各芭的父母年纪要大上很多。但他也的确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妇科医生之一,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妇都是在他这里实现了自己拥有家庭的梦想。 在了解完二人的情况之后,克莱恩微笑着表示自己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女方的生殖系统完全没有问题。因此,只要女方用捐献者的精液受精,就能够让二人拥有自己的孩子。 最初,雅各芭的父母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血缘关系绝对是亲情的纽带。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更是没有现代人这般开明的心态。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诊所重现场景) 克莱恩显然看出了二人的顾虑,他微笑着向二人表示:现在全美国有很多对夫妻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怀上孩子的,这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而且,克莱恩还称,这些精子的来源都是一些十分年轻和优秀的医学生,精子的质量完全可以得到保障,而且每份精子最多使用三次。 在这些言语的攻势下,雅各芭的父母沦陷了,他们实在太想要这个孩子了。1981年,雅各芭的母亲躺上了手术台,没过多久,她就怀上了雅各芭。 听完父母说的话之后,雅各芭的情绪崩溃了。她告诉父母,自己的生父其实就是给母亲执行手术的克莱恩医生,克莱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克莱恩影视照) 虽然这种遭遇非常不齿,但雅各芭还是勇敢的把这件事披露到了网络上,顿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当地很多进行人工授精的父母开始自查,生怕自己的孩子也是来自于克莱恩。 30多岁的马修在经过检查之后,发现自己的DNA与雅各芭曝光在网络上的基本一致。也就是说,她的母亲也是这场事件的早期受害者之一。 (怀特抱着婴儿时期的马修) 马修把这个绝望的消息告诉了母亲怀特,怀特听完之后悲伤无比。在1981年,怀特在丈夫的陪同之下,经常去往雅各芭的诊所,先后更是尝试了整整15次,才成功怀孕。 已经老去的怀特气愤的说:“我在不知不觉间被强奸了整整15回。” (怀特接受采访画面) 很快,雅各芭就又找到了一大批自己的血亲,他们的父亲都是克莱恩。雅各芭当机立断,决定与自己的这位父亲对峙,与她一同前去的是六个“兄弟姐妹”。 (事件受害者接受采访) 让人没想到的是,克莱恩并没有拒绝雅各芭的请求,而是非常大方的在餐馆与自己的这些孩子见面了。见面之后,克莱恩还十分亲切的问询了他们每个人近来的状况,尤其是从事的职业和社会地位。 克莱恩的这种做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恶心.但他们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克莱恩现在已经70岁的高龄,而且也是他们血缘上的生父,总不能和一个老人动手吧。 (克莱恩) 这顿饭吃得极为压抑,雅各芭等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道歉,克莱恩对整场事件云淡风轻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 (影视作品还原)三、不知情者,为他“生下”94个孩子 很快,当地警方也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依法把克莱恩请到了警局采集证据,人们也都希望法律能够制裁克莱恩这样的恶魔。 但克莱恩很快就提供出了自己的辩词,他表示: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助那些想要孩子的夫妇而已。冷冻的高质量精子在当时绝对是稀缺物件,诊所内并没有那么大的储量。因此,他也只能使用自己现成的精液。只有这样,那些夫妻才能最快抱到孩子。 显然,克莱恩的这通说辞里有着巨大的漏洞。首先,克莱恩虽然成功完成了手术,让饱受不孕不育困扰的夫妇成功怀孕,但他却忽视了知情权,在未经手术对象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使用自己的精液。 (克莱恩影视照) 其次,克莱恩存在对患者的欺骗,那些向患者承诺的“高质量精液”根本不存在,而他自身的健康也完全没有保障。 而最让人感到愤怒的是,克莱恩在面对双方都有生育能力的夫妇时,使用的竟然也是他自己的精液。 朱莉夫妇就是在克莱恩的诊所完成的人工授精,当时的孕检报告显示,双方的生育能力都没有问题,只不过受孕过程有些困难,需要人工的辅助来加大怀孕的成功率。朱莉夫妇委托克莱恩做的,不过是把双方的精子和卵细胞结合…… 但是,克莱恩却在这个过程中,把朱莉丈夫的精子调包成自己的,这也就导致朱莉夫妇将克莱恩的亲生女儿养育了足足二十几年。 (受害者朱莉) 在如山的铁证之下,克莱恩倒也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曾经的行为供认不讳,在他的7年从业时间里,克莱恩几乎把每一场人工授精手术中,使用的精液都调换成了自己的。而且这一切,都是在患者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进行的。 经过区域性排查,人们发现:克莱恩让这些不知情的患者生下了94个孩子!这些孩子大都生活在印第安纳州本地,有些彼此之间还认识。 94个兄弟姐妹的居住位置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巨大的隐患,因为这些孩子并不知道彼此有着血缘关系,如果他们坠入爱河,无疑就会遭遇近亲结婚的困扰,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近亲结婚所生下的孩子普遍都有严重的遗传病…… 这是一场伦理与道德上的乱舞,一时间,整个印第安纳波利斯人人自危,人们纷纷拉上自己的男女朋友,去进行DNA检验,生怕一不小心做出违背伦理纲常的事。 (受害者们的交流)四、恶魔医生的最终结局 2015年,气愤不已的雅各芭等人把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克莱恩正式送上了法庭,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克莱恩会被重判,但是法官在量刑的时候却犹豫了…… 原来,单纯从法律上来讲,克莱恩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印第安纳州的法律。克莱恩本人的所作所为只是道德上的欺骗,按我们中国人的说法来讲,整场事件最多只能算是民事纠纷,根本称不上是刑事案件。 而且,整场事件已经过去了30多年,哪怕克莱恩在当年确实存在道德上的问题和漏洞,现在的人们也无法对他当时的行为提出诉讼。也就是说,如果雅各芭找不到一个好的角度上诉,克莱恩甚至有可能会被无罪释放。 得知这个结果的雅各芭几乎陷入了疯狂,她请来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开始通过任何可能的角度攻击克莱恩。 (克莱恩在准备被审) 但是,克莱恩的律师团队也不逊色,他们咬准了克莱恩并没有违反法律的事实,把所有指控一一化解。被告席上的克莱恩也逐渐洋洋得意起来,他知道,没有法律的依据,自己是不会遭到重刑的。 克莱恩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拉扯之后,法官们放弃了,他们在联邦法典和印第安纳洲法典上都找不到任何一条与克莱恩罪行适配的法律,根本无法让克莱恩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克莱恩的所作所为确实存在伦理上的问题。但法官们也没有权利凭空治罪,他们只能象征性的罚了克莱恩500美元,并且吊销了他的行医执照。 可笑的是,哪怕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做一台人工受精的手术都能让克莱恩赚上几千美金,而作为一个70多岁的退休老人,行医执照对克莱恩又有什么用呢…… 这场闹剧结束之后,雅各芭等人只能回归了自己的生活,但无论怎样,相信雅各芭的心里都会有心结存在…… (雅各芭近照) 2021年,美国著名影视网站“网飞”的一位制片人在论坛上看到了克莱恩的故事,并且对这个事件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趣,希望能够通过纪录片的方式来让更多人了解到这段黑暗的医疗历史。 最终,在著名女性导演露西·乔丹的执导之下,纪录片《我们的父亲》正式开拍,雅各芭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参与到了纪录片的拍摄当中,向人们揭示了一个现代的“恶魔医生”。 (《我们的父亲》海报) 2022年,该纪录片正式上映,很快在各大影视平台掀起反响,人们开始更加重视医疗安全,尤其是两性方面的医疗安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希望这种类似于“性侵”的医疗事故,永远不要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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