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的世界上,有三大火药桶:俄乌、中东、朝鲜半岛。不到两年的时间,三大火药桶被点燃了两个:俄乌之地,鏖战犹酣;阿以冲突,烽烟再起。
2015年12月31日23时36分,距离2016年还有20几分钟的时候,我发了一条微博:21世纪可能是一个黯淡的世纪。尤其是那种残忍、邪恶、任性、无辜搅拌在一起的画面,每思及此,不禁令人唏嘘。这难道就是20多年前我们憧憬过的二十一世纪?
更令人感慨的是,这三大火药桶都有一个特点:相近相杀。
先看俄乌。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是东斯拉夫的三个分支,也可以被称之为东斯拉夫三兄弟。直到这场血腥的战争之前,老大哥和小兄弟的关系,是很多人内心里的一种认同。
他们有着共同的起源,基辅罗斯,也就是现今的乌克兰首都基辅。所以有人说,从历史渊源上看,与其说乌克兰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不如说俄罗斯是乌克兰的一部分。当然,后来这三者走上了不同的发展演化之路,于是形成了现在的国家主体地位和边界。在这里,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有数以十万计的人死于非命,几百万人流离失所。谁之罪?为了什么?由于俄乌战争的关系,许多人对这一段历史都比较熟悉,此处不再赘述。
而最近爆发的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以及旷日持久的阿以冲突,也与这种的所谓相近有着直接的关系。
有些人可能不知道的是,如果单纯从血缘的关系来说,阿拉伯人与犹太人的关系其实比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的关系还要更近。因为好像直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有人能说出俄乌有个有名有姓的具体祖先。而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则不同,他们都是中东闪米特人后裔,都有一个共同的远祖——亚伯拉罕。据说,亚伯拉罕和妻子撒拉生的以撒是犹太人的祖先;亚伯拉罕和妾夏甲生的以实玛利是阿拉伯人的祖先。
宗教的情况,有所不同。俄乌共同信奉的是东正教,而且没有明显的教派分歧。相反,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则分别信奉伊斯兰教和犹太教,宗教的因素始终在双方的冲突中占有一个重要的位置。
但尽管如此,严重对立的两种宗教却是同源的。我们知道,犹太教是最古老的宗教,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是由古犹太教派生出来的。三教有着许多共同之处,三教都是一神教,有着共同的发源地和圣地,都奉耶路撒冷为圣地,教义的源头也是一样的,都承认《圣经》中的《旧约全书》。差异的出现是在后来。
在后来的演变中,信奉耶稣的基督教,是作为一个异端的流派,从犹太教中发展并分离起来的,后来被罗马皇帝奉为国教。犹太教和基督教信奉的都是同一个上帝,不同之处在于,犹太教不承认耶稣基督的神性,不承认人能通过耶稣得救,也不承认原罪。而伊斯兰教的教义也与古犹太教渐行渐远。不但如此,伊斯兰教内部后来又分化为什叶派和逊尼派,双方仇杀不已。
朝鲜半岛的情况则与此不同。南北分裂是晚近的事情,没有宗教因素横亘期间,纯粹是地缘政治使然。
半岛南北的仇视与对立,虽然接近一触即发的状态,但其中有意思的一点是,双方存在高度的民族认同和统一意识。若干年前,南北双方就曾签署过一个《迈向朝鲜半岛和平、繁荣与统一的板门店宣言》的文件。
在平时,无论南方还是北方,都总是在强调,我们是同一个民族,是同一个国家,对方是我们的同胞;分裂是暂时的,早晚要实现国家的统一。无论现实的政治是多么的严酷,好像都没有根本性地损害这个认同。换言之,在现实的政治层面,国家是分裂的;在认同、文化、心理的层面,民族是一体的,想象的国家是统一的。《宣言》中有这样的的两句话:连接中断的民族血脉,朝鲜民族的命运要由我们自己决定。
尽管如此,战争的阴影在这里一直挥之不去。值得注意的是,中东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再次在朝鲜半岛激起漪涟。最近韩国媒体就在议论:如果朝鲜每小时发射上万枚火箭弹怎么办?韩国《朝鲜日报》9日报道称,面对武装派别哈马斯“暴雨般突袭”的火箭弹,以色列的拦截系统“铁穹”出现了漏洞,这导致人们对威胁首尔的朝鲜远程火炮问题的关注。
今天这篇文章不是讨论或分辨中东冲突的正义与邪恶。正义与邪恶的问题,我前天已经发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在扑朔迷离与错综复杂中靠什么不至于迷失?》。而现在这篇文章关注的是只是一个有限但却令人深思的角度:
这种持久、高烈度的冲突与仇杀,为什么往往发生在这些有着深厚渊源的群体之间?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最容易形成很容易点燃的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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