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黑洞合并的时候，它们会产生引力波 ，这是一种时空的波动，可以被地球上的探测器捕捉到。引力波的信号可以分成三个阶段：早期的螺旋相，中期的合并相，和晚期的衰减相。

在衰减相，合并后的黑洞会向外辐射一些多余的能量，使得它最终达到一个稳定的状态。这个过程就像一个敲响的钟，它会发出一系列的声音，逐渐变弱，直到消失。这些声音就是黑洞的准振荡谱，或者说是黑洞的准正常模式。

 


根据黑洞无毛定理 ，黑洞的性质只取决于它的质量和角动量，而不受它的形状或者其他因素的影响。这意味着，黑洞的准正常谱也只取决于它的质量和角动量，而不受它的初始状态或者合并过程的影响。这是广义相对论的一个基本预言，如果我们能够观测到多个准正常模式，我们就可以检验这个预言是否成立。


每个准正常模式都有一个特定的频率和衰减时间，它们可以用黑洞的质量和角动量来计算。不同的准正常模式还有不同的角度分布，它们可以用球谐函数来描述。例如， ℓ=m=2的模式就是最主要的模式，它对应于一个沿着黑洞自旋方向的二极矩的振荡。ℓ=m=3的模式就是次主要的模式，它对应于一个沿着黑洞自旋方向的三极矩的振荡。一般来说，ℓ越大模式越快地衰减。


如果我们能够观测到多于一个的黑洞振荡模式，我们就可以用它们来检验广义相对论的预言，以及探索黑洞的性质。然而，这并不容易，因为我们需要有足够强的引力波信号，以及足够灵敏的探测器，才能分辨出不同的模式。


目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先进的引力波探测器，如LIGO和Virgo，它们可以探测到来自遥远星系的黑洞合并事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事件是GW190521，它发生在2020年5月21日，是两个质量分别为85和66倍太阳质量的黑洞合并产生的。这是目前已知的最大的黑洞合并事件，最终形成了一个质量为142倍太阳质量的黑洞，同时以引力波的形式向外辐射了8倍太阳质量的能量。


 


这个事件的引力波信号非常强，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几个周期。这意味着它主要包含了黑洞合并后的振荡谱的信息，而不是合并前的旋转和靠近的信息。因此，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来尝试观测多模式的黑洞振荡谱，以及检验黑洞无毛定理。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用一些数学和物理的工具，来分析引力波信号的数据，以及比较不同的假设或模型的可能性。


在最新的研究中，科学家分析了GW190521的引力波数据，比较了两种假设：一种是只有一个模式的振荡谱，另一种是有两个模式的振荡谱。他们发现，后者比前者更有可能，贝叶斯因子达到了56±1。这是一个很强的证据，支持多模式的黑洞振荡谱的存在。他们进一步估计了两个模式的频率和衰减时间，以及最终黑洞的质量和自旋。他们发现，最终黑洞是符合黑洞无毛定理的。


这项研究的意义在于，它是第一次观测到一个黑洞的多模式准正常谱，这是一个对广义相对论的重要检验，也是一个对黑洞物理的深入探索。这些结果不仅增进了我们对黑洞的理解，也为未来的引力波探测提供了新的机遇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