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中国大陆地区呼吸道感染病例显著增加，引发了广泛关注，但出现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仍待研究。

为了探究其背后的原因，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张文宏团队与多家医疗机构联合开展多中心研究，揭示了病原体传播模式的改变和免疫刺激减弱可能是导致2023年中国成人呼吸道感染病例增加的主要原因，研究已发表于《Heliyon》杂志。
 


主要发现

1.病原体传播模式改变：与全球大多数地区相比，中国甲型流感、新冠肺炎等流行病学模式发生改变，呈现出“错位”的特征，可能导致多种病原体的“重叠流行”。

2.免疫刺激减弱：在2023年甲型流感季节性爆发期间，甲型流感抗体刺激减弱，平均抗体水平低于2020年之前的水平。

研究内容

研究人员建立了涵盖中国14家三级医院的临床监测网络，从2023年2月到11月收集了3708份疑似呼吸道病毒感染患者的鼻咽拭子样本，并进行PCR检测和靶向新一代测序 (tNGS)，以识别病原体以及与其他呼吸道病原体的共感染情况。此外，研究人员还对从2016年至2023年不同季节采集的4324名无急性呼吸道感染成年人的血浆样本进行了回顾性抗体检测，以观察人群免疫力的动态变化。

首先，研究人员发现在2023年，甲型流感病毒和SARS-CoV-2是主要病原体，并出现了病毒-细菌和病毒-病毒的共感染，但病毒-病毒共感染并未显著增加肺炎的发生率。此外，在不同疫情中存在不同的SARS-CoV-2和甲型流感病毒变异株，但未发现新型病原体。

接着，研究人员总结了过去几年常见呼吸道病原体的全球模式，发现在新冠肺炎大流行之前，甲型流感、乙型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和肺炎支原体等病原体表现出年度季节性趋势。然而，在2023年，中国甲型流感和新冠肺炎的流行模式与全球大多数地区相比呈现“错位”的特征。这种情况可能归因于中国非药物干预措施（包括减少社交距离、旅行限制和居家政策等）的逐渐取消始于2022年底，比全球其他地区晚了几个月。非药物干预措施的放宽也导致了多种病原体“重叠流行”的现象。这可能是2023年秋冬季呼吸道感染病例大幅度增加的重要因素。
 


中国大陆和全球每月新确诊的（A）COVID-19（B）甲型流感和（C）乙型流感病例

最后，研究人员对2016年至2023年间中国无急性呼吸道感染成人病原体抗体水平的变化进行了评估，结果发现7种病原体（不包含2020年之前SARS-CoV-2）的抗体水平呈现出规律性季节性变化。并且在过去七年中，无论是否实施非药物干预措施，成年人群中针对每种呼吸道病原体的抗体水平都保持在一定水平，与COVID-19大流行前的水平相比没有显著下降。但在2020-2023年期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甲型流感病毒抗体季节性趋势被打乱，2023年3月至5月，在甲型流感季节性爆发期间，对甲型流感病毒的免疫反应有所减弱，平均抗体水平低于2020年之前的水平。免疫刺激减弱也可能导致了流感激增。这可能与过去3年甲型流感流行率下降或全球甲型流感疫苗接种率降低有关。这提示我们即使在全球大流行期间，常规接种疫苗也很重要。
 

成年人群7年样本中8种病原体抗体S/CO值分布

结论

综上所述，2023年秋冬季节呼吸道传染病病例的显著增加可能是由于我国季节性呼吸道传染病的重叠流行以及非药物干预措施终止导致的传统病原体流行模式“错位”改变。此外，在成年人群中观察到对流感的免疫刺激减弱，强调了在大流行期间维持疫苗覆盖率的重要性。未来需要更密切地监测和观察大流行对全球传染病季节性流行模式的影响。这项研究为全球公共卫生流行病学提供了重要信息，也为中国和世界各地的传染病预防和控制政策的优化提供了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