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诺贝尔奖文学奖得主,作家艾丽丝·门罗逝世50余天后,其女儿近日公开在加拿大媒体发文称曾遭继父性侵,且表示曾经写信告知过母亲门罗。然而其女儿在文中透露,门罗虽然曾犹豫是否公开此事,但最终选择沉默,仍与丈夫维持婚姻关系,并表示自己“被告知得太晚了”。那之后,门罗一直陪伴丈夫直到他离世。
“我希望我的故事,能成为人们讲述的关于我母亲故事的一部分。”门罗的女儿在文中写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采访、传记或事件与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实背离,也不希望看到母亲在面对真相时,却选择留在虐待我的人身边并保护他这个事实。”
门罗之女在文章中表示,自己从未与母亲和解。
门罗。
时间回到2024年5月13日晚,加拿大短篇小说家、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Alice Munro)逝世的消息不胫而走。此后数日,文学界内外掀起“告别门罗”的热潮,人们纷纷向这位92岁的传奇作家致以敬意。但与此同时,外界或许不知道的是,门罗的女儿安德莉亚·罗宾·斯金纳(Andrea Robin Skinner)听到这些声音时,却心情复杂。
当地时间7月7日,斯金纳选择讲出自己的故事。她在加拿大《多伦多星报》公开发文,以第一人称披露少时曾遭继父杰拉尔德·弗雷姆林(Gerald Fremlin)性侵,并表示曾写信将此事告知母亲门罗,但彼时母亲最终没有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斯金纳是门罗与第一任丈夫吉姆·门罗(James Munro)的女儿。两人的婚姻于1974年破裂,此后门罗与第二任丈夫杰拉尔德·弗雷姆林共同生活。斯金纳揭露的这场性侵始于1976年。当时,9岁的斯金纳大部分时间和父亲生活在英属哥伦比亚,性侵发生于她前往安大略省探望母亲期间。斯金纳在文中写道,继父弗雷姆林趁门罗不在家时,“爬上她睡觉的床,并与她发生性关系”。
斯金纳称,在那次探望母亲的最后一天,弗雷姆林还询问她关于性生活的细节,并在开车送她去机场的路上讲述他自己的性生活经历。在此后几年间,斯金纳称弗雷姆林多次向她求爱,经常向她暴露自己的隐私部位,并“告诉我他喜欢邻居家的小女孩”。斯金纳说,当她大概十几岁时,弗雷姆林才不再骚扰她,因为“失去了兴趣”。但那时的斯金纳已经患上了暴食症、失眠症和偏头疼,并不得不退出多伦多大学的国际发展项目。
斯金纳回忆称,她在第一次遭弗雷姆林性侵时,就将此事告诉了父亲,但“父亲当时没有告诉母亲门罗”。斯金纳表示,她第一次告诉母亲这段经历时,是在1992年。当时斯金纳20多岁,从书中感受到门罗对其笔下一个遭继父性侵的角色表示同情后,斯金纳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弗雷姆林的虐待行为。
斯金纳记得,门罗当时的反应“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就好像她得知了丈夫不忠一样”。那封信之后,门罗短暂地离开过弗雷姆林,还曾表示过:“如果情况变得非常糟糕,我打算公开此事。我将公布一些照片,特别是在渥太华附近的小屋拍摄的照片,这些照片非常生动……其中一张是斯金纳穿着我的内衣和短裤的照片。”
然而,这个秘密始终没有被公开。“她说她‘被告知得太晚了’……她太爱他了。”斯金纳写道:“她坚持认为,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我和继父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斯金纳称,她被母亲当时的态度所伤害。“母亲认为父亲之所以不告诉她,是为了羞辱她。然后,她一直在给我讲弗雷姆林和其他孩子的‘关系’,她在强调一个人被背叛是什么感觉。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和受害者说话,而我是她的孩子吗?我感觉不到。”
2002年,斯金纳曾向门罗表示,她不会允许弗雷姆林接近她的孩子,此后斯金纳也选择疏远家人。但当读到门罗在后来采访中仍对这段婚姻持积极态度时,斯金纳最终于2005年将她和弗雷姆林的来往信件交给了警方。
在这些信件中,弗雷姆林曾指责斯金纳是“破坏家庭的人”,并补充说,斯金纳是“为了性冒险而闯入他的卧室”。警方立案之后,当时已经80岁的弗雷姆林对被控猥亵一事供认不讳,并被判处两年缓刑。在那之后,门罗一直陪伴着弗雷姆林,直到他2013年去世。即使在弗雷姆林去世后,“沉默仍在继续”。
在门罗逝世50余天后,斯金纳公开了这一“秘密”。“我希望我的故事,能成为人们讲述的关于我母亲故事的一部分。”门罗的女儿在文中写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采访、传记或事件与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实背离,也不希望看到母亲在面对真相时,却选择留在虐待我的人身边并保护他这个事实。”
斯金纳如今是一位冥想老师。据其最新回应称,她已经与兄弟姐妹和解,但从未与母亲和解。
另据相关报道,这一“秘密”在文坛内部传言已久。2005年,传记作品《艾丽丝·门罗:书写她的生活》(暂译,Alice Munro: Writing Her Lives)出版。作者罗伯特·萨克(Robert Thacker)据说当时就知道斯金纳的指控。但由于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门罗的成长经历,他决定不披露这些事实,“以防止家庭矛盾升级”。尽管据称在2001年的一次短暂接触后,罗伯特·萨克已经发现这件事影响了斯金纳和家人的关系。然而,罗伯特·萨克拒绝透露他与门罗当时讨论这一问题时的具体细节。
《艾丽丝·门罗:书写她的生活》英文版书封。
斯金纳的这篇文章发出后,立即在文学界引发讨论。包括乔伊斯·梅纳德(Joyce Maynard)等多位作家纷纷赞许斯金纳的勇气。不少作家表示这一消息“令人震惊”。在公开发声中,梅纳德对门罗作品表示赞赏,同时对斯金纳的讲述表示支持,她强调了艺术家和作品之间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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